一句多余的话没有,陈初阳直接往灶房里去了,等到他走了,二叔才黑着脸到了柳群峰身边,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你如今是真的出息了,连父亲兄长都能下这样的狠手,你说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二叔今早是要去接二婶他们回来的,可他刚打开家里的院子就看到了他大哥的马车。
他隔着车帘喊了一声,便听到里面愤怒的声音,待他听清他大哥在说什么,吓得赶紧往这边来了。
二叔如今只知道柳父要同柳群峰断亲,也只见了柳云峰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就连柳父脸上也有伤,走路也有几分别扭。他知道了柳父生气的原因,却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柳群峰对父亲兄长下这样的手。
二叔失望又恼火,情急之下打了人,脸上失望之色尽显,一看就是真的生气了。
看着自己二叔满脸的失望心痛,柳群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直接将脸撇到一边,指着那边的一家人委屈道:“他们差点把我娘害死,我只是打他一顿便宜他了!”
柳父看见柳群峰被打之时,还只觉得痛快,可柳群峰被打之后的反应,却让他气得不行!
这可是他的儿子!可他更像是他二叔的儿子,他教训他不行,他二叔就可以?还委屈上了?凭什么啊!
眼下情形,又让柳父想到了当年的一件事。他记得家里酒楼刚起来的时候,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就想将酒楼分一半给他二叔,虽说开酒楼的钱大半都是他二叔出的,可酒楼是他开起来的!凭什么得分一半出去?
看来,这逆子当年之所以有那要求,根本不是为了他二叔,而是为了他自己!他二叔可没有儿子,他手里的东西不早晚要给柳家子嗣,这逆子这么巴着他二叔,想必也是在惦记他二叔手里的东西罢了!
一想到柳群峰同他二叔的关系,便有数不清的画面出现,往事种种,柳仕民越想越气,他捂着难受的胸口一个劲儿的摇头,如今他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和这逆子断了关系!
“去喊人!立马去喊人!老子今日,立刻马上就要和这逆子断了关系!”柳父一发话,李氏跑的比兔子还快,赶紧的就往村里去了,倒是一边的柳云峰皱着一张脸,一直没动。
柳父见大儿子竟也敢不听他的话,直接原本想要给人一耳光,可看着他青紫肿胀的脸到底没能下手,只是狠狠推了人一下,让人赶紧去喊人!
二叔还没能明白过来,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换回的地步。他见柳父是真心要和柳群峰断绝关系,不是闹着玩的,只能赶紧的看向阿奶,如今这事儿怕是只有阿奶能做主了。
方才二叔打了柳群峰,阿奶都无动于衷,如今二叔喊她解释,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然后杵着拐杖往屋子里去了,想来应该是去看柳母的。
二叔见阿奶都是这个态度,便知道这事儿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可是他不能同意啊!他就这么一个出息的侄子,他们两房就这么一个能挑起柳家胆子的人,将他赶出柳家,柳家怎么办啊?
难道真要靠那头披着羊皮的狼?真要靠那个连亲爷安危都能置之不理的柳云峰?!
旁人不知道柳阿爷为何跳过长孙将家业交给小孙子,二叔却是知道的。
当年,阿爷和柳云峰一起出门,却意外摔了腿,柳云峰不止没去沟坎下面背昏过去的阿爷回家,反而往人身上丢满了稻草遮挡,他那时候可还没有成亲呢,那般小的年纪就能那么狠,阿爷被家里人找到之后,便再不肯多看一眼他这个长孙。
说到年纪小,柳群峰才五六岁的时候就知道要护着阿爷。
柳群峰自小就皮,六岁那年爱上了捅马蜂窝,不管是方房檐下的草蜂也好,大树上的马蜂也好,只要他见了,他就要找了竹竿去捅。
他捅了马蜂窝,爷孙两个被马蜂追赶的时候,他自己被蛰的哇哇哭还要喊阿爷快跑。
多年之前的事情浮上心头,二叔更是心痛,他不信柳群峰如此混账!会无缘无故对大哥父亲动手。“混账东西!你倒是说啊!赶紧说都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到底怎么大嫂了,你要对你大哥下这样的狠手,还对你爹动手,你赶紧说啊!”
二叔急的手都在发抖,柳群峰还从没有见过他二叔如此激动慌乱的样子,他反握住他二叔的手,直直看向他二叔眼睛,指着他爹说道:
“他将我娘骗去县里,说是照顾林子其实是照顾他有孕的妾室,我娘在那里受了些我都不知道的冤枉委屈,她寻了短见,人差点就没了。”
“什么?大嫂她......大嫂她?那你阿娘呢?她如何了?”二叔如今只觉得双耳如洪钟,嗡嗡声响不断传向全身!
他大嫂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能将他大嫂逼得寻短见,必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混账!”二叔很快冷静下来,可这一次的这声‘混账’他却是对着柳云峰说的。“你是瞎子还是聋子?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欺负你娘?你娘十月怀胎生下你,就是为了让你看别人作践她无动于衷的?!”
“二叔,我......”柳云峰想为自己辩驳,可二叔根本不听!“别喊我二叔,我没有你这样的孝顺侄子!”
柳云峰被二叔骂了之后,很是不甘心,立马回嘴道:“二叔这话说的,好像什么时候拿我当过侄子似的,你侄子不是只有一个吗。”
柳云峰明打明说二叔偏心,二叔却不想搭理他,他看向柳父,想要他解释柳母的事。
对于此事,柳父到底是心虚的,只能将怒火和注意力转到了一边的大儿子身上。“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喊你去喊亲戚们过来,你聋啦!”
柳云峰再次被柳父吼了,加之又刚和二叔红了脸,便趁机赶紧走了。
就连柳云峰都走了之后,二叔便离得柳父近了些,可柳父直接一摆手,表示他什么都不想说。
柳父不想说柳母的事,二叔也不想这个节骨眼逼他,但他还没有死心,继续说道:“大哥,大嫂的事先不说了,可一家子哪有隔夜仇啊?你们可是父子啊,这父子名义可以断,这亲缘怎么断?难道你还能真不认他了不成?二小子他也不能真的不认你了啊!”
“他能!我更能!老二,你不用说了,今天这亲我是断定了,这儿子我是不会再要了。”柳父不想再听二叔的话,干脆直接往堂屋里去了。
柳家院子空旷,今日刮着北风,呼啸的寒风来院子里回旋,可院子里站着的叔侄二人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寒意。
同他们心里寒心的事相比,这点寒风根本不算什么。
柳家亲戚不少,李氏出门之后,很快的就有人上门,其中大姑和小姑他们是来的最快的,之后又来了好些堂亲,最后连村里都来了不少人。
柳群峰这房的长辈,就属幺爷爷辈分最高,他来了之后,在柳父身边劝了良久,可柳父是铁了心了,如此幺爷爷心头便有底了,二叔见断亲之事已经无法挽回,便赶紧替柳群峰打算了起来。
如今,柳群峰这房同一个曾祖的人都在了,既要断亲,这家产的事自然是头一个要说清楚的。
幺爷爷首先开口,指着这屋子对着柳父说道:“这柳家老屋是群峰他阿爷指明要留给他的,你们父子的事我参合不了,但大哥的遗言我不准任何人违背。”
幺爷爷这话一出,大多人都懵了,别人家也就算了,可柳家这两父子这亲还真的不好断!
当年柳群峰阿爷还在世的时候,就把他挣得的家业都交给柳群峰了,可柳群峰又是为人子的,他和柳父断亲,他就不再是柳家的子孙,他不是柳家的子孙,又如何继承柳家的东西?
可若不让他继承,不就是违背了阿爷的遗言吗?而且如今柳家早分家了,这屋子还有柳家在村里的田地都在柳群峰名下了,就柳群峰那个凶神恶煞的性格,他能将到手的东西拿出来?
柳家父子两个闹到了要断亲的地步,自然要有个缘由。
李氏之前去村里喊人的时候,就把柳群峰是如何如何在家里撒泼,不只是将她男人狠狠打了一顿,甚至对她公爹动手的事情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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