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意思是……”
“对方行动,必在今晚,吩咐下去不要贸动,一切照计划走。”
“可是万一……”
“不会有万一。”
……
温阮和十皇子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眼下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个房间明显是提前特别准备好的,门锁窗封,似乎内外都被涂黑遮盖,房间内取光只能以烛火,阴森可怖的氛围倒是营造的不错。
二人都饿了,却没人送饭,很久以后,来了一个人,女人,看着衣着得体,仪态端正,实则媚眼如丝,说话也过于柔酥:“两位少爷,休息的可好?”
温阮:“姑娘真有心,是不是该送点饭? ”
“唉,倒是我们待客不周了,”那女人装模作样叹气,“可怎么办呢?底下人惫懒,不知客人地位分量,这不就更不爱办事了?不如少爷给点话,叫咱们开开眼界,认识认识您是哪位神佛,威力有多大,下面人吓着了,自然不敢怠慢,想要什么没有?”
温瑜:“你想让我们说什么?”
那女人掩唇笑:“少爷这般聪明,定是知道的。”
“笑话!你把我们掳来,反正要我们证明自己有用?”十皇子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拳头直接招呼过去了,“滚!”
这女人惊叫出声,立刻跑了,迭声尖叫让人立刻锁上房门,锁结实点!
温阮转头看十皇子,目有深意。
十皇子摸了摸鼻子:“只是吓唬她,打不死,我不跟女人较劲的。”
温阮:“哦。”
“而且我又不喜欢这种!她还是敌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当然是那种不矫揉造作,大的方方的,不管聪明还是不聪明,真诚就好……”十皇子说完,才感觉不对劲,小脸一红,“嫂子你是不是在套我话!”
这种时候也能这么玩么!
温阮揉了下他狗头,敲了敲门,扬声道:“我不跟没分量的谈事,叫你们首领出来。”
过不多久,又来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比之前那个年长,装扮也更肃正,眼底没有轻浮之意,气质不俗,看起来像是个有分量的。
温阮却还是不谈:“若你们这般没诚意,就不要来人了。”
这次等的时间更久,又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是年纪不小,但保养的很好,让人看不出具体年岁,只觉是中年妇人,衣着朴素,头发简单挽起,只用了一枚白玉簪,身上再无其它配饰,气质却尤为出尘,面容柔婉,目露慈悲,走动间步如莲花,有一种别样静美。
这气质风范……
十皇子愣了一瞬。
温阮却若有所思,很快微笑:“穆妃,好久不见。”
十皇子直接懵了,什么穆妃,是他知道的那个穆妃么?她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嫂子又为什么认识?嫂子以前根本没进过宫啊!
他自己是不认识穆妃的,十三年前宫中大乱,别人都有记忆,他没有,他才出生多久,能记得才怪!
穆妃垂眸,浅浅一叹:“你果然记得我。”
温阮唇角弧度别有深意:“一直都苦无机会,感谢这些年来您对我的‘关照’。”
那些无数次遭遇生死杀机的瞬间,都让他更想活下去。
十皇子脸色瞬间绷紧。
他当然知道嫂子的经历,早就偷偷查过的,也知道有人一直在暗中蛰伏,想要杀嫂子,原来是穆妃么!
他默默往前一步,横在了温阮侧前方,这是个守护姿态。
穆妃掠过十皇子,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继续看向温阮:“那年宫中大乱,我假死出宫,时间仓促,只换了衣服,戴了幂篱,宫外接应出了岔子,我一路掩面快行,并未想牵连任何人,未料与你擦肩而过时,幂篱被风掀开,脸被你看到了。”
“我原也不想杀你,小孩子忘性大,未必会记得我这张脸,可小孩子也很可怕,受到刺激的事,很可能会记一辈子,时常想起,越来越清晰……我当时不得不谨慎,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只派人盯着你,没想立刻下手,待到风头过了,我根基稳了不怕被查时,再看看怎么做,可你也太有出息了些。 ”
穆妃感叹:“你擅农事,脑子里又有很多赚钱妙方,我们娘娘教惜才,想要招揽你,又无数次错过时机——你总能好运气的避开我们的人,我又担心你认出我,才一直犹豫,举棋不定。”
温阮:“是你们把我送到京城的?”
穆妃颌首:“温国公府没什么用,反倒能让我们更看清你,继而判断能不能合作,如何,你可愿答应?”
温阮没说话,十皇子已经忍不住骂:“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们杀了我嫂子这么多回,还想让他不计前嫌,跟你们干事,为你们卖命?是你们脑子被狗啃了,还是我们脑子被狗啃了!”
“也是。”
穆妃微笑:“不过没关系,只要大事成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除非你自己要死——但我觉得,你应该舍不得死,是吧?”
大事……什么大事,该不会是造反吧!
十皇子眼睛瞪得溜圆:“所以你一直活着,丰溢并不是怀念你,记着皇室杀了你的仇,要为你报仇低调,你们一直暗通款曲,一直所谋甚大,你们早就想到了今天!”
人心有多可怕呢,就这么搬弄是非,引导流言方向,让别人形成固有认知,没有一个人能猜到真相了。
“三皇子……是谁的儿子?”他现在只有这一个疑问,是父皇的种,还是丰溢的,“他知道这一切么,知道你还活着么?”
……
皇宫。
黑夜笼罩下,有人影悄悄行动,聚点成线,集线成队,黑夜暗游,悄无声息聚齐,去往宫巷深处。
师牧云手抄在袖子里,问同在高亭上的邾晏:“这是娘娘教的人?”
“一部分,”邾晏声音融在夜风里,有一股别样肃杀的味道,“更多的,是这些年丰溢暗中攒的兵力。”
师牧云啧了一声:“那可真是不少。”
邾晏:“嗯。”
师牧云:“但也不是对付不了?”
邾晏给了他一个眼神:“这不是废话?”
师牧云:……
“问那你还不动!”
“总得给人家表演的机会。”邾晏慢条斯理。
“你就是不想救皇上。”师牧云无情戳破。
这父子俩的感情,呵,谈不上感情。
邾晏在他面前,没怎么装过:“任何人做错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比起冷眼旁观,他更想做的,其实是亲手去讨这个代价,但母后和太子兄长都教过他,没必要为了烂人脏了自己的手,他的王妃也说过,他最珍贵,任何时候最当做的,是善待自己。
不过热闹,还是可以看一看的。
“你在这等着,真想看,我的人动了,你再近前看。”邾晏则没等,跳下高亭,去往黑影聚集的深宫。
也不怕危险!
师牧云拎着袍角,也想跟着往下跳,可惜不怎么会武功,没那本事,追吧,又追不上简王那速度,说话还不敢大声,只能疯狂气音输出:“你小心点!若真陷入危险折了自己,小心你那王妃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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