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带队来的并不是史务本人,可见对珍妃的翠微殿并不是很怀疑,那校尉年纪轻,自不如首领史务有底气,客客气气说明情况,具体的内情肯定不能说,只道天子下旨巡查各宫,还望配合。
珍妃当然配合:“好啊,你们进来查,”但又没那么配合,“如果查不到,还弄乱了本宫的东西,本宫要、你、们、死!”
这话她能说,敢说,事后也能做到。
殿前司于是更加谨慎,进来还是进来的,但肯定不会像别处查的那么细,认为可疑的地方肯定还是要好好看的,至于隐私的地方……看两眼没发现什么,就没仔细翻看了。
沉凝的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前司的人没什么收获,告辞离开,珍妃小心眼的伸手,涂了粉丰蔻丹的手指指了指那校尉:“我、记、住、你、了。”
一副很记仇,来者不善的样子。
校尉沉着告退,并且在心里把翠微殿的可疑度又往下调了三成。
殿门关上,一切寂静之后,珍妃摒退所有人,等了片刻,心腹嬷嬷压了一个宫女出来。
那宫女生的不错,桃腮杏唇梨花面,可惜脸色惨白,眼底惶惶,看上去像惊弓之鸟,见到珍妃立刻哭了出来,满面感动:“多谢主子娘娘……谢娘娘救我……”
“不用。”
珍妃微微笑着,朝嬷嬷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还没哭完,口鼻就被嬷嬷捂住,没挣扎多久,就再也挣扎不动了。
果然不用谢。
珍妃:“扔井里去。”
嬷嬷:“什么时候?”
“当然是现在,”珍妃眼梢微眯,“殿前司的人刚走,四下无人,处理起来多方便不是?”
等再过段时间,殿前司找不到人,进行第二轮更加细致的搜寻,才是麻烦。
“是。”
那嬷嬷另召了个心腹过来,把那死了的宫女抬了出去。
珍妃迅速处理好一切,用时并没有多久,可等她洗漱更衣,坐到床边时,突然觉得稍稍有点奇怪,这一晚上动静这么大,怎么柔妃那里一点反应没有?
是不是……也猜到了点什么?
次日,珍妃召二皇子进宫。
刚刚摒退宫人,她就盯着这个儿子:“跪下。”
二皇子一脸不解:“母妃,怎么了?”
珍妃看着他仍然透着苍白的脸色,嘴唇动了动,仍是不忍,指了指边上的椅子:“算了,起来吧,坐到这里,让母妃看看你的伤。”
二皇子一头雾水,仍然听话的坐下,褪衣。
伤在右臂,上半身的衣服甚至不用全脱,扒到肩膀下,就能看出伤势了。伤口算浅,不怎么严重,就是有点长,哪怕包扎好,一不小心也很容易崩开,痊愈起来会费点事,还有就是伤在右臂,寻常生活中多了很多不方便,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轻伤。
“很快就会好,母妃不必担心。”
珍妃却扭过头,掉了眼泪。
二皇子就有点慌,自己母妃什么性格,自己最清楚,母妃向来要强,何尝掉过什么眼泪,连皇上面前都没怎么装过的,可今天只是看到他的伤,竟然就……
“怎么了?”他赶紧扒拉上衣服,拿帕子给珍妃擦泪,“可是有什么事?母妃别吓我……”
珍妃闭眸,叹了口气:“你可知是谁动你?”
刚看完伤,又提动不动的,想来应该说的是那批刺客。
“难道不是老三?”二皇子挑眉,“除了他,谁还敢跟我作对?”
珍妃摇了摇头。
二皇子的确意外:“还真不是他?那是谁?”
珍妃垂眸:“是皇上。”
二皇子惊的差点碰翻桌上的茶:“父,父皇要杀我?”
怎么可能呢?
“不,不可能,父皇那般偏爱于我,这些日子不管我跟老三斗的多么凶,都一直偏袒我,前几日还专门赏了我东□□一份,老三和其他皇子都没有的……”
“傻孩子,那是试探,”珍妃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试探你到底知不知道点什么。”
二皇子怔怔:“知道什么?”
看来是不知道了。
她就说,如果儿子真的知道了什么事,不可能不同她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
珍妃眼泪又下来了:“知不知道他快死了……又不想别人知道知道这件事。”
“啪——”
二皇子这回真的打翻了茶盏:“母妃……娘,你刚刚说什么?父皇快死——”
珍妃自己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嘘!你想和我母子二人死在这里么!”
二皇子这才深呼吸几口,胸膛迅速起伏,尽力压低了声音:“到底怎么回事?”
珍妃才将这几日查探到的消息,自己的猜测,包括皇上的脾性作为,一一透露分析给二皇子。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么,为何皇上一直不立太子?”珍妃紧紧捏着儿子的肩膀,“因为对他来说,太子不是传承,而是忌惮!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只能是他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只能他能拥有,他不允许被任何人觊觎……最疼爱的儿子也不行!”
“你和三皇子,你们吵吵闹闹,一时东风起西风灭,一时西风峻东风闲,没有谁能真正冲上来,皇上才会放心,才会满意,所以他会在你弱之时护你,在三皇子势低之时帮他,可你们之间若有人异军忽起,或者知道了他的秘密,心下一横想要取而代之——”
二皇子懂的不能再懂:“他会容不下。”
所以才有了自己面对的那些刺客,他甚至要暴露私下培植的暗部力量,才能险险脱身。
可现在,这些力量暴露了,父皇若想杀他,只要将这件事挑开,他就没了活路。
“可我并不知道……我在宫里什么都没看到……”二皇子觉得很委屈。
珍妃:“但皇上觉得你知道了,你又有暗部,威胁更大,他本就不会提前封储君,交代身后事,欲清醒地保持最高权力到最后一刻,现下你已无路可退。”
二皇子深深皱眉:“父皇的性子,既怀疑了,就不会停止……”
那他接下来怎么办,坐以待毙?
不可能。
“我是不是……只有那一条路走了。”
二皇子这句话说的很艰难,可如果不想死,好像只有奋力一拼了,不做,或输了,都只有死路一条,赢了,或许可以提前得到他最想要的东西。
“可最近父皇一定会派人紧紧盯着我,”二皇子迅速思考,“我需要一个幌子。”
把焦点方向往谁那儿扔呢……
简王府。
温阮拉邾晏品尝下午茶:“来尝尝,我最近请李月蛾折腾出来的新吃食。”
是牛奶布丁和小蛋糕。
他最近闲着没事,想起这些满足口腹欲的小东西,叫人做了几个简单的小烤窑,李月蛾聪明又有天赋,这些小东西很快做了出来,他尝过,味道很是不错。
“她最近瞧上了一个男人,我让南星去看了看,人品还行,是个规矩的,要放她嫁人,她不愿意,还把那男人拐到了我的庄子上,要帮我一起干活……那男人厨艺不错,脑子也清楚,我觉得在庄子上实在浪费,就给了几张菜谱单子,在城内盘了个酒楼,让他俩好生经营,日后我还多个吃饭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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