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四下果真寂静一片,但紧接着便是更大的质疑声,当下资历最深的梁国公直接拍案而起道:“袁中丞,此乃我大楚宫宴国宴!虽说如今相位空缺朝中无人大过你,但皇后和王爷还在,我们这些国公王侯也在,何时轮得到你做主说话了!”
袁善其被噎得火大,若在平日他便也忍下来,但今日他直接毫不客气道:“老夫官居二品,谋实务行实职,又是皇子的舅爷,难道眼下要由你梁国公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家伙主持吗!”
“你!你……!”梁国公被袁善其气得恼怒不已,他身侧的国公夫人连声劝着,其余几位国公王侯也觉愤懑惊讶,然而袁善其却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陛下今日不会来了!”
此言一出,台下立即又沸腾起来。
“胡言乱语……”
“这老匹夫怕是被断腿刺激得疯了……”
“宫宴乱成这般,怕是有事啊……”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察觉不对想要离席,却发觉宫门不知何时竟已被禁军把手,台下已经乱成一片,梁国公愤怒不已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坐席后方冲出的暗卫拦住。
袁善其见状顺势对皇后道:“还不快拿出陛下的亲笔诏书!”
殿中官员贵族闻言更加恐慌,然而皇后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ddl了终于赶上了,过渡章大家对付看吧,快大结局了呜呜呜
第163章 背刺
“皇后!”
眼见皇后默不作声,袁善其心急如焚,干脆直呼皇后大名道:“谭画!诏书呢!”
三王爷眉心微微一紧也觉得有些意外。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皇后的确该拿出诏书宣布新皇继位。本来这还是个颇为棘手的事,但如今皇后装聋作哑,三王爷却并不觉得轻松,反而心中多了几分疑问,他将目光投向坐席后方,下意识寻找起严况的身影来,直到看见席位后方那一道高大黑影方才放下心来。
“皇后!谭画!”见皇后默不作声,袁善其心下暗骂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投向三王爷,然而三王爷压根不将眼神给他,袁善其只得厉声对皇后身旁的容青道:“你!快把皇子抱过来!”
“我?”容青似是愣了一下但却没听从他的话,甚至还抱着孩子往皇后身后挪了两步垂下眼眸。
“你!”昔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儿此刻竟也不听话了。袁善其完全理不清头绪,顿时乱了阵脚,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得硬撑场面,高声对眼前惶恐惊惧的高官贵族道:“而今陛下病重,天下皆知!”
“如今皇长子已落地,陛下自知年岁不久,已是禅位给皇长子!今日这宫宴,便是为迎接新帝登基!”
此言一出,四下登时寂静无声,袁善其忙趁机道:“尔等还不见过新帝!”
与他一党的官员眼见时机已到纷纷附和,朝着皇后的方向俯身叩首。那抱着孩子的容青吓了一跳,虽然这群人不是拜她,但缺叫她总觉得身上难受,像有火在烧一般。
皇后仍旧是淡淡的无甚反应,袁善其此刻也无心去管她,眼下无数人正不卑不亢或愤怒惊愕的瞪着他。这些人里大多是韩绍真的部下和一些不参与党争的官员,而眼下控制场面的侍卫都是三王爷的人。
袁善其知晓,三王爷还让手段狠毒的金玉鸾埋伏在了宫宴上,此刻正是金玉鸾出手镇压的时候。
然而三王爷却不下令。
三王爷并没像他们商量好的那般出来向新帝称臣,再令金玉鸾镇压那些“抗旨”之人。
袁善其彻底懵了。皇后、容青、三王爷、金玉鸾,他的这些盟友竟一个也没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他像是单独狩猎的病狼,被同伴丢在一众更加身强体壮的敌人当中。
三王爷端坐一旁,皇后阖眸不语,而就在袁善其焦头烂额之际,方才就情绪激动的梁国公却忽然暴起!
梁国公冲破侍卫阻拦上前一把揪住了袁善其衣领,将人从轮椅上薅拽了起来,怒骂道:“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一派胡言!陛下呢!你这老匹夫究竟把陛下弄到哪儿去了!”
梁国公虽上了年纪,却还是有把子力气,双目充血的扯着袁善其质问,一旁的护卫见状连忙将梁国公押下,袁善其也心惊肉跳的跌坐回轮椅,他平复心态随即面露凶光沉声喝道:“你不尊新帝?”
梁国公不服道:“陛下尚在,何来新帝?!”
眼见梁国公不服,袁善其霎时动了杀心,他身侧自家刚要动手,却被宫中侍卫拦了下来,继而他身后传来了三王爷的声音——
“袁中丞,你这是在谋反啊。”
话音轻飘飘入耳,袁善其却顿觉天塌地陷,心脏跳停的瞬间天灵亦猛地聚血。
他双手艰难撑着轮椅扶手试图转身,余光里看见三王爷终于离了座位挪动贵步,缓缓向他走来。
三王爷又轻声道:“不可对叔公无礼。”
侍卫立即恭恭敬敬扶着梁国公到一旁,袁善其有话想说,却仿佛被剧烈的惊惧愕然掐住了喉咙,只能瞪大双眼看着三王爷嘴角若有似无的讽笑。
三王爷曾许诺:新帝登基,他为摄政王,袁善其为相,二人共享天下。
但谁能真甘心权柄二分,大权旁落呢?
袁善其有些明白过来,却只觉浑身血液凝固发冷,但他仍旧想不通……皇后和容青为何要背叛自己?
在朝臣皇族声声讨伐下,三王爷已来到他身边却仍旧没看他,只幽幽对幕后道:“严指挥。”
“出来吧。”
“严……严况!”袁善其终于提起一丝力气来,牙齿打颤的望着提剑从帘幕后闪身而出的黑衣人影。
“所以……你们才是……”
他话未出口,黑衣阎罗拔剑出鞘利刃封喉……他甚至来不及看清严况的表情,人便已瘫痪在轮椅上,带着他满腔的疑问与不甘,渐渐断了气息。
严况挥剑抖却血花,不自觉抬眼与台上的容青对视。容青看着这一幕,眼底情绪波动,与严况对视的一眼,她仿佛嘴角噙着笑意,眼底却渗着泪光。
她欲言又止,眼下不是她该说话的时候,最终她还是移开目光,和皇后整齐划一的重新闭上了眼。而下方的朝臣贵族见了血也顿时惊恐起来,此时假扮金玉鸾的梁战英方才带着手下出动,弟子和侍卫一同封住宫门,强行控制住在场情绪崩溃之人。
梁战英则提着弯刀上台,控制住了皇后和抱着孩子的容青。弯刀架上脖颈的瞬间,皇后依旧淡然处之,容青则是咽了咽口水垂眸看那金玉鸾惯用的弯月刀刃,仿佛低低叹了口气。
三王爷却略一抬眼对梁战英道:“小的留着有用,大的怎么还不杀?”
梁战英哑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殿上其余人等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今日这场宫宴究竟是何人何种谋划,亦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形。
按照三王爷的原计划,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眼下袁善其已死,皇后和容青自然不必留着,先前他已吩咐金玉鸾,在严况动手后也立即杀掉皇后和侍女。
然而此刻“金玉鸾”似乎并不情愿下手。三王敏锐察觉有异,刚刚背刺过袁善其的他此刻不觉提高了警惕眯眼望向“金玉鸾”,又开口催促道:“怎么还不动手。”
“不能杀。”
严况骤然开口打破僵持气氛,提着染血长剑再度冷声道:“这两人,不能杀。”
第164章 黄袍加身
严况话音刚落,登时惹来大批异样眼神。
无论眼下是宫宴亦或宫变,严况的出现都令人感到意外。在场之人认清他身份后无不惊愕,此刻他先杀袁善其后又阻拦三王爷,更是惹人猜测不解。
方才被救下的梁国公这厢稳定了心神,在国公夫人搀扶下不由心中慌张道:“三殿下,这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陛下呢?陛下人呢?!”
这名情绪激进的梁国公年近七旬,按辈分却是开国皇帝的五服内堂叔,便也算是三王爷名义上的叔公。此刻由他出头发问最合适,众人情绪也随之渐有安定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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