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嫂子,我俩先走了,趁太阳没落山,去地里转转。”顾兰时笑着说。
“好好。”方红花答应着,跟他俩一起往门外走,坐在椅子上闲吃杏脯。
小毛儿挨了骂,不往他娘跟前凑,坐在门前石头上和太奶一起吃东西,隔壁家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石蛋跑过来,眼巴巴瞅着他流口水。
杏脯是外头买的,平时他娘还不给买呢,小毛儿才不舍得分别人,转过身不看石蛋。
还是方红花给流口水的石蛋分了两个。
*
稻谷还得十天左右才能割,顾兰时和裴厌在这边转转,又上旱田那边看了看柴豆。
拔豆杆比割稻更晚点,今年夏天有点涝,看着不如去年好。
晚霞在天边如火如画,两人顺着河道往家走,没有走村子里边。
顾兰时想起什么,笑说道:“刚才见你看攒盒,是有想吃的?过几天不是要去镇上,买一点好了。”
方红花上了年纪,不像他俩还挣钱,因此平时在祖宅吃点零嘴,他俩都不会多拿。
裴厌视线从晚霞收回,笑了一下,说:“不是,我是看见攒盒,想起咱们的蛋筐,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个,要是把筐子一层层分开,像小攒盘那样,每个格子里只放一个鸡蛋,周围垫厚实,拉去镇上更方便些。”
原来是这样,顾兰时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下,说道:“好像真的不错,就算这样每一筐装的鸡蛋会少一些,只要路上磕碰不多,倒也划算。”
裴厌点头道:“嗯,正是这样,不过还得明天找个空子,看看到底怎么弄。”
第153章
清早,吃过早食后,顾兰时在菜地拔杂草,裴厌在院里锯木头,听到后院猪叫,他放下锯子,提起两个木桶往后院走。
木桶里是煮好的猪食,已经温凉了。
有两头猪还没睡醒,不过听见倒食的声音,立即就爬了起来,一边哼叫一边往快速往食槽走。
裴厌倒完猪食后,站在猪圈外看了一会儿。
一进冬天,肉好存放,杀猪吃肉的多,镇上肉铺生意好,快到年节时更红火,乡下不少人都会赶肥猪去镇上猪市卖。
今年养的猪多,除了老母猪以外,余下六头都是要卖要杀的,打草挖野菜辛苦了些,但看着这几头长这么肥,还是值得的。
一头大猪怎么也能卖二两银子左右,最少也不会低于一两五钱。
不是没想过出去做工或弄点别的东西倒腾挣钱,可自从成亲后,每回出去挣到钱,回来总会如数交给顾兰时,不给完全说不过去。
自己私藏一点慢慢攒的话,他实在没想到哪里可以藏钱,衣裳换洗都是顾兰时在忙,家里炕就那么大,藏在炕褥底下很容易被发现。
以前藏钱的地方在砖头底下,还得搬开桌子,动静一大,哪能不引来注意,况且他不愿意背着顾兰时藏钱。
见过不少为私房钱吵架打架的人,何必为了这点小心思,让两人之间产生不好的苗头。
裴厌拎起地上的空桶,转身往前院走,入冬后猪肉生意好,到时候拉去一头卖掉,买首饰的钱不就有了。
这么一想,他心中再无纠结苦恼,眉头也舒展开来。
*
河边。
板车停在平坦处,已经割了一车草,垒得高高的。
割完手下的草,顾兰时直起腰,抬胳膊用袖子擦擦脸上汗,见裴厌身后的地方已经有不少草,他放下镰刀,把这些草拢到一起,抱着放在板车最上面,又用力压一压。
“够多了,下午再来割,回去吃饭歇歇。”他转头对不远处的裴厌说道。
“好。”裴厌答应着,把他身前能看到的婆婆丁都连根拔出来,这才罢休。
今天顺着河岸走得远,河岸又没有正经道路,怕路上野草野菜遗失,他俩用麻绳连车带草捆好,这才卸了支撑车辕的两根木头,一个在前面拉车,另一个在后面推车,沿着来时路往家里走。
这些回去了都要摊开晒干,用作牲口冬天的口粮,已经是第二车了。
清早太冷,又有露水,他俩辰时中才出门,忙忙碌碌,这会儿也到饭点了。
进门后,依旧有的忙,裴厌把板车推到谷场那边,把车上的麻绳解了,斜架起板车,把一车草倒在场上,随后拿了木叉挑开铺平。
顾兰时径直进了灶房,烧水切菜热包子,咚咚咚一阵响。
吃过饭后,日头不像夏天那么长了,两人没有去睡觉。
顾兰时抱了柴火进灶房烧水,攒了几件衣裳该洗了。
他本想去河边洗,但裴厌说河水冰凉,让在家里烧水,掺温了再洗。
听见外头动静,他往灶底添了几根柴火,出来就看见裴厌坐在横倒的木头上摆弄竹筐,脚边还放了一些竹片。
“你在做什么?”顾兰时蹲在旁边问道。
裴厌笑了下,看看竹筐又拿起一个竹片,说:“昨天不是想折腾折腾蛋筐,上次去镇上,咱俩用短的稻草隔开鸡蛋,筐里长长短短一大堆稻草混在一起,想掏底下的鸡蛋,还得先把这些扒拉出来,要是能把短的干草粘在一起,就不会零碎混在一起了,利索又方便。”
蹲久了腿麻,顾兰时从柴堆那边拿了根木头坐下,闻言点头道:“还真是,剪碎的稻草带回来只能当柴火烧,每次去镇上都得重新剪一些。”
不是他舍不得这一点干稻草,后院七头猪呢,过段时日没了鲜草,无论干草还是稻杆麦秸,都是它们的口粮,今年头一回养这么多,草料肯定是越多越好,省得饿瘦了猪卖不上价钱。
他想了一下,说:“那试试用浆糊粘?”
裴厌昨天见了攒盒,只知道要把鸡蛋一枚一枚隔开,这样就不会碰撞,具体怎么弄,确实还没想好,于是应声道:“好,试试。”
正好在烧水,顾兰时一会儿进灶房添柴,一会儿又出来和裴厌商量怎么弄蛋筐,等浆糊搅好后,两人着手把剪短的稻草往竹片上粘。
竹片上抹了浆糊,一层稻草粘住了,但再往上放稻草,就有点粘不住,只能再糊点浆糊。
不止裴厌,顾兰时也看出这样还是容易掉,摇头说道:“不行。”
裴厌想了一下,说:“要不用细绳,把稻草绑在竹片上,多缠几圈。”
顾兰时一拍手,笑道:“这个好,我去拿。”
纳鞋底的麻线细又韧,用这个正好,他进窝从针线篮子里翻出麻线团,又拿了剪子,兴冲冲到院里和裴厌一起鼓捣。
麻线果然好用,厚厚的稻草直接缠在上面,多缠两圈绷紧,根本不怕稻草掉下来。
顾兰时一拍裴厌大腿,说:“真是的,刚才怎么没想到,如此简单,竟然用浆糊乱糊。”
大腿被拍,声音听着响亮,倒是不痛,裴厌露出个笑,说:“确实是糊涂了。”
“给竹片缠上稻草以后呢,还打算怎么弄?”顾兰时自觉下手重了,又帮他揉了两下大腿面。
裴厌沉吟一下,说道:“要想一层一层区分开,得有个托底,然后再把竹片像攒盒那样,想法子嵌在托底上,就有分隔了。”
“托底?”顾兰时想了一下,开口道:“那得弄结实点,也不能太硬。”
裴厌点点头:“嗯,木板竹板什么的估计就行,到时候也缠上一层干草。”
顾兰时拿起缠好的竹片用手比了比厚度,说:“又是竹片竹板,又是稻草的,一层估计就挺厚了。”
裴厌把空竹筐拉过来,伸手比划了几下,说道:“一个筐子估计能弄四层左右,每一层鸡蛋也会少装几个,我先找块木板来试试,把最底下的一层弄出来。”
“好。”顾兰时站起身,转头从灶房门口看进去,说道:“水开了,我去舀水洗衣裳。”
“嗯。”裴厌在柴房里头翻找一阵,倒是有两块合适的木板,不过和竹筐有点不适配,放不到筐底,他又是用锯子锯又是用刀削。
顾兰时在灶房旁边洗衣裳,两人一边闲聊商量一边干活,手上都没停。
木板削好后,裴厌把板子放进竹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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