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们带进来的水毕竟不多。梅映寒给每人分了一小杯茶,水壶就再次空空如也。而这么一小杯,众人喝得再怎么珍惜,也还是迅速地见了底。
也是这个时候,谭员外带着孟家大伯、堂兄赶回。将门推开,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三弟、四弟已经去了!诸位大侠,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白争流脸上的宁静褪去,重新摆出一张严肃警惕的面孔,先问:“员外可曾把事情告诉秋郎与玉娘?”
谭员外一愣,回答:“不曾。”说着,又开始愁苦,“要如何与两个孩子说?他们身体都不好,万一听了这个信儿,惊厥过去……”
白争流安慰他:“您考虑得很是。这等危急大事,原本也该由咱们这些身体康健的来撑起。”
谭员外:“那,如今?”
白争流终于说出重点:“我看今日来的宾客,里面倒是有很多身强体健的郎君。员外不妨请他们留下,与咱们一同护卫家里。”
谭员外瞳仁一缩:“竟然还能如此吗?”脸色却是一点点亮了,“正是,山匪人数再多,也不会有我谭家庄人多!待众人齐心协力,定能将那些恶徒驱逐!”
白争流应和他:“合该如此。”
谭员外擦一擦额头细汗,又说:“多亏白大侠提了这么个主意。如若不然,我惶惶乱乱,怕是只能想到往外间山林躲去。”
“……”白争流心想,“那就和聂前辈说的一样,身边就有五个山匪在,你们躲到哪里都没有用处。”
口中则说:“若是秋郎不是如此状况,玉娘也不曾怀孕产子,这倒是可行。可这夫妇二人,加上一个孩童。真躲出去,指不定怎么受罪!大人倒是好说,就怕孩子有什么不妥。”
“白大侠说得对!”谭员外非常赞同。
白争流微微一笑:“倒是咱们自家,还能提前防备起来。这样,员外不妨这就去宣布此事,再请人帮忙。我们哥儿几个呢,就商量一下晚上具体要如何做。”
谭员外疯狂点头。
他要离去,孟家大伯、堂兄原本也要和他一起出去。但这时候,一直在旁边不显山不露水的梅映寒开口了,还是他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道:“还请孟家伯父、兄长留下。”
两人一起看他。
钱贵和君陶在一边搓胳膊。前面没发现这两人就是山匪时,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知晓了他们的真正身份,两人一个眼神过来,他们就觉得孟大伯、堂兄心怀不轨。
梅映寒倒是完全不被两人的神色影响,显得镇定又从容,道:“既然三叔、四叔都有习武,想来两位也曾练过一些。如今正是缺人的时候,就请和我们一起参谋吧。”
两个孟家人听了这话,眼底似有什么闪动。
最终道:“好,是该如此。”
梅映寒便笑:“还还请教,两位擅长什么兵器,练了多少时候?”
孟大伯面皮抽动一下:“与这位白大侠一样,孟某长于用刀。”
孟堂兄则说:“我更擅长用棍。”
“刀、棍啊。”梅映寒在心里将两人与晚上的山匪对应,“都是好兵器。”
可惜今天晚上,你们是用不到了。
……
……
得益于儿子、儿媳早早回了房中休息,直到确认过留下的人数,谭员外都没把事情透露给两个小辈。
他直接来和白争流一行汇报:“……老者、孩子都让回去了,留下的都是些青壮。山匪真来了,就不单单是我谭家的事儿,村里其他人家也可能遭受牵连。这个道理,大伙儿都懂得。我一说起,就都响应了。”
白、梅等人点头。
谭员外继续汇报:“拢共能留三十人,都先回家拿上锄头、铲子一类的兵器。”
白争流:“好。山匪手上有家伙,咱们的人也要有。”
谭员外短促地笑了一下,看起来还是非常紧张焦灼,问:“那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白争流道:“把人分开。后院留上十人,前院留上十人。再有就是正院,员外一家,我们七人,加上孟家大伯、堂兄都在那里,防备山匪们从各路墙边翻入。另有十人,到时候看哪边出了状况,就让他们去哪里。”
是个灵活的安排。谭员外点点头,“我这就去与他们说!”
“莫急。”白争流把人叫住,“还有一件事儿。趁着如今天色还亮,咱们细细地准备起来……”
说着,他低声在谭员外耳边说了几句。谭员外听得不住点头,“是该如此!”
白争流说:“只是如此一来,员外少不得破费。”
谭员外:“这有什么?只要我一家都平平安安,村中其他人也都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状况!”
说着,他再度匆匆离开,按照白争流的吩咐开始安排。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今天是想到明天开始又要上班了就好忧郁的江江
还好有小白小梅的互动来安慰我心(。
第49章 齐聚
白争流和谭员外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都说了要防备山匪们翻墙进来,那不在墙头做些手脚,岂不是浪费了这份“先见之明”?
至于究竟怎么防备,也十分好办。寻些破碎的瓷片,把锋利处朝上,用泥巴混着糯米、稻草粘在墙上。
等谭员外走了,白争流看看屋子里的孟家人,到底没把那句“早知如此,就应该把山匪弃置的武器取回来用上”说出来。
他只道:“总不能光由员外一人忙碌。这样,咱们也去帮把手。”
这个过程中,当然要牢牢看准孟家人,绝不让他们做任何一点多余的事情。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以下情形:
孟大伯靠近门边。
钱贵闪身过去,引得身后君陶再与自家兄长嘀咕:“真人不露相!都说钱大哥没有习过工夫,怎么他动作快成这样?”
君阳扫一眼弟弟:“下次师父让你勤练身法,你练是不练?”
君陶:“只盼着还有见到师父的时候。”
君阳:“……”
这时候,钱贵已经和孟大伯搭上话。
他灵活又不失隐秘地用自己庞大的身体挡住孟大伯的去路,说:“孟大哥!还有件事儿,要与你打听。”
孟大伯皱皱眉毛,脸上分明有透出不满,却又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这份变脸的功夫,看得钱贵是叹为观止。不过,他自己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钱贵笑呵呵:“经历了这档事儿,我也想着练些武艺。哪怕不能退敌,也是强身健体了。可惜前面请教与我一路的几位小友,他们都说自己是童子功,怕是没法儿给我提什么意见。我便想着,不如来问问孟老哥你。”
理由毫无破绽,态度也完全没问题。
孟大伯深吸一口气,“钱老弟这个年纪再说习武,是有些晚了。不过,我还真知道一套拳法,平素施展一番,总能让身形灵活些许。”
钱贵振奋:“还请老哥教我!”
孟大伯:“好、好吧。”
这边两人开始教学,另一边,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父亲与钱贵吸引,孟堂兄也开始慢吞吞朝着门口方向挪动。
没挪成。
又有人挡过来了,这回是君陶。
君陶走的是和钱贵截然不同的路子,上来就道:“孟大哥!咱们比划一下,你看如何?”
孟堂兄:“……”这一群人,到底是个什么辈分啊?
“好啊。”他点头。
这么配合,反倒是让一直关注各方的白争流颇感意外。
还是梅映寒点醒他。天山大师兄把注意力从正在搅拌的泥浆中抽出来,朝着孟堂兄与君陶所在方向轻轻一扫,道:“早晚要交手,不如趁现在,谁都没反应过来,试试咱们的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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