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陶瞳仁微微收缩——怎么搞的!连钱大哥都弄懂了,只有我还一头雾水吗?
他颇郁闷,好在钱贵并不像他家兄长、白大哥、梅大哥那样喜欢打哑谜。一想明白,就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推测分享出来:“小君大侠,几位大侠是说,如今的孟娘子怕是根本不是真正的孟家女!她原先就是山匪里的一个,上一票没准正是冲着真正的孟玉娘。等孟玉娘没了,她又碰到谭员外,于是‘借’了人家的身份,跟随谭员外一同回到谭家庄……
“你想啊。要是真孟玉娘是个没有族人叔伯的孤女,父母俱亡之后她是什么身量模样不就凭借假的孟家人一张嘴来说?是了,定然是这样。她就是一个探子,过来了,想拿到谭家的家底。没想到,谭员外把真正的好东西藏着,她一直探听不到。
“而后,就像是梅大侠所说。秋郎是那副模样,员外自己也已经老了。想让文哥儿过得好,不得先给儿媳妇交代上?纵然此前还有疑虑,到这会儿,也该真的下定决心。
“没想到,他这决心,于自家人来说,就是催命符。更没想到,假孟玉娘倒是真对谭家人生出几分良心,可这份良心,让她自己的命也被折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明知那些人是山匪,她却不报官。更简单了,她自己也是个山匪!要是报了官,她不也得身份败露,被人捉去?”
众人听着这话,久久无言。
直到小君大侠打破沉默。
君陶由衷地佩服:“钱大哥,你说这些,就像是亲眼所见一样。”
钱贵搔搔头,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嗐!都是诸位大侠分析得好,我也不过是把所有事情那么一串!”再看向旁边几人,“大侠们,我说得对吗?”
他眼神颇为期待,像是十分想得到众人的肯定。
在钱贵闪亮亮的目光中,白争流点头。而后,他轻声开口:“事情多半是这么个事情,现在看,却还有一个问题。”
众人:“什么?”
白争流:“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嗯……又到了纠结要不要买夜宵的时间_(:з」∠)_!
第47章 计划
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这里。
在此之前,聂、卢两个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这会儿,他们却转向白争流,问他:“白郎,你再说说常宅的事儿吧?”
白争流望向他们。兴许是他眼神里带了困惑探究,被聂、卢夫妇察觉,聂清娥无奈地抿一抿嘴巴,说:“我们现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水深水浅,只有亲自试了才知道。可面对到处都是的死人游魂,又有几条命能拿来‘试’?也就只有从你与梅郎前面的经历里找些经验了。”
她这么说着,旁边丈夫抬起手,扣住妻子的肩膀。
夫妻两人站在一起。虽然白争流已经知道他们多半早就没了,可此番一看,却还是从他们的神色姿态之中看出几分江湖儿女的飒然坚毅。
他心头微微一涩:说到底,聂前辈、卢前辈还是很想出去的吧?
“好。”白争流点头,“我与梅兄便再与大家说一遍前面的事。这一回,大家有什么疑问,都直接说来。”
众人:“好。”
……
……
白争流:“……我们由此猜出,黄娘子之死并不简单。常宅之人这才愿意告诉我等,原来还有一个常老爷的旧妻,柳娘子存在。”
钱贵捏紧拳头:“竟然抛弃糟糠妻,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君陶小声对兄长说:“钱大哥骂人的时候怎么总是这几句。”
君阳:“……”
白争流:“……王阿姐引我们看了黄娘子屋中的绣品,竟是与柳娘子留给我的手帕是一模一样的针法。按理来说,我们那个时候就该有所打算。可毕竟是初次碰到此类状况,我们警惕太过,反倒失了不少先机。”
聂清娥心有戚戚,长长一叹。
卢青在妻子肩膀上安慰地捏了捏。女郎有所察觉,侧过头,朝丈夫露出一张笑脸。
白争流:“……这时候,常老爷让人告知我等,原来他是有一个兄长。”
梅映寒补充:“后来再看,这是不折不扣的假话。”
白争流:“可惜我们错过了‘柳娘子的手帕是黄娘子绣来赠她’的线索,到这里,也就分辨不出常老爷所言真假,只能又错失一条线索。”
梅映寒:“好在最后还是没让那老鬼得逞。这都要多亏白兄警惕,到了那等境地,依然能找寻线索,终于救下我们一行人。”
白争流:“梅兄莫要谦逊。我能有时间撕下符纸,也是因为你们在外周旋。”
梅映寒微微苦笑:“白兄这么讲,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那个时候,我们一心尽快完成阵法,险些误了真正大事。”
白争流摸摸鼻子。好吧,情况是这样没错。但是梅映寒救他的心一定是真的,会造成这种状况只能说常老鬼过于狡猾。既然最终结果是好的,过程也就没必要细细计较了。
就这样,最开始是白争流讲述,梅映寒补充。到后面,便成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默契十足。
再听一遍常家事,在场其余人总结重点:“要让这些鬼怪游魂折进去,说到底,还要靠另外的鬼怪游魂。”
想到马脸男人前面对二十八将评价出的“不够”二字,白争流:“嗯。”
君陶:“既如此,事情便简单了。谭家对孟家有仇,如今日日轮回,想来也是不甘这么惨死。”
其余人一起看他,见君陶一手捏成拳头,在自己另一只手掌心按下:“只要朝谭家人揭穿孟家人恶行,不就结了?前一次柳娘子的问题,在于她被符纸封住。如今谭家人的问题,则在于他们并不知晓真相啊!”
众人听到这话,若有所思。
钱贵小声说:“只是,是要向谭家的谁说?”
“谭员外。”君陶略略一想,就道,“孟娘子是山匪的人,她一直都‘知道’。谭秋郎……呃,要不然把他也叫上?”
众人继续思索。
白争流原本也是沉思当中的一员。结果想着想着,他就察觉,其他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身上。
像是想让他来做最终决定。
意识到这点,白争流手指微微动了动。胸膛像是积压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不太舒服,但他明白,这是自己必须承认、接受的东西。
他又看一眼梅映寒。
梅映寒也在看他,目光平静温和。
与其对视,白争流心情缓和,想:“是啊,不管怎么说,都有梅兄与我一同面对。”
“‘让两方鬼怪互相打斗’的思路应该没错,”刀客道,“但还有一个问题。山匪们凶残至此,谭家人对上他们,当真有还手的机会吗?”
众人挠挠头,觉得是这个道理。
“那怎么办?”君陶说,“咱们一起上阵打山匪?——也不是不行。”
君阳:“山匪共有二十余人,咱们这边是七个人,再加上谭家的四个……”
聂清娥客观评价:“听起来是有几分勉强。”
钱贵左边挪一挪,右边挪一挪。
他的动作幅度并不算大。但是因为人本身占地面积颇大,稍稍有一点儿动静,都显得非常明显。
这么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白争流叫他:“钱大哥,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梅映寒也道:“正是。如今该是咱们集思广益的时候。”
钱贵深呼吸,点点头:“我是想着,要说‘人’,白天不还有这么多人在孟家呢吗?咱们找个理由,就说来的路上听到了山匪的音讯,担心谭家出状况。就这么劝谭员外,把白天那些人全都留下来!”
众人一愣。
钱贵继续说:“总之咱们现在是知道了,山匪是孟家人,再有就是另外来的,和白天的谭家庄人没什么关联。不过,还是得担心他们能不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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