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他已久的人居然就这么死了?佟颂墨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他本已做好了和他斗多年的准备。
刚出了谢府,进了小巷,佟颂墨就觉得眼前一黑,这回是真的直接晕了过去。
谢易臻死了的消息如雪花般飞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各大报纸头版头条都因为这一风云人物的去世而生出诸多猜测,可以说这几天街头巷尾,所有人热议的话题几乎都是“谢易臻死亡之谜”。
不知道为什么,谢易臻去世的真相竟然被谢府所遮掩,没人站出来道一句实话。
至于周翰初和佟颂墨,自然也不敢大大方方的站出来说“人就是我杀的”。
如今源系乱成一锅粥,衡系趁乱打劫,肆意侵袭源系所占领的城池,迫使诸多百姓再次颠沛流离、民不聊生。
在佟颂墨昏迷的期间,周翰初收到了衡系的来信,让他回庐城继续任职。
佟颂墨睁开眼,看到周翰初正在烧那封信,火舌将那些琐碎的字眼瞬间吞噬,周翰初神色冷漠,似乎没有任何不舍。
“你在烧什么?”佟颂墨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周翰初听到他说话,立马站起身:“醒了?”然后是端水喂水,伺候得无微不至。
佟颂墨被他扶起来半坐,喝完一口水后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看得到吗?”周翰初的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
“嗯。”佟颂墨点点头,“稍微有一点模糊,但问题不大。”
“那就好。”
“那姑娘到底是谁?”佟颂墨喝完一整杯水后,才开始盘问周翰初,“是你在这儿埋下的暗线?还是……”
“是余青舞厅的一个姑娘。”周翰初解释道,“她与余青关系好,余青诈死后多次上门来找我,问过我余青的情况。我不堪其扰,便告诉她真相,她一直找我要地址,为了余青的安全,我便一直都没说。她当时没说什么,后来隔了许久又来找我,说想帮我做事。”
“我这儿都是大老爷们干事,哪有娇滴滴的姑娘,思来想去,就把她安排到了谢易臻的身边。本以为她不会乐意,没曾想这事儿当真被她做成了,她当真留在了谢易臻的身边,此次还帮了这么大的一个忙。”
“所以你早知道她会帮我们?”佟颂墨问他。
“本来不觉得她能帮得上忙。”周翰初道,“没想到她胆子也挺大的,竟真的开了枪。”
“那余青的地址如今你可告诉她了?”佟颂墨问道。
“说了。她计划今晚便出发。”周翰初摸摸他的额头,仍有些发烫,“你一醒来就在问别的姑娘,怎么也不问问我的伤势如何?”
佟颂墨这才想起周翰初为了护着自己,身上可是中了不少的子弹,刹时脸色一变,就要去扒他的衣服。
周翰初护住自己的胸口:“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想干什么?”
佟颂墨身上的血一下子冲上了脸,他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你瞎想些什么!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
“放心吧,小事。”周翰初调侃道,“若你此刻想做点其他的什么,我也是能够奉陪的。”
佟颂墨的脸更红了,掀开被子就打算下床——结果他双腿刚一放到地上,便发觉自己两腿无力,就好似彻底失了知觉一般,整个人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佟佟!”周翰初吓得失了魂,立马将他给搂住了。
第135章 一封信
与佟颂墨预料的毫无差别,继他的双眼模糊、视物困难之后,毒性的后遗症已经延伸到了他的双腿之上,如今他已经没办法站起来了。
周翰初吓得不行,佟颂墨却冷静极了。被周翰初扶起来后,他甚至开口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联合会。”周翰初道,“杜衡的人在接应我们,当时就把我们接到了联合会来。”
“哦。”佟颂墨点点头,“那你去帮我借个轮椅来。”
“……轮椅?”
“杜衡的。”佟颂墨道,“他那双腿长年累月如此,想来不只有一个轮椅,应该是有备用的。”
周翰初哭笑不得:“你倒是淡定得很。”
“知道病因,自然没什么好恐慌的。”佟颂墨叹了口气,说,“只是又要麻烦你了。”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佟颂墨感觉到自己嘴上轻飘飘的落下一个吻,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红晕飞上耳梢,佟颂墨摸了摸周翰初的脑袋:“周翰初,谢谢你。”他郑重其事的道谢,倒让周翰初有些不知所措。
“谢什么?”
“谢谢你等了我那么久。”佟颂墨说。
周翰初摸着他的后脑勺,很久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这大抵是世界上最妙的一句话了,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他的知晓,等到了他的回应。美梦成真不过如此。
“我去找杜衡拿轮椅。”周翰初说,“你好好的。”
周翰初推佟颂墨下楼,佟颂墨才发现联合会里面的气氛有些郑重,就连布置都变了一番。
到处都挂上了白布,进门正对着的位置摆放着张如是的照片,上面还放了些精致的点心。
佟颂墨有些恍惚,待他缓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张如是的照片前。那是一张风华正茂的照片——与佟颂墨印象里的张如是完全不一样。她穿着学生装,剪着妹妹头,笑起来时青春洋溢,眼神里满是活力。
“那是如是和我们一起留洋时拍的。”杜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和如是是在留洋时认识的,那时候她和现在可不一样,本是娇贵的千金大小姐,家里人都希望她能嫁个洋人,留在国外。结果她义无反顾的回了国,还跟我们一起办起联合会。”
“最开始我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颂定,”杜衡苦笑一声,“万没想到竟栽在了谢易臻的手里,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杜衡的眼神里尽是对往日的怀念之情。
“联合会最开始创立的时候,就是我和颂定以及如是三人,可以说是我们把联合会逐渐扩大的。”杜衡淡淡道,“我们各司其职,分工合作,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让中华复兴,让一切战争结束,让百姓恢复安居乐业的和平日子……只是没想到,不过短短的数年,这地方竟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杜衡背对着佟颂墨,仰着头,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去:“颂定走得突然,如是也走得突然,他们俩竟谁都没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坚持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其实……”佟颂墨想了想,垂下眼,开口道,“有一样东西,我一直都没给你。”
“嗯?”
“一封信。”佟颂墨吐出一口浊气,道,“当时在密室,我不止发现了那封名单。还有另外的一只灯芯,里面也有一封信,是我大哥写给你的。”
杜衡猛地一下回过头来,眼神闪烁:“他写给我的?”
“对。”
杜衡突然笑了笑,说:“他竟还会有东西要写给我?我以为他那些个小姑娘的信都回不及,还有时间给我一封?”
佟颂墨自袖中掏出那封信——很大的一张纸,但其实佟颂墨已经看过了,上面只有非常简单的一句话。
写的是“杜衡兄:莫问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君”字后面并无标点符号,佟颂墨看得出,佟颂定后面一定是还想要再写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写,于是就那般停了下来。
墨迹滴落,在后面留下一大滩晕开的黑色。那些惆怅满怀的心思,到底一个字也没有吐露出来。
佟颂墨不知道杜衡能否看懂,但佟颂定必定是他的大哥,他是能够看懂的。
杜衡接过那张纸,将它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连折也不舍得折,最后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往楼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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