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两个孩子看见,小小两团蹲在岸边发出一声惊呼,继而转头用惊奇的目光看他。
纵然只是两个小孩,但被这样看着,连沈玄青都忍不住有些骄傲得意,陆谷在旁边看见,偷偷笑了下。
“阿爹,阿爹打。”灵哥儿跑到他腿边,给他手里塞了个小石子。
孩子手小,找到的小石头也那么小,沈玄青看一眼灵哥儿塞给他的小石头止不住笑意。
“阿爹打。”
他正笑着,忽然听见昭儿也这么喊,一下子笑出声来。
“你仔细看看,这是爹爹?”纪秋月边笑边问。
昭儿也不大,一着急顺着灵哥儿喊,喊错了爹,他根本不在意,只顾玩儿。
纪秋月笑着又说:“那是你二叔,眼睛怎么长的。”
“好,我来打。”沈玄青往水边走,和两个孩子一起玩。
炊烟飘起,眼瞅着日头要落下去了,地里耕作的农人扛着锄头陆续回家,沈玄青一手牵一个孩子在前面,陆谷和纪秋月端着衣裳盆在后面说笑,一同回了老宅子。
夏天了,老家没养禽畜,各种味道很轻。
沈玄青在家待了两天,同陆谷一起带灵哥儿和昭儿上山摘果子找甜包儿,两个孩子都耍的高兴,只是年纪都还小,不像稍大的野小子,满山遍地乱跑乱窜。
等再往镇上去,板车上除了兔笼乖仔,还拉着陆谷和灵均。
他这半个月在镇上自己吃喝,多是到食肆面馆,偶尔去严氏那里蹭顿饭,陆谷惦念他在外面馆子里吃不好,是时候过去了。
一回来宅子前后院都扫的干净,一点不凌乱,还真是拾掇过了。
夜里睡下之后,整个镇子渐渐安静下来。
堂屋门没关,时而吹进一阵凉风,乖仔趴在地上睡,平时用的麻袋天热后再没趴上去过,陆谷掏出里面的稻草晒干,又把麻袋皮洗了。
灵哥儿睡得香甜,从老家走时昭儿哭着要坐骡车,要和弟弟一起走,他一哭,灵哥儿也跟着哭,路上哄了好一阵才哄好。
半个月没见,陆谷还是挺想沈玄青的,两人挨在一起,放在薄被上的手握着,小声说了几句体贴话。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沈玄青翻个身,借着月色伸手摸了摸夫郎脸颊,眉宇温和。
“嗯。”陆谷也侧过身,和他面对面。
“我估摸着,标子再有一半月就回来,想问问他,入秋后还去不去北边,若是去的话,我想跟着一起,贩些皮子回来卖。”沈玄青声音很低。
陆谷愣了下,问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罗标是往北边去,离得远,来回要两个月,若路上耽搁一下,两个半月三个月都是有的,他还从来没和沈玄青分开过这么久。
“今年不去打狐狸,少个进项,我便想着弄些皮毛,赶着冬天回来,逢上天冷就好卖,咱俩手里是有钱,不过雁雁要出嫁,嫁妆大哥和娘都给出,我也不能落下,爹不在了,没人给她备嫁妆。”
沈玄青声音很低,和他慢慢说起:“这是一笔,手里的钱其实够,有大哥和娘,我不用出太多,添一添就行了。”
“听罗标那意思,贩回来的皮毛起码能翻一番,我想趁早多挣些钱,这几年也年轻不是。”
“手里那几百两是咱们的家底,总不能守着那些吃一辈子,以后灵哥儿的嫁妆是一大笔,不能委屈了孩子,再生了老二,若是个小子,娶妻成家哪有不花钱的。”
“还有吃穿念书各种花销,我前两天到镇外看了,咱俩既住在这里,不如在镇外买几亩地,以后米面就不用从家里拉,有田有地,以后怎么都不愁吃喝生计。”
陆谷默默听着,田地是本根,沈玄青没说错,而且买了耕田之后,就算他俩不在了,留给孩子也是家产祖业,只要勤快些就能吃饱。
“北边那么远。”他心里不舍,喃喃说了句。
沈玄青也舍不得夫郎和孩子,在心底轻叹一声,随后笑道:“我不过说说,想问你的意思,那就不去了,反正在家里也能挣钱,就和从前一样,咱俩慢慢攒,日子不会差。”
“嗯。”陆谷松了口气,他实在想不出沈玄青离开那么久的日子。
风从半开的窗子吹进来,沈玄青伸胳膊搂住身旁的人,和从前一样,谷子也主动往他怀里靠,让他心中一阵满足。
“过几天我上木匠那边问问,看能不能给咱们做个车轿厢,到时套上骡子,不怕风吹日晒,下雨下雪时也淋不到,夏天还好,冬天板车光秃秃的,没个遮挡,一路吹风实在冷。”
听完这话,陆谷想起去年深冬,过年前他们往老家赶,大人耐冻,幸亏给孩子穿得厚实,不然灵哥儿冻得够呛。
“这个好。”他低声应道,买铺面买宅子虽花了一百多两,但手里还有几百两银子能使,做个轿厢绰绰有余。
他笑着说:“过来这么久,之前怎么都没想起做一个。”
“确是,街上那么多车马,每天都能看见,愣是没想到给咱们家做。”沈玄青也笑了。
这会子睡不着,他搂紧怀里的人继续说:“原本是想去北边的话,给咱们弄匹好马,赶马车来回更快些,上次顾家过去,灵哥儿看见大马,让我给他买呢。”
他说的正是顾承越和沈雁相看那天,灵哥儿常住在镇上,有时街道走过马匹,陆谷会教他认那是什么,别看还是个奶娃娃,骡车驴车马车他都认得,大马威风又漂亮,连孩子也能看出不同来。
那天沈玄青抱着孩子到三房家去,灵哥儿嘴里喊着大马驾驾,还指着马儿让阿爹给他买。
这事儿陆谷也知道。
“不过咱们已有骡子了,要马做什么,宅院地方就这么点儿,不像家里,养再多牲口都无妨。”沈玄青又道:“左右不过是从老家赶到这里,最远就是个玉青府城,马匹又贵,不值当。”
原来去北边是想给家里弄匹好马。
陆谷想了下,问道:“在北边买马便宜?”
“嗯,要便宜好些,那边产马。”沈玄青把薄被往下拽了拽,夏天搂在一起本就容易热,盖着肚子就行了。
“除了想买马,你还想什么了?”陆谷同样感到了热意,搭在沈玄青腰间的手收了回来。
沈玄青察觉到他动作,又把那只手抓了回来,放在自己腰上,笑着说:“去年骑了一趟标子带回来的马,又听他说一路去北边的风光,有些心痒想去看看,等走过这一遭,知道哪里好玩,孩子大几岁后,也带你俩出门去瞧瞧。”
“北边草原子太远,路途又艰辛,咱们就只在半路上的好风光逛逛,起码走出玉青地界儿,等灵哥儿再大一些,兴许也能去趟江南,那边路上好些,走官道不怕遇到匪贼。”
他念过书,从书画上知晓塞北和江南都有好风光,如今日子好了,在镇上各种人接触的多,知道富贵人家除了在镇子附近游山玩水烧香拜佛,连女眷也有被带着上京上江南去玩耍的。
听多之后他有时也会想,带家里人出去转转,不然一辈子只待在清溪村和吉兴镇来回,实在拘束。
“那就去吧。”
沈玄青这会子其实只是在嘴上说说,过过瘾就行了,正要再说道说道京城的风貌,忽然听见这一句。
第218章
“你说什么?”沈玄青以为自己听岔了,亦或是会错了意。
陆谷笑一下,说:“最多不过两个半月就回来,买匹好马再贩些皮子,卖了皮子的钱,应该就够卖马的钱了,兴许还能余些。”
走南闯北的汉子多了,他不是不知道,方才沈玄青说要离开几个月,他有些慌神,就不大愿意,可一听沈玄青做的那些打算,想带他和灵哥儿去塞北草原还有江南。
他没什么见识和主意,甚至是窝囊的,他自己知道,别说远地方,以前连丰谷镇都觉得远,镇上的人和事在他眼里是遥不可及的。
然而如今,他来了更远的吉兴镇。
沈玄青有心劲和见识,以后他们灵哥儿要是去过很多地方,见识自然变得广阔,肯定会比他这个阿姆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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