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晴子知道那双,废了好些时候做好的,做好后沈嬛试了试,喜欢得很,要不是花盆底要配氅衣才好看,在屋里走来走去废脚,早就穿着走许多来回了。
打扮好,主仆三人出发去景仁宫。
一路上偶尔会遇到其他宫里的贵人,第一次去景仁宫,沈嬛还是刚刚承宠的常在,见着他们都要行礼。
这次,则是相同的位份,且因曌熙的封号,其他贵人都要矮他半个头。
“哼——”刚跟他行平礼,转头就带着宫女偏要先他一步的贵人走近景仁宫的大门。
晴子翻了个白眼,在沈嬛耳朵边小声道:“瞧她那样,像小主欠了她钱似地。”
沈嬛笑笑,落后那个贵人一步,走进景仁宫。
想是他来得有点早,正殿里人还不多,只德妃容嫔以及几个贵人在,连皇后乌拉那拉氏都没在上首坐着。
沈嬛先给德妃行礼:“请德妃娘娘安。”
德妃容貌并不太出众,一笑有两个酒窝,叫人觉得绵软。
她叫沈嬛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经常在皇后娘娘这儿看到你了,真是好大的福气。”
“不过侥幸而已,托各位娘娘的福罢了。”沈嬛笑了笑。
德妃道:“这怎么能是我们的福,是你有天大的福气呢。”
“对了,你才刚来,还不大认得清这儿的人吧,本宫带你认认人。”德妃很是温婉和气的模样,带着沈嬛走到容嫔面前,“这是容嫔,也是潜邸的老人儿,一手绣活儿做得好极了,太后娘娘都称赞过数次。”
容嫔年纪二十四五,脾气瞧着与德妃有相似之处,但温婉里多了几分艳气。
他对德妃道:“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手上功夫,不值当姐姐称赞,”又对沈嬛道,“曌熙贵人如今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想要什么没有,自然也不可能瞧得上本宫这点手艺,德妃姐姐还是别叫妹妹出丑了。”
说话句句带刺,偏偏叫人拿不到错处。
沈嬛面色不动,道:“连太后娘娘都称赞的绣活儿,自然差不了。”
“不过就像娘娘说的,手上功夫千百种,没了绣活儿还有其他的,许是容嫔娘娘还有更好的本事,便在绣活儿上谦虚了。”
“……”
容嫔没想到刚刚做了贵人的沈嬛会说这番话,捏着帕子望着他,“曌熙贵人好利的一张嘴。”
“容嫔娘娘谬赞,只是娘娘说什么,臣妾跟着说什么罢了。”
“你——”
眼看着容嫔脾气被激起来,德妃赶紧插进来打圆场:“以后都是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哪儿有什么过不了的。”
她边说边把容嫔按坐在椅子上,带着沈嬛继续认人。
“这是瓜尔佳贵人。”瓜尔佳贵人皮肤白,五官精致,像趴在主人膝头上的猫,娇娇怯怯的。
另外还有西林贵人,富察贵人,乌雅贵人,林贵人,钮祜禄贵人。
从德妃的介绍里,沈嬛明白了这些妃嫔除了几个潜邸时的,大部分是登基那一年选秀和上上次选秀的,至于上一次选秀,除了博尔济吉特桑兰封了嫔,祁军旗的钮祜禄氏封了贵人,汉军旗的陈妙仪封了贵人,其余的全是常在和答应。
这里面的人沈嬛大多见过,只那位顶着钮祜禄这个大姓的贵人,从未露过面。
许是想到自己还没说过钮祜禄贵人,德妃道:“钮祜禄贵人年纪小,有些贪睡,皇后娘娘又颇为宠爱她,特许她可以来晚些。”
她话音刚落,殿内响起花盆底叩在地上的声音,一道打着呵欠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本宫说了要吃杏仁酥,你偏偏不拿,不拿便罢了,说你两句还要哭,本小主没吃着杏仁酥,比你还难过呢。”
“怎么还哭呀。”
声音越来越近,沈嬛觉得这声音甜丝丝地,不由得抬起头看去,只见一个还没到他胸口高的,一团孩子气的女孩子在宫女的陪伴下走进来,边走边把自己手里的手绢儿递给宫女,嘴里还道,“快把你的鼻涕擦擦,脏死了。”
刚从外面走进来的钮祜禄氏也看到了殿内的沈嬛,眼睛瞪了一下,拉了拉那个明明没哭,但是被塞了手绢的宫女:“这就是那个曌熙贵人。”
宫女是知道自家小主的性子的,完完全全一马大哈,连忙道:“是,就是皇上刚封的曌熙贵人。”
钮祜禄氏二话不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松子糖,递给沈嬛:“甜的,你吃。”
沈嬛之前听说过,钮祜禄氏年纪小,才十四岁,皇上并未临幸她。
皇后便让她住在德妃宫里,让德妃平日里多照顾照顾。
此刻钮祜禄氏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手里拿着那颗松子糖。
沈嬛接到手里,“贵人给了我,自己还有吗?”
钮祜禄氏拍拍腰间的荷包:“可多呢。”
然后她望着沈嬛,鼓着脸道:“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接我糖的人,其他人要么用奇奇怪怪的目光看着我,要么以为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其实他们大可放心的,我又不是很想在宫里,要不是我姓钮祜禄,早跑去边关了,听说那儿的草地一望无际,天又高又蓝,就连那儿的男子都是高大雄壮的。”钮祜禄氏一脸向往。
沈嬛差点儿被这艺高人胆大的钮祜禄氏唬住,好家伙,喜欢草地和天也就罢了,还喜欢边关高大雄壮的汉子。
他可算是知道皇后为什么颇为宠爱这位钮祜禄氏了。
顶着这么一个尊贵的大姓,却是个口无遮拦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不放心她放心谁。
而且,以沈嬛对宇文鉞浅薄的了解,他喜欢的,不会是钮祜禄这样的女孩子。
就在殿内几人都坐到位子上的时候,陈妙仪,兰嫔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兰嫔没说什么,顶着华贵无比的珠翠坐到德妃下面的位子,陈妙仪则死死盯着沈嬛,扭着手里的手绢,一步步走到沈嬛边上的位子坐下,阴恻恻地道:“老天爷没长眼睛,怎么没叫你染上时疫死了呢。”
陈妙仪恨沈嬛,这种恨就像是与生俱来的。
从姨娘带她去给沈嬛请安磕头,她还没被沈嬛收养在膝下的时候,她就恨他。
她让姨娘给自己做了一个布娃娃,每天每夜掐着那个布娃娃的脖子,咒他死,可沈嬛就是好好的。
后来,她成了沈嬛的女儿,她更恨,恨得连做梦的时候都想把他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
可是不行,沈嬛是陈府老太太,府里从上到下都看他的眼色,她不得不为了活着,叫沈嬛太太,当沈嬛的乖女儿。
直到进了宫,她才出了一口气。
她永远记得,当下面的人告诉她沈嬛死了的时候,她有多么快乐多么舒适,就像长在自己身上毒瘤终于被砍掉了。
可是,沈嬛又活了!
两人的椅子挨得近,膝盖都能碰到膝盖,沈嬛转头,直直地望着她,突然笑开,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可祈祷着陈贵人好好活着呢,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你了。”
“陈妙仪,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进的宫?”
“哈哈,就凭你。”
“是啊,就凭我。”沈嬛道,“从前你也没想到,我会进宫不是。”
“……”陈妙仪脸色沉下来。
沈嬛第一次来景仁宫,就是陈妙仪跳出来指认他是陈府的太太,自己的嫡母,可现在两人坐在一块儿,沈嬛瞧着竟比她容光焕发。
殿内气氛诡谲,大家都没说话。
钮祜禄氏望着沈嬛,被沈嬛发现后连忙转过头去,然后又悄悄转回来前,拿起一块糕点,往沈嬛这边送了送。
沈嬛小弧度地摆摆手,钮祜禄氏便罢了,自己小口小口地把那块糕点全吃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92章
贵人以上位份的妃嫔都到了, 皇后乌拉那拉氏一脸病色的姗姗来迟。
德妃这个皇后的忠实拥护者焦急地站起身,亲自去扶她:“皇后娘娘您哪儿不好,面色怎的如此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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