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好像回到了那个心思单纯的夜晚,战场的一切化身为一本精妙的教科书,他无师自通学会了杀人的技巧。
他脑子嗡的一声,忽然双眼都看不见了。
他有点害怕,于是握紧手中的刀。
这一次他的挥刀速度迟缓了一秒,仅仅一秒,身上就多了六十六道刀伤。
但下一秒割向自己的刀痕减少为三十三道,有人替自己挡了一半,是谁呢?对了,北星乔在身边,干得漂亮,现在他可以判断北星乔的位置,这一斩一定不会伤害对方。
那更远的人呢?他会不会伤及无辜?
可是现在没有时间思考了……如果刀下亡魂有无辜之人,那就让他未来再陪葬吧!
黑哨兵双手持刀,霎时挥刀如满月,清脆的震鸣声仿佛清泉滴石。一瞬间所有哨向都能从一团乱麻的战场中分辨出黑哨兵的位置,他如此显眼,如此突出,人们不必双眼亲自看见,都能在脑海中描摹他的模样。
他此刻必定是在对付长嬴的其中一条触腕,他的刀锋一定斩向了长嬴触腕卷着的刀。这个场景邪性又美丽,让人呼吸停滞。可惜黑哨兵打不过,因为此前上百次交锋他们都打成平手!
然而这一次的对决结果有些出乎预料,人们“看”见,黑哨兵斩断了长嬴圣子手中的刀,碎裂的金属如同钻石般闪闪发光。紧接着黑哨兵斩断了长嬴精神体的一条触腕,虽然长嬴精神体已经变成了如墨汁般抽象的不知名多触腕生物,可黑哨兵的斩击如同抽刀断水般干净利落,再也没有让长嬴精神体复原的可能。
黑哨兵的斩击还在继续,他不止斩断了一条触腕,其余攻击就如同断裂的头发一样脆弱。或许他不止是在斩断敌人,更是在毁灭一切。
饱含着汹涌绝望的刀势仍在前进,就连几百米外的墙壁上也出现了深深的刀痕。此刻围“观”的人们还在疑惑,尚且不清楚这种恐怖的攻击是如何做到,下一秒他们亲眼看见墙壁刀痕迅速开裂,如同有生命般沿着墙行走。危险的预警终于击中了围观者的大脑,他们转身就跑,却在几秒后视线上移,飞向天空,喷洒的血柱淋到自己头上,瞪大的双眼眼睁睁看着上下分离的尸体——那曾是自己的身躯。
以黑哨兵为圆心,前方的扇形区域几乎如同地狱。这一刀终于斩到了他最想砍的人,长嬴被凌厉的刀势击中,挥舞触腕的精神体发出无人得知的哀鸣。
轮椅上的长夏捂紧耳朵,仿佛害怕得瑟瑟发抖。
这是一个好机会,这对双胞胎的链接始终是个大麻烦,只要干掉其中一个,另一个人也就不成威胁了。北星乔当机立断,红豺如火,在战场上飞跃前进。每次它点到一个武器,那个武器便如同有生命般轻轻震动,仿佛在回应他的召唤。
他掉准枪口,以近乎无死角的角度瞄准轮椅上的长夏,准备就绪立即开火。
长夏瞪大双眼,下一秒便被一个相貌相似的人挡在身前。长嬴从废墟中赶来,扭曲的精神体硬是抗下了大部分子弹。他双目赤红,对准北星乔:“滚!”
随着他脖子青筋暴起,呈现出不像人形的形状,他的精神体瞬间暴涨出多条触腕,漆黑的生物如狂风骤雨般攻向北星乔。北星乔冷静思索,长嬴的精神体实在太过强大,但无论如何长嬴都是人,只要身上收到致命伤,就一定会有影响。别人的子弹打不中长嬴,不过是打不穿长嬴的精神域防御罢了。但是他可以做到!
北星乔的红豺应该是场上最正常的精神体了。它并不庞大,但很灵活。它没有狼那样优雅,不像犬那样忠诚,但足够狠毒。它如箭矢般冲出去,精准地穿透了长嬴的身躯,却没有留下半点伤痕。但它在长嬴背后回头,琥珀般的双眼在昏暗中发出幽光。
长嬴身上的枪/支在惯性中掉落,某一瞬间枪口对准了长嬴。这是离长嬴最近的武器,近得北星乔足够把所有功率与心思都用在上面。在长嬴带着千刀百斩的旋风攻向北星乔时,他的背后早被瞄准准心。
长夏的巨型章鱼跳上半空,瞬间隐匿身形。
属于黑哨兵的恐怖气息覆盖过长夏的位置,下一刻黑哨兵的刀锋已经斩到长夏身前。
长夏双手一撑,从轮椅上跌落,堪堪躲过最致命的攻击,但瞬间被山洪般坍塌的废墟淹没。
北星乔扣动了离长嬴最近的扳机。
长嬴攻势已至,北星乔感觉自己丧失了对左手的感知。
但他看见枪口的火焰已经尽数喷在长嬴背部。
说时迟那时快,隐匿在半空的巨型章鱼再度现身,如同弹簧般坠落在地上,以一个惊险无比的角度,用触腕贯穿北星乔的胸口。
好像一切都变得轻飘飘的,北星乔摔倒在地面。
烟尘散尽一半,长夏推开乱石,挣扎着往外爬,却忽然被一个力量拖去去,猛地翻面。
黑哨兵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鞋跟碾过他的喉结,面容狠厉,却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他分不清脚下踩的是什么人。敏锐的五感只能接受到一片混沌。
他是这个世界的孤岛,没有人能和他产生联系。
他慢慢举起在地上捡到的枪,犹豫又精准地对准长夏的额头。
“呵呵……”长夏努力仰着脖子,好让自己能呼吸到空气。他气若游丝地说:“小黑、小黑……你要对我下手吗?看着我,还记得我吗?我叫北星乔,是极光会会长,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和你并肩作战,我很后悔伤害你,我不怕你开枪,我只怕你未来后悔……”
一条伤痕累累的章鱼攀向长夏的脖子,覆盖住长夏的头发,身躯逐渐变色。章鱼一向是伪装的好手,长夏当然精通这个技能。
长夏努力操作章鱼伸展细长的触腕,渐渐绕上黑哨兵的枪。
但当触腕的吸盘碰到枪膛时,黑哨兵便猛然惊觉,当即扣动扳机。长夏险而又险地将枪口挪开,灼热的子弹贯穿了他的左臂,让他发出一声惨叫。
黑哨兵勃然大怒,抢夺枪口无果后干脆对准长夏的左臂,打空一整个弹夹。
长夏的小臂几乎布满了子弹的弹孔,露出森森白骨。血肉横飞,溅到黑哨兵脸上。
长夏不怒反笑,凄厉的笑声响彻整个空间:“在愤怒吗?在替北星乔报仇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下一秒黑哨兵便被一根触腕拍飞,一直撞向墙壁才停止。黑哨兵不知道自己断了几根肋骨,不知道骨头碎片扎向了哪个脏器。他的身躯好像一个摇晃的酒杯,里面盛满了血。
灰尘中血肉模糊的长嬴捂着左手走来,如同地狱中的阿修罗。
他单手抓起黑哨兵的头发,再狠狠向墙壁撞去,紧接着便被一拳挥倒。
黑哨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眼无神。额头的伤口渗血,一直渗进眼眶里。
两人再度扭打在一起,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斗殴。长嬴丧失了所有理性的优雅,黑哨兵更像是愤怒的野兽。不知名的怒吼从喉咙深处发出,如同古老的角斗士。
但他们并非单打独斗。
北星乔一息尚存,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了,场上所有的枪/支都被损坏。但是没关系,他知道哪里一定有枪,不需要判断位置,更不需要提前用红豺去征服,因为对方是极光会成员,而他是极光会会长,本应统领他们走向胜利。
周伏清不远处的狙/击/枪挣扎着、颤抖着,慢慢对准了互殴中的两人。
观察室内,封寒展开漂泊信天翁的翅膀,用精神体宽阔的背部形成这个世界上最稳定的枪台。他同样在瞄准,准心内一下子出现长嬴的脸,一下子出现白煜月的脸。
而长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咳血,用触腕勾住了大王乌贼的其中一只触手。
两声枪声同时响起,一个分外隐蔽,一个如同童话般炸出漫天极光!飞旋的子弹擦过黑哨兵的脸,送入长嬴的胸膛与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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