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哨兵似乎迟疑了,脚步声放慢了不少。他也许感受到了什么。
历洛崎闭上眼,想象自己是蜂群的一员。昆虫在南极洲无处不在,却总被人们忽视。他不害怕被忽视,他要将自己藏在风里。
黑哨兵敏锐的精神域果然没有发现他。黑哨兵似乎发现了其他目标,背着布袋哐当哐当地离去了。
历洛崎松了一口气,贴着冰棱慢慢挪动至边缘,放出一只小黄蜂,探头探脑地朝另一边看。
他才不会那么傻和白煜月正面对上,从背面袭击才是他擅长的。
然而小黄蜂一扇动翅膀,黑哨兵就有所察觉,迅速杀了个回马枪!
历洛崎大气不敢出,连忙翻进冰棱贴着地面而裂开的缝隙里。
这是他刚刚发现的冰裂痕,恰好成为他的藏身之所。
黑哨兵走近了,狭窄的冰缝中已经能看见他的军靴。
历洛崎屏息不敢呼吸,彻底与冰面融为一体。
黑哨兵站了不知多久,他来回徘徊了一番,似乎有些疑惑,刚刚感知到的生物怎么不见了。最后他站定,用指尖敲了敲这块冰棱。
历洛崎恨不得此刻心跳都变慢,他的精神域应该能藏好的吧!
黑哨兵敲完冰柱后还是站着,但历洛崎已经听见他操作仪器的声音。看来黑哨兵最终对这个隐藏的生命体不感兴趣,他要去找别人了。
历洛崎稍微放松,然后将头部往外挪了一点,想看清楚白煜月的动静,好让他找准时机做出恰当的事。无论是链接也好,还是用偷袭制止也罢,他总要做点什么。
然而当他稍微挪动一点,黑哨兵便弯下腰,用他那双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历洛崎。
任何震惊的词都无法形容此刻的历洛崎。
黑哨兵很快直起身,抬腿往冰棱一踹。冰棱立刻四分五裂,并在黑色粒子的作用下爆成白雾。
在蘑菇云般的白雾中,黑哨兵拽着历洛崎的围巾,硬生生将他拉扯出来。
值得庆幸的是,黑色粒子似乎对历洛崎的伤害不大。
历洛崎感到呼吸上的紧迫感,望向黑哨兵,意识到自己必须说些什么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历洛崎:“小黑你要去找封寒长官吗,我可以带路。”
历洛崎:“你很想要围巾吗?我的围巾颜色比你的浅一点,如果你不介意就拿走吧。”
黑哨兵看起来是不在乎的样子,他一边拧着历洛崎的围巾,一边在装备里找武器。他将一把电.击.枪握在手心,按下机关。电击.枪开始热机。在历洛崎的注视下,电击.枪迅速热机完毕,发出滋滋的声响。可黑哨兵还是没有攻击。
他盯着电击.枪,皱起眉头。
历洛崎抓着围巾,努力让自己呼吸顺畅:“就算你不顾及我……你也顾忌一下你背着的这堆破烂,啊不,是司潼的高贵仪器吧。它们真的很贵,加起来能买我们身上五倍的东西……司潼听起来都快哭出来了。”
蜂群在冰层下已经准备就绪。
黑哨兵忽然舒展眉头,黑色粒子迅速聚拢成一个细细的尖刺,贯穿了历洛崎身体。历洛崎睁大双眼,意识迅速翻黑,晕了过去。他倒在了黑哨兵怀中,藏在冰层下的蜂群烟消云散。
黑哨兵将历洛崎放平在冰面上,然后扒了他的围巾手套和长款外套,给自己穿上。仔细地系好围巾后,身体终于感觉暖和了一点。
临走前,他将装备堆里的所有电击设备都捏碎了。
物资搜集完成。
接下来,他要找到这座岛上最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人。
然后除掉他。
黑哨兵一浮现这个想法,大脑就热热的,四肢都在发烫,暖和极了。
没走几步,他便踉跄了一下,再度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血,像要流干净体内的血液。
此时天空传来巨鸟振翅的呼啸声。
与信天翁共享视野的封寒终于发现了白煜月。
黑哨兵此刻模样可谓凄惨无比。他脸部满是擦伤,灰扑扑的,还戴上了围巾,和记忆中的乖巧学弟更像了。可他身上大片大片都是血迹与灰尘。他扶着冰面想站起来,尝试了几次却失败了。
黑哨兵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抄起冲锋.枪,随意地往旁边扣下扳机。
火光闪过,最后却不是击中冰川的清脆爆破声,而是击中人体的沉闷回响。
“被他发现了。”年知瑜在通讯耳机里说道。
封寒咬牙,手指按在扳机上。
黑哨兵可不会乖乖站在原地挨子弹,他感觉身体又没大碍了就立刻移动,行事高效,下手精准,可谓是战场上最难缠的敌人。
他在逃跑的间隙又看了一眼天空,恰好与漂泊信天翁对视。他捂住口闷咳了几声,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黑哨兵身上逸出狂暴的黑色粒子,试图制造视觉死角。他不可能投降,除非这几个敌人完全丧失攻击能力。但漂泊信天翁一直跟在他头顶,数十秒不扇动一次翅膀,仅是用那双巨翅滑翔。
黑哨兵听见耳机里嗡嗡乱响。其实那是封寒在宣告:
“我已锁定黑哨兵。预备击倒他——”
黑哨兵像是感知到危险。他快走几步,将一支带着刺刀的枪卡入地面上的一块钢板。如今他走到的地方恰好是纯净水冰块的运输通道,地下埋着错综复杂的管道。
封寒扣下扳机。
一开始只是一个细微的风声。
而后风声转换为哭嚎的呼啸,旋转飞出的子弹周围凝起美丽的极光,再汇聚成一个恐怖的旋涡,似真似假,如梦如幻,笼罩在黑哨兵的上空。
黑哨兵此时一咬牙,手腕青筋尽显,将一大片钢板连钉拔起,甩向半空。
“碰!”
恐怖的爆炸在黑哨兵几米外炸开,瞬间冒起漫天灰尘。漂泊信天翁继续低飞盘旋,急切地想看灰尘内部的景象。
等灰尘渐渐散去,露出了黑哨兵依旧站立的身影。
封寒填装第二颗子弹。
然而等烟尘完全散去,却是灰扑扑的黑哨兵。爆炸对他并非全无影响,他晃动了一下,半阖眼眸,神情无辜,指尖滴答滴答地流血。
封寒从瞄准镜中看到这一切,喉结滚动,尖锐的疼痛刹那间贯穿了他的大脑。他的手指按在扳机上,迟迟没有落下。
哨兵发狂了要向导去救,这是常识。黑哨兵没有向导,所以只能暴力压制,用伤口唤回黑哨兵的清醒,这更是真理。他的行为明明是对白煜月好,此刻却莫名有了不该有的怜悯心。
封寒不该认识白煜月的。他竟然会对下一枪生出迟疑。
然而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瞄准镜内。
所有人的耳机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北星乔上线,刚被冰川暗道缠了点时间。”
封寒捏着子弹,声音依旧不带情绪:“你挡到我的瞄准视野了。北星乔,让开。”
北星乔充耳不闻,反而主动向白煜月走去。白煜月的视线跟着北星乔移动,脸色冷淡,身边已经凝起寒意森森的黑色棱形。
封寒不得不说:“停下来,北星乔,他会攻击你。除非你有把握在近战打赢黑哨兵,或者你有什么精神域链接的小奥妙。”
“小声点。”北星乔说道。
封寒按住太阳穴,又不得不想怎样在保证北星乔安全的情况下把白煜月安全地放倒。北星乔他怎么想的?难道想弄旧情难忘唤起黑哨兵良心那一套吗?要是这套有用,白塔从前就不会一发现黑哨兵有异样便立刻销毁!南极洲不会有人为此流泪。
他不得不换一个角度瞄准白煜月。
可白煜月真的没有向北星乔攻击。
意识到这点的封寒莫名烦躁,好像过往认知,连同自己,都被一点点打碎。
北星乔继续轻声道:“他听不懂我们说话。”
封寒一愣,过了那么久他才想起这是哨兵失控后遗症之一,丧失听觉理解能力。他常年不接触哨兵,当然懒得理这些。而北星乔常年与白煜月相处,一眼就能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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