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马大力顺着记忆走到熟悉的夷人部落,只见人去楼空,甚至连常用的东西都搬走了,叹了口气,果然黑熊寨入城的事被夷人晓得了,以为山下又要打仗,往更深处的林子去了。
不过也无妨,马大力是晓得这个部落的夷人会往哪里去,以前和夷人喝酒的时候说起过这事,只要还在山里,他就能把人寻到。
……
“大当家,幕后的人摸出来了,就是之前朝咱们最献殷勤的几家,我过去抓人的时候,差点让他们跑了。”郑铁这段时间忙的头晕脑胀,这探案实在比打仗麻烦,得叫大当家多培养培养探案方面的人才,老是拿他当砖搬也不成啊。
“祁州闻风而逃的世家应该不少。”周肆并不意外这伙人准备逃跑,毕竟他的刀都要撂人脖子上了,这些地方世家豪族还傻不愣登的留在原地,岂不是白瞎了这么多年的经营。
“那肯定不少,就咱们在鹿鸣府干的事传出去,不要说祁州,就是琼州容州的地方世家都要人人自危,我就是怕他们逃出祁州过后,往京城去,虽然京城有秦家压着,但万一有哪个小世家和京中大世家从前有姻亲关系,这要勾搭上了,咱们不是就暴露了吗?”
郑铁的担心不无道理,花无百日红,这些地方世家说不准从前也是有名有姓的世家,就说江远府的韩家,不提谁知道人家在京城是有过姻亲干系的。
他们又不是什么世家出身,也不知各大家族的姻亲关系,要防患于未然只怕难了。
“秦家不至于这点事都做不好。”周肆对大舅哥还是很放心的,郑铁没有见过京中顶级世家能够做到什么地步,自然也不知道秦家的本事,单单是秦家支援黑熊寨的物资,也不过是人家底的九牛一毛。
“有大当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这些逃跑的世家咱们还拦不拦?”好歹这些人手里别的没有,钱是不少的,若是跑了,不是他们黑熊寨的损失。
周肆一言难尽的看向郑铁,怎么,他们黑熊寨穷到只能盯着这些世家的家产了吗?
“咳,大当家,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谁还嫌钱多啊,就说咱们军队,人越来越多,要的粮食布匹银钱已经翻倍了,这不提前把钱备好,总不能到了急需要的时候在行动。”郑铁作为兵营里职权最高的人,换成大燕那也是个元帅了,只是手里的兵才堪堪万人,不太够看。
可现在不够看,未来肯定比大燕强数倍,那什么粮草装备,可不是越多越好。
“你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周肆想起秦襄那里的财政支出,军队占据的比例已经越来越多了。
主要是别的投入,或多或少都收回来了些,就说修路,那也是勾连了几地的交通,促进了经济发展,唯有军队,不太可能会有收入,有也是抢人家的,但这笔钱又是必须出的,所以郑铁的话也不算危言耸听。
“啊?他们留下的宅子也值不了几个钱,就算咱们倒手卖出去,还不如一个工坊挣的多。”人走楼空,世家哪里会给他们留银钱,只是房子搬不走,日后黑熊寨过去,规定期限没有来登记,房子自然是要充公的。
但是地才值几个钱,又不是京城的宅子,便是未来房子有可能升职,那也轮不到他们赚啊。
周肆但笑不语,让郑铁颇为摸不着头脑,最后只能揣着满腹疑惑出了门,纵然郑铁和几个谋士不大对付,但公干上还是能拿出端正的态度。
这不,没闹明白大当家的意思,郑铁在出衙门的路上转了个弯,就去了秦襄和邢堂明的办公处。
秦襄主管财政,邢堂明管民生,两人忙的热火朝天,听到脚步声都来不及抬头,还是郑铁先出声才让两人望过去。
秦襄已经习惯了郑铁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瞧了一眼就继续做事,邢堂明呢,自然看见秦襄的态度,也有学有样,不过他们手里的活也是真的忙不完,寻人才,必须要寻人才。
他们大多数师兄们都去了京城任职,但不少还有少部分科举屡屡不中,郁郁回老家教书去了嘛,琼州就有好几个,他们改日去寻一趟先生,再用先生的名头把几个师兄给勾搭过来。
总归日后都是要归顺黑熊寨的,现在入职还能得大当家青睐,只要不犯基本错误,日后入京那就是有从龙之功的大人物。
郑铁不知道两个谋士脑子的思绪已经跑了百八丈远,这嘴自顾自的把大当家的话复述了一遍。
“你们说大当家这是什么意思?这庙到底是什么庙?”
邢堂明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听完了郑铁的话,也皱起了眉头,没想明白关键。
唯有秦襄胆子大,加上跟大当家混久了越发的不重礼节,几乎不花多少功夫就想通了。
“还能是什么庙,清明要上香的庙呗。”
秦襄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清明要上香的庙,那不就是祖坟?
“咳咳咳——秦襄,这话可不敢乱说。”邢堂明被吓得手里活都不做了,挖人祖坟那都是丧天良的事,大当家在混不吝,也不会明目张胆做这样的事。
“这就被吓到了,乱世起兵,有几个没干过摸棺的事,死人财虽然晦气,但实在丰厚,尤其是这些世家,陪葬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后世子孙不成器都有去祖宗坟里借财的,我们连世家活人都不放过,还怕死了的骷髅吗?”
“你,你——”邢堂明惊愕的指着秦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什么我,挖人祖坟的事大当家有分寸,即便是去取钱,也不会闹的大张旗鼓,你看着吧,等大当家入了京城,历代皇陵里的陪葬都有流出来的。”他可是听大当家说过,如今闹铜荒,就是这些大人物死了把这些东西全埋土里了。
人死了就死了,还要搞这一套,弄得活人还要为钱发愁,这些陪葬品,年代久远的大当家多半会留着,近代的么,就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了。
“这样太胡闹了,要是先生知道,只怕要气的晕过去,此事万不能叫先生知道。”邢堂明焦急的走来走去,他能接受的这么快,也是应了秦襄那句,历朝历代起兵没钱,多的是往人家墓里摸的,别人能做,大当家自然能做,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广而告之,他没道理反对。
“这个自然。”秦襄这点分寸还是有,然后把目光落在郑铁身上,“大当家日后要派人摸棺,你记得隐蔽点。”
“呃,你们这么自然就接受了,有没有想过秦公子知道了怎么办?”郑铁看问题的角度总是别具一格,不过也是,秦家是老牌世家,还是顶级世家,几百年死的人埋进祖坟,里头的陪葬指不定都有一个国库。
这不摸,想着满坟头的钱在地底下,心里难熬,可要是摸了,后果更严重。
别看秦襄邢堂明赞成摸棺,真要是摸到自家祖宗头上,这会脸色指不定怎么难堪呢。
“这个,是大当家考虑的事,咱们就不要多想了。”秦襄挠了挠脑袋,他烦恼个什么劲,这可是大当家的家务事,人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外臣,更没有资格指指点点了。
“不错,大当家做事周全,想必已经考虑周全。”
考虑周全的周肆打了个喷嚏,如果知道郑铁这个稀奇古怪的想法,周肆肯定要给人一下。
绥之土生土长的世家公子,估计叫他散尽家财他愿意,可要挖人祖宗坟头,说不准要给他来个血溅三尺,再说挖坟那也是手里缺钱的时候干,毕竟挖人祖坟的确有点缺德。
“鹿鸣府,江远府。”周肆在舆图上用炭笔画了条线,预算失误今年吃不下祁州,不过容州已经能腾出人过去接应,他拿下祁州是一座城一座城的打,到了容州总不能还是一座城一座城的打。
燕瑾他们在容州活动,也算是打开了局面。
只是成亲的事怕要推迟些时候,且再有一个来月,就是绥之十八岁的生辰。
他的十八岁生辰才过去不久,因为遇上公审钱宝来,又遇刺杀,整个鹿鸣府戒严也没有大操大办,府里大多数百姓都不知道周肆过了个生辰。
而为了安全绥之也没法像从前一样随心所欲出去,于是原本冥思苦想没寻好生辰礼的秦公子就亲自去厨房做了一碗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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