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星带着人皮面具,表情看不出来变化,可他的脖子耳朵却全红了,口中吐出的话更加冰冷:“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许过来,你一个姑娘,是否太不知廉耻?!”
第39章 辨认
见薛寒星紧绷着身体, 岑晚心中不禁啧啧感叹。几年不见,当初那个小孩哥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大半个头了,身材看着, 嘶~也是绝顶完美。
见这人居然还不要脸地打量起自己的身体, 薛寒星只觉得气结, 自己心软救了她,她却这样恩将仇报!
“你还不出去?!如此不知廉耻,明日我便打发你回该去的地方!”
岑晚没想到自己这一逗,竟然顺便完成了自己的目的,笑得更开心了。往前进了两步,歪着头揶揄道:“公子你看你把衣服裹得这么紧,我不想看,也看光了啊!”
薛寒星哪见过这么奔放的女子,一双骈着衣襟的手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只觉得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气得快要七窍生烟。
他顺手抽出放在一旁的佩剑, 一手捂住衣物, 另一边提剑抵在岑晚颈侧,却被他一个旋身避开,只是发带却被凌厉的剑风割断, 发丝散落。
同时倒下的,还有被劈成两半的屏风。
“你会武功?”薛寒星眼睛眯起, 狐疑看向岑晚。
岑晚自知是玩脱了,嘻嘻一笑, 退回门边。临走前还不忘再调戏一句:“三当家的身材真不错。”
然后他伸手将刚刚钉在门框上的木簪拔了下来,单手拢住三千烦恼丝, 手腕几个旋转,将墨发盘在脑后,推开门施施然离去了。
原本打算将人留下好好盘问的薛寒星看着这熟悉的动作定在原地。
这不正是五年前岑晚假扮芸儿时为自己盘发的手法?而这种简单却别致的盘发自己也只见过那么一次,便一直深深刻在脑海中。
再加上那熟悉的五官与刚刚飞扬又带着阴谋得逞的神采,很难不让薛寒星再次产生怀疑。
事不宜迟,他换上衣服,登门拜访曼娘。
看到这位一直有冷心冷情之称的三当家突然登门,曼娘还有些诧异,但也欣然邀请他进门。
“不必了,我只是想问姑娘一个问题,那个于鱼,究竟是怎么回事?”冷硬的表情配上严肃的声音,曼娘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奴家只知道这个于鱼是今日刚从江州城来的姑娘,年十九。虽然有些大了,但长相实在出众,所以才会被那边的桩子看上吧。”
江州城,十九岁。听到这儿薛寒星怎么会还不明白?那就是岑晚!
只是不知为何,她没有与自己相认。薛寒星相信岑晚自有她的道理,自己也该沉得住气。
见三当家不吭声,似乎在想些什么,曼娘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那于鱼姑娘惹您生气了?”
薛寒星佯装头疼地扶住额头,其实是为了掩盖人皮面具都遮不住的嘴角上扬,道:“我刚刚在沐浴,她突然闯进来说要伺候。若不是二当家将她分给我,我真是……”
曼娘有些尴尬,毕竟是自己叫于鱼晚上去服侍三当家来着,谁料竟把她坑了?这三当家也是够不解风情的,那么个大美女摆在眼前竟一点不动心?
但职业素养还是让她放下心里的成见,安慰道:“三当家如果觉得她伺候的不好,过两日二当家去雄州巡视时将人留在我这儿或送去……”
说到这儿,曼娘突然停下,好像说错了话。但薛寒星知道她刚刚差点吐露的正是那些被拐来女子的所在。
“反正哪儿都是个去处,您是三当家,自然不必为一个小小侍女烦忧。”
谢过曼娘,薛寒星回到自己房间。想到岑晚就住在隔壁,一张一丈宽的大床,却还是忍不住靠着墙壁睡去,仿佛这样就能离思念许久的人更近一些。
一墙之隔,是单人小床上辗转的岑晚。刚刚一时之间上了头,现在冷却下来只觉得又尴尬又有些抱歉。
自己应该是有些过分了,明明下午才听到薛寒星和二当家说起自己已经有心上人,不知道他喜欢的是位怎样的姑娘……
晚上的听雨轩变得热闹了起来,不管装点得如何雅致,却也是供人作乐的所在。
夜半,睡得迷迷糊糊地岑晚觉得喉咙干涩,爬起来想给自己倒杯水。走到桌前,茶壶里却空空如也。
也是,自己今夜才住进来,只能亲自去外面打点水喝。
推开房门,大多数房间已然熄灯,仍有些还传出暧昧的笑声或时断时续的吴侬软语。岑晚捧着茶壶,走下楼,白天他曼娘介绍过听雨轩的厨房在一楼后院,那里一定存了水。
路过二楼,一个女子与匆匆岑晚擦肩而过,脚步急促,还撞了他的肩膀。岑晚下意识道歉,那女子却没有回头,只是身上散发出的幽香夹杂着酒酿气味,十分有辨识度。
一楼的歌舞已经歇了,白天仙气飘飘的白色宫阙在晚风中显得有些空旷,岑晚循着记忆向之前曼娘指过的方向走过去,与纯白的正厅相比,后院就像一个黑洞,落针可闻。
岑晚也不禁放缓了脚步,有种黑暗中会有野兽突然跳出来的错觉。
伙房没有点灯,估摸着现在是寅时,整晚最黑的时候,连月光也无。所以岑晚只能看见几个水缸的轮廓,摆在伙房窗下。
走近些,将水缸上的盖帘掀开,岑晚打算用茶壶盛点水。可就在茶壶浸没在水缸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时,伙房内同时有磨刀声响起。
都这么晚了,还有厨师在磨刀?若是早起为第二天备菜,为何不开灯呢?
岑晚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停下手上的动作,悄悄走到伙房门口,向内看去。
一个漆黑的轮廓映入眼帘,这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身穿听雨轩下人服饰,背对伙房的门坐着,双臂有节奏地一推一推,手下同时发出锃锃声响。
岑晚将一切看在眼里,然后心中默念:“这里不是江州城,不要多管闲事。”溜回房中。
只是刚刚看到的这一幕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让他有些失眠,直到第二天早上敲门声响起也未能再入睡。
本已做好一大早就被赶走的岑晚却没有迎来薛寒星的驱逐令,而是端着一叠新衣的曼娘。
见到岑晚,曼娘还有些心虚,毕竟昨日是自己叫对方晚上去叩三当家的门,谁能想到那人居然将美人拒之门外。
“我来给你送新衣服了,你一会儿试试换上。今天三当家要去查赌坊的账,你跟着去就好了。”说着,一只手搭在岑晚胳膊上,“昨天晚上委屈你了,你放心,我刚刚去问过三当家,是他许你今日跟在他身边伺候的。”
岑晚有些奇怪,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日露了一点武功的缘故?可自己那三脚猫薛寒星怎么会放在眼里,要真在意,昨晚干什么去了?
不过他还是乖乖换好了新衣服,敲响了薛寒星的房门。
等了一会儿,屋里却没人应。岑晚将耳朵附在门上想听听房里的动静,突然门被向里打开,一个猝不及防向里倒去。
“小心。”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岑晚头上响起,他感受到手下身体透过布料传递出来的柔软与温度,还有胸膛处那骤然加快的律动。
薛寒星刚刚结束每日的晨练,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刚一开门居然被人投怀送抱,一下子也乱了方寸。
回过神的岑晚忙直起身,言辞迟疑向薛寒星道歉:“对不住,三当家。我没听见您的声音,就想听听您在不在……”
“无妨,下次不要这么冒失了,容易受伤。”本来已经做好被冷言相对的岑晚却听到了句软和话,抬起眸子诧异看向薛寒星。
“你既然准备好了,那我们出发吧。”见薛寒星对昨日的事情只字不提,岑晚有些急了,自己留在这地方做什么,那些被拐走的姑娘还等着人去搭救。
于是他向前迈入屋内,反手将门关上。
听见关门的声音,薛寒星回过头,用眼神示意岑晚:我不是说了要走?
岑晚却顾左右而言他,走到桌边兀自坐下,双手托腮,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充满暗示地看向薛寒星:“三当家怎么又突然转了性子,难道是回心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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