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还叮叮咚咚砌墙,真是容不下人,齐老爷才入土为安多久就这么欺负人……”
姜二苗一路跑到小院门口,顾不得擦汗,先敲门,他敲得急了,里头人连着跑过去,小菊开的门,先说:“二苗哥,院子里有五小姐睡着。”
“五小姐?”姜二苗一怔,想起来是谁了,当即不好意思道歉说:“我不晓得,我太担心岑夫郎了,敲得大声了。”
“先进来吧。”梅香也过来了,说:“这会也不早了,五小姐没睡,郎君早上还念叨你呢,你今天来真是巧了。”
姜二苗一听,“我给岑夫郎三少爷送草莓来的。”说完想起他刚跑了一路,不知道颠坏了没有,赶紧卸了背篓,揭开盖子一看,都好着。
他底下铺了麦秸秆,还有布盖了一层。
“二苗?你还真是跟我有缘。”岑越看到二苗来了,当即是笑了,“草莓等会说,先来坐着,正屋里有两位姨娘和孩子,咱们到这儿说话。”
姜二苗早听闻了,这会不敢大声,怕扰了人,可一看岑夫郎跟他笑的亲近,脸上也露出笑来。
“我今个才进镇上,外头都说,乱七八糟的,岑夫郎你们没事就好,还在院子——”
“过两日我和阿扉就走了。”岑越先说,让二苗坐,别着急,“你先听我说。外头传闻我知道些,大差不差,我日子没外头说的那么坏,甚至我觉得挺好的,不过要搬走了是真的。”
姜二苗坐在凳子上,屁股都跟扎了刺一样,难过至极。
“你看,我本来这几日就要走,还想着跟你报个信,结果你今日就来了,说明咱们是有缘分的,也不会因此散了是不是?”
姜二苗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泪,“那岑夫郎你要去哪里?”
“去桃花乡。”岑越笑了下说:“那边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过去要盖院子的,盖好了房子,到时候安顿好,请你来暖屋好不好?”
“你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姜二苗连连点头说好。岑越又说:“那里远些,到时候我接你和我哥嫂孩子一道过去,你要是不怕麻烦的话。”
“不怕不怕,我还要谢谢你岑夫郎。”
岑越一笑,“咱们都是朋友了,别叫我岑夫郎了。”
“那我叫你越哥?岑哥?”
“叫我小越哥吧。”他哥嫂叫他小越的。
姜二苗高兴的叫了声小越哥。岑越这才说起草莓的事,问二苗,“你是不是打算明年种寒瓜?找到地方了没?”
“嘿嘿,小越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卖寒瓜的?”姜二苗挠头,把自己主意都说了,“寒瓜种子我都留下来了,那时候你说今年种的晚,结的晚,我想着明年四月种,留多一些,到时候好卖。”
“这个草莓我也想卖,但是量和果子都不太好,我还得琢磨琢磨,卖不下几个钱的。”
岑越说:“草莓的话,你要是信的过我,等来年我给你一批种子你来种,草莓我在府县,青牛、桃花、柳叶三镇都没见过,你要是做买卖,营生好了,三个镇子都是市场。”
“桃花镇桃花乡?”姜二苗念叨了下,眼睛亮了,“桃花乡是不是在桃花镇上?”
岑越:“辖区划分可能不是,但桃花乡离桃花镇赶车一个多时辰,离得近。”
姜二苗顿时有了主意,也不觉得小越哥和三少爷搬走太愁人了,心底生气一股劲儿来,他要把寒瓜卖到桃花镇上去,到时候就能见到小越哥了。
岑越一看姜二苗脸上气馁伤心一扫而空,反倒精神奕奕有种拼搏劲儿,就知道这小子想通想明白了。他喜欢二苗,和二苗打交道交朋友,就是因为对方灵活变通,为了家人能生出一股勇气,踏出村里第一步,卖了货,之后找到了兴趣所在。
他就是伸一把手,给个种子,姜二苗接住了,延伸出‘营生’念头来。
晌午岑越留二苗吃了午饭,午饭很丰盛,齐少扉作陪,还问二苗三花怎么没有来,三花玩打沙包可厉害了,末了又说:“妹妹在睡觉,还是不要打沙包了。”
“等我们到桃花乡有了大院子,阿扉想玩就玩,不怕吵着谁。”岑越给阿扉夹菜,他家大崽好乖。
齐少扉高兴笑,点点头,迫不及待要去桃花乡了。
草莓不多,个头也不大,就这样还是二苗捡最大拿的。毕竟苗子是山上挖来的野生的,只是种的时候浇了一些空间泉水,想要彻底改变种子,培育出产量大、个头大、还甜的苗子,岑越要在空间里琢磨琢磨了。
吃过饭后,岑越让二苗跟他到库房,“我家有些药材,你侄儿喝参茶,还是多喝一段时间,尤其是换季时,都给你装一些。”
“别跟我客气了。我这儿都是分家分到的,给你一些。”
姜二苗感动的不成,最后点了头。岑越给了二苗一根他空间的参,“这个参好一些,回头给豆豆喝的话,就比先前的还要少一半。”
“知道了小越哥。”
“这个阿胶回去买点枣泡水,家里女人都能喝。”岑越说到这儿,看了眼二苗,“都能喝。”
“哦哦好。”
岑越还给装了一盒香料,“这个是炖肉时放的,按照肉量,放点香叶桂皮八角,呐,这一份能烧一两斤的肉和排骨。”
姜二苗仔细看着,学会了。
“天色不早了,早早回”岑越见今天二苗大哥没来,如今天慢慢短了,二苗回家别走夜路,不多留二苗,说:“你虽然胆子大,但一定要记着,凡事以你自己为先,注意安全了。”
姜二苗背着竹篓,点了点头,认真说:“知道了小越哥。”
“回吧。”
岑越送二苗出了小院,也没回去,去了平安药堂。王掌柜正在柜前,药堂还有人来抓药,正忙着,王掌柜见了他行了礼,岑越先说让掌柜忙。
“那郎君去后头坐一坐?”王掌柜指路,“以前都是老爷来时坐的。”
“好。”
他在后头自己坐,等了一炷香功夫——差不多半小时,王掌柜进来了,又同他打了招呼。
“后日我就想和阿扉去桃花乡。”岑越先开口。
王掌柜惊诧,说了声这么快。岑越:“迟早的事,就尽早做。今日来,是想说说药铺的事,我和阿扉一走可能几个月,中间也许回来,药铺的生意交给王掌柜,以前如何,现在如何,不变动。”
“郎君先看看账本,之前拿了,一直没说这个事。”王掌柜把账本递了过去,又想起来,郎君不识字,当即是说:“我给郎君说一下?”
不识字的岑越:“好,劳烦了。”
“镇上生意年年都差不多,除非是碰上天灾疫情,不过药堂老太爷在时立的规矩,越是这时候,越不能问百姓要高价卖药材,只是药材就这么多,只能先紧着重病来,还有每年时不时施药,因着同桃源乡关系好,拿的药材也便宜,一年到头盈利是有个八十多两左右。”
跟岑越猜的大差不差。
齐家生活开支,每个院加起来一月有七八两,每年到头还要做衣裳、齐少修学费,零散扣去,要是人情走动往来,一年家庭支出有百两银子,能储蓄攒下四五十两。
如今这铺子到他手里,那就是一年打底七十两赚头。
王掌柜说的口若悬河,把情况大致说了,岑越点点头,说:“以后先不变,不过加一项——”
“郎君是想说香料?”
岑越笑,“是。府县卖香料,咱们平安堂名气都打出去一个苗头,不能就这么算了,这路线咱们长着走,以后香料、孜然多进一些。”
“我现在抽不开身,十月选个好日子,劳烦王掌柜再跑一趟。”
王掌柜笑笑,“郎君说笑了,这是我该做的,您别嫌我老胳膊腿,想换下我就成了。”
“怎么这么说?我买卖不熟,王掌柜在这行多年,铺子还要仰仗王掌柜的。”岑越先回了句,想到王掌柜为何这般说,不由道:“是不是吴掌柜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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