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不敢开口,只用力点头,头一下下的磕在脏乱的地上。
栎阳展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模样,道:“行了,你也起来吧,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那小子看起来身子单薄,跟你这一介武夫不能相比,禁不住一点儿折腾,一会儿你跟去看看,确保他无事。”
“属下遵命。”林然叩头道。
栎阳展的两名属下抬着粟耘出了破庙后,找到他们藏好的马车,把人放到马车之上,再度往城里赶,想要救人找大夫,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人啊!
马车急奔而去,林中又走出两人,奎羽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并未着急追上,他身边一直跟着的包宜忍不住问道:“羽哥,咱们不追上去吗?人跟丢了怎么办?”
奎羽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转身猛然跪地道:“属下参见殿下。”
包宜诧异,四下张望,并未见半个人影,正欲开口,一人已现身他们面前,看清来人,他也猛地跪到地上,道:“属下参见殿下。”
栎阳暧晗的脸色阴沉,只嗯了一声,看向那远处已经只能看到一个小点的马车,道:“做得很好,你们去吧。”
奎羽领命,包宜却心里犯嘀咕,殿下这句去吧,到底是何意,要不要继续跟着那马车呢!
待包宜还想追问之时,栎阳暧晗早已没了踪影,他抬头看向奎羽,一脸困惑,奎羽也不说明,只是笑笑,道:“走吧,进城了。”
包宜哦了一声,起身跟着奎羽,再度往城中方向而去。
小柱子带着桂响在赌桌上玩儿得如火如荼,桂响赚了不少银子,心里乐开了花,直到快天亮得时候,小柱子说赢得没了兴致,打算要回去了,桂响才也不得不收手。
桂响拉着小柱子硬是要请他喝酒,答谢对方刚才的救命之恩,这也是小柱子设计的一个方面,几杯酒下肚,桂响心情又是大好,小柱子便随口说到有亲戚也想开个绸缎庄,不过是在老家的城里,问他可有什么进货的好地方,桂响虽没有说出进货的具体地点,却满口答应改日就带小柱子一同前往去瞧瞧。
小柱子自然是不动声色的答应了下来,该说得说了,工夫长了,小柱子愈发的心神不定,也不知道主子一个人是否待得无聊了,店小二又是否伺候得妥当,就找个理由把桂响给打发了。
终于脱身的小柱子,直奔粟耘的房里,屋外听着就很安静,虽然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大少爷说不定是睡下了,但心里总感觉不那么踏实。
小柱子先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他又用力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最后无奈他推了下门,房门居然应声开了,小柱子忙进去找人,可哪里有粟耘的影子啊!
小柱子急急忙忙的去找店小二,可店小二将之前那两个伙计说的话对小柱子说了一遍,小柱子愈发觉得不对劲,最后连那两名伙计也是没了踪影,寻找不到。
小柱子这下子如五雷轰顶,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欲哭无泪,他揪住店小二就是一顿暴打,店小二哪里肯吃这样的苦,叫来伙计一同又把小柱子给暴打了一顿,最后从后门扔出了逍遥楼。
小柱子浑身是伤,顾不上疼,一心想得是该如何去找大少爷,思前想后若是回去直接禀告粟老爷,对方恐怕也未必有办法,想来想去能够找的恐怕也就只有三皇子殿下了,殿下聪慧,而且大少爷和殿下也有几分交情,说不定三皇子有办法找到大少爷,这么想着,他忙起身,拖着受伤的身子,一路往回跑。
夜深人静,正值丑时,大夫们早已入睡,太子的两名手下现在也无处去寻,于是在城里的东街寻到一个叫做“安养坊”的病坊,便径直上前去敲门了。
他们把门拍打的很大声,生怕里面的人睡熟了听不到,便在外面大声的嚷嚷着,“大夫!快来救人啊大夫!”
屋子里面的人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大夫起身燃上烛灯,只披了件外衫便前去开门了。
两名手下忙指着马车上的人道:“大夫,快来救救我家公子吧,我们从城外赶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贼人,把我家公子给刺伤了,大夫快来救命啊。”
医者父母心,听到这话,大夫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忙将头探进了马车查看,见粟耘昏睡着,脸色灰白,身上还有伤,虽伤口不流血了,但气息微弱,忙道:“快!快抬进去。”
两名手下一听,将粟耘小心的抬进屋子里,大夫让他们在外面候着,两人再三叮嘱道:“大夫,一定要救活我家公子,不然我们俩的小命也没了。”说着拿出银票递给大夫。
大夫接过银票道:“两位放心,我会尽力。”说着便转进了内室。
屋外奎羽与包宜也已经赶到,他们早猜到粟耘会被送到这里,因为这里是进城后最近的一个病坊,包宜小声问奎羽,“羽哥,你说粟家大少爷会不会有事?我看他平日身子就弱,刚才林然那小子手又那么中,刺入的刀尖还要再转几转,真不是个好东西,一肚子坏水。”
奎羽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没事吧。”
对面屋顶上矗立的人,将这边医坊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连他们每个人说得话也都听得十分清楚,甚至就连奎羽他们的对话,也都听到了。
负于身后的手攥紧又松开,栎阳暧晗闭上眼睛,回想当时粟耘在破庙中的经历,想起林然的几次刀尖刺入的深度,又想到他血流的程度,断定粟耘应该可保性命。
只是粟耘为何要激怒林然,他当时完全可以不说出对方的名字,他那时已知太子前来,只要见机行事,不要如此张狂,便可逢凶化吉,哪怕是用他那装傻的本事,蒙混过去,也可保性命无碍,何苦置身险境。
第73章 被粟耘言中
大夫在屋子里忙乎了好一阵,粟耘的伤口虽然已经收住并不流血了,但粟耘的身子本就不太好,流了血失了气,才会一直昏迷着。
大夫给粟耘及时处理了伤口,又给他熬药服下,但一时仍是没有醒过来。
两个在外等着的手下,眼见天色渐渐亮起,距离太子吩咐的时辰也临近了,若是粟耘再醒不过来,不能给他个活得回话的人,恐怕要治罪于他们。
两人将大夫叫了出来,急切的问道:“大夫啊,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大夫摇摇头,道:“这个不好说,伤口我已处理,药也已经服下了,他的身子本就虚弱,恢复要些工夫,让他立即醒来是不太可能的。”
“那总要有个时候吧?明日?后日?”手下这样问着,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这要如何向太子交代。
大夫还是摇着头,“嗯,明日吧,明日应该会醒过来,这里我开了个方子,你们照着上面去把抓药,按时服药,若是明日还未醒来,你们就去城东一家叫做“神草”的药铺里找蔡掌柜,他定有办法让你家公子醒来。”
两个手下听后记下大夫的话,然后又是小心翼翼的将粟耘抬上了马车,而与此同时,林然也已经来到了马车前,问道:“他怎么样了?”
“回林统领,人还未醒,大夫说估计要到明日才会醒来,怎么办?”手下压低声音道。
林然不由地想到了太子那张愠怒的脸,眉心蹙起,再次看向粟耘,心中有气,可对着这块嫩豆腐似的粟耘,他是打不得骂不得又碰不得。
林然吩咐手下找间客栈,弄间隐蔽一些的房间,让粟耘进去养伤,手下忙按照吩咐去做了。
小柱子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回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心里越想越着急,眼看着转个弯就要到粟府了,身后却突然走上来一个人,塞了他一封信就跑了。
小柱子拿着手里的信追上去,可早就没了人影,他忙将书信打开,看过了之后,他急忙的转身往回跑,可是没跑几步,又顿住了脚步,想了一下,又转了个身,还是加快了脚步跑向粟府。
粟耘当日不会醒来,林然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的把太子给激怒了,于是只好先去太子下榻的客栈讲明粟耘的情况外加请罪。
栎阳展狠狠横了林然一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成事不足,这么点儿小事你都办不好,明知他不会武功,你下那么狠得手做什么!”他说着不禁又恼火起来,愤愤地在林然的肩上狠踹了一脚,“把人送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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