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故弄玄虚,你方才说了什么?说得不明不白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让人听明白,还是你故意的,就是想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混过去,还是你故意在耍我啊!”肖竹亭冷嘲热讽一番,故意逼迫粟耘。
“方才何必着急呢!方才表妹说了一句‘难道还能是皇上容许的?’表妹可还记得?”粟耘所问非所答。
肖竹亭没有立即反应出来,想了一下道:“是又如何?”
“我便是在那个时候对你说的,为何不能是皇上容许的?”粟耘闪着黑亮的眼睛,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众人还是有些愣怔,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粟远堂,他的眼睛瞪大,目光中似是在询问,粟耘脸上的笑意更深,像是在对他说是。
粟远堂猛地一拍桌案,道:“好!好啊!就是皇上容许的啊!皇上都容许咱们开绸缎庄了,皇上自然也容许了咱们将贡品拿出来卖,这也是在替皇家做事!”他说罢脸上笑开了,口中的笑声也忍不住就溢了出来。
众人在粟远堂如此大笑之后,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粟可仁看向粟豁达问道:“爹,爷爷的意思是不是说皇上容许咱们粟府售卖皇室贡品的绸缎?”
粟可心也急着追问道:“爹,是这样吗?可仁说的可对?”
粟豁达又盯着粟远堂看有一时,才缓缓点头,“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他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皇上真的这样说的吗?还是粟耘用了什么方式让皇上这样说了,粟耘可是答应了皇上什么条件吗?
这种欺君之罪,皇上都能轻易的放过,那一定是有更让皇上在意的事了。
粟豁达这样想着,心情反而一下子又无法放松了,他的目光落在粟耘身上,却又不好在此时这么多人面前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竹亭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的声音甚至盖过了粟远堂的笑声,引得几人都看向了她。
肖竹亭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容,道:“粟耘,你别开玩笑了,别以为你这种话会有人信,也就你们粟府的人会自欺欺人吧,皇上会对此事不追究是绝对不可能的。”
“表妹,你是否听错了,我说的并非皇上不追究,而是皇上从来就是容许的,故而没什么好追究的。”粟耘郑重地道,一字一顿,完全不像是开玩笑,或者在故意骗人。
肖竹亭皱眉瞪着粟耘,似在判断他话中的真伪,好像只要她多盯住粟耘一会儿,粟耘便会因为害怕而说出实话来。
然而粟耘始终很坦然,一直似笑非笑地回视着她,肖竹亭渐渐的感觉到粟耘说出的是真话,她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不会是皇上容许的,你们分明就很紧张的在想办法解决此事,皇上明明在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此事,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皇上容许的了。”
“哈哈,肖竹亭,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吧,你以为能够害了我们粟府,但其实皇上对我们粟府重视的很呢!能够为皇上售卖贡品,这是何等的荣耀啊!”粟可心咯咯地笑着,一扫方才心里的憋屈,之前这个女人还在她眼前耀武扬威的,这会儿就变成了一只瘟鸡,早就没了精神。
肖竹亭哪里听得进粟可心说了什么,她满脑子都在想着粟耘的话,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此事,猛然抬头看着粟耘,半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的道:“皇上不会之前就容许的,一定是你,是你用了什么方法让皇上容许的,你这家伙究竟是不是人,先是迷惑了三皇子,现在连皇上都不放过吗?”她伸手指着粟耘低吼。
粟远堂和粟豁达眉头狠拧起来,粟可心与粟可仁则有些困惑,不过他们自然不会多问肖竹亭此话的意思,也想不到那么深刻。
“既然表妹已经相信了此事,粟府的事也已经说完了,那么表妹现在可以离开了,至于以后表妹若是还想什么法子害粟府,那么你就尽管放马过来,粟府的人自然都不怕你。”粟耘不疾不徐地道,还对肖竹亭微微一笑,“不过表妹,我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有时给别人留条活路,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哼!我不需要你教训,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还不知道,我依旧等着看皇上如何‘宠着’你们粟家。”肖竹亭将宠着两个字咬得重重的,她起身狠狠地瞪了粟耘一眼,然后匆忙的离开。
“呦,你就这样走了,不是不相信吗?那就再多留几日,看看皇上究竟会不会来处罚我们粟家啊!”粟可心挑衅地朝着肖竹亭的背影道,待看不到她的影子了之后,她还不放心的对福伯道:“福伯,你快派个人看着她,确定她离开了咱们府上,免得这种人再回来偷听咱们粟府说话。”
福伯觉得粟可心说的有道理,忙转身出去安排了。屋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粟府的几个人,粟可仁这才彻底的忍不住了,问道:“大哥,你说得可是真的,皇上真的不会责罚咱们粟府?皇上真的说售卖贡品是皇上的意思?”
“我就说娘是不会做对不起皇上之事的,可是你们都不相信。”粟可心插嘴道。
“你闭嘴!”粟豁达冲着粟可心厉声吼道:“你以为真的是皇上容许的吗?”
粟可心一下子懵了,吓得没了声音,支支吾吾地道:“难、难道……难道不是吗?难道皇上还会处罚咱们吗?”
粟可仁咬了咬牙道:“娘真的做了欺君之事,但现在皇上答应并不会责罚,是这样吗?”他挑眉看向粟耘,眼中满是期待。
粟耘扫了粟可仁一眼,“对,就是这个意思。”他坐下,拿起茶杯灌了几口,方才说了太多的话,又一直绷着身子,现在感觉也有些累了。
“耘儿,你答应皇上什么条件了?”粟远堂开门见山,心中也早已猜测到了,但还是要听粟耘亲口说才行,不然便不愿意去承认。
粟耘对粟远堂笑得很轻松,“也没什么,就是回来后为国效力,耘儿也长大了,是到了该为国效力的时候了,男儿当是如此!”
粟远堂和粟豁达闷声不响,都微微垂下头去,他们都知道皇上要粟耘为国效力,是看中他传闻中的会洞彻天机、预测未来之才,可是他们也都知道粟耘没有这样的才能,若是当真留在朝中辅佐皇上,恐怕早晚会丢了小命。
但为了救粟府免受责罚,粟耘不得已也只有答应下来,粟远堂和粟豁达心里很不是滋味,又都说不出,尤其是看着粟耘故作轻松的表情,就更是一句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爷爷、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的话呢?我娘真的是犯了欺君之罪,让咱们粟府陷入危险了吗?”粟可心还是很难置信。
粟豁达看她一眼道:“是的。”
“那、那皇上又为何说是他容许的呢?”粟可心追问,也是满脸的纠结。
“那是靠你们大哥,答应日后为皇室做事,他牺牲了自己,才救了咱们粟府,你们都给你大哥跪下,谢谢他这次救了咱们粟府。”粟豁达说着又转向粟可仁道:“你也一起。”
粟可心与粟可仁之前都是与粟耘有过节的,之后又都发生了不少事,他们之间的嫌隙并未化解,现在突然让他们给粟耘跪下,长辈也就算了,他不过是长他们几岁,就要行此大礼,两人自然心里都不舒服,死活都不肯。
况且粟耘之前是傻的,虽然现在突然变得不傻了,那也不过就是个正常人而已,为何爷爷和爹爹对他如此重视,如此刮目相看,粟可心与粟可仁也是很不服气。
两人都只是死死站着,一动不动,虽然他们都不曾看对方一眼,但这时的默契还是有的,那就是不能给粟耘跪下。
“你们为何不跪?”粟豁达低沉的嗓音,已经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粟可心与粟可仁相互对视一眼,用眼神示意对方来解释此事,可是谁都不肯先开口说话,于是又僵持了好一会儿。
“跪下!”突然的一声厉吼,不是从粟豁达的口中发出的,而是粟远堂吼的,同时伴随着他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你们两个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们父亲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连我这个老头子的话也不要听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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