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怕他食言跑了,想先把他留在这里。
戚无忧有“方外之眼”傍身,来去自如,不怕在白雾阵中迷失。
实力也不差,龙宗主若要硬留,他拼上一拼,未必没有胜算。
想必是这老家伙看出他很在意洛云彰,才用洛云彰要挟他留下。
一句“或有损伤”,就很微妙。
戚无忧本来也没打算就这么走了——他还得找南宫礼,于是笑道:“那就要叨扰前辈些时日了。”
洛云彰还昏迷着,龙宗主唤来山羊胡,让山羊胡带他们去客房安置,又着弟子准备灵膳,邀请戚无忧晚间再来一叙。
戚无忧虚言谢过之后,便随山羊胡离开。
客房在石板空地的西侧,数个房间由一条长廊串联。
山羊胡在前面带路,屡次回头,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戚无忧腰间的花骨扇。
戚无忧任他看了几次,在他第六次回头时,问道:“道友认识这扇子?”
山羊胡吓了一跳,对上戚无忧含笑的目光,尴尬地咳了一声,道:“我听闻,外面有个叫兰芳君的,好像是用扇子的。”
原主名号都传到龙隐宗来了?
山羊胡似是只听说过一个名号,并不知道原主修为几何,才对他这般随意。
戚无忧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说道:“龙隐宗十五年间未曾有人离宗,就我所知,十五年前兰芳君还未成名,道友是从何处听来他名号的?”
山羊胡嘟囔一句:“出不去还进不来么?”
“嗯?”戚无忧抓紧时间打探消息,晚上应约的时候也好心里有个底,问道:“方才道友不是说几年未见生人吗?”
山羊胡一梗,先是惯性心虚,随即想起宗主已然出关,用不着惧怕旁人,才哼了一声,道:“见死不救,不配为人。”
感情不是没来过人。
是来过的都不算人。
戚无忧摆出“愿闻其详”的架势来,道:“怎么说?”
“当年龙隐宗傲视整个修仙界,前来拜谒拉关系的数不胜数,刮走的好处不知凡几,”
山羊胡是经历过龙隐宗的辉煌时期的,提及过往,面上满是自豪,然而画风一转,脸色便拉下来,嗤声嗤气,连鼻下那两撇山羊胡都要飞起来。
“如今我宗中遭逢大难,这帮人便作鸟兽散,让他们往外传个话都不肯,生怕波及到自己,如此见利忘义,过河拆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传话?为何一定要传话,你们自己不能出去吗?”戚无忧问道。
山羊胡气道:“废话,若能出去,还用得着求别人?”
“这是为何?”
难道龙隐宗外的白雾阵连本宗弟子都要针对?
山羊胡睨了戚无忧一眼,视线中透着考量,“你肯留下来,想来是要留下帮忙的,告诉你也无妨。”
他顿了顿,问道:“你听说过禁咒吗?”
“有所耳闻。”
前几天才从花束雪他们那里听来的。
山羊胡道:“不知是何人,给龙隐宗下了禁咒,凡龙隐宗人,皆不可离宗一步,否则定当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戚无忧惊讶:“此话当真?”
山羊胡听出他话语间的质疑,不快道:“怎么,你也要长篇大论地说禁咒并不存在吗?”
戚无忧:“……”
难道不是吗?
《反派》中从头到尾都没提过禁咒这回事。
再者那天他听洛云彰和花束雪等人谈话,也说禁咒只是修仙界的传说。
眼见山羊胡脸色越来越黑,戚无忧不由怀疑:莫非龙隐宗避世,真与禁咒有关?
他一思考,便没能及时答话。
山羊胡更加不虞,好似自己经历苦难时,有人在旁边站着说话不腰疼。
刚好到了客房前,山羊胡没好气道:“你们便住这里,有什么需要可以向洒扫弟子提。”
说罢转身就走,声音不大不小地补了一句:“但愿是个真有本事的,我们龙隐宗可供不起这么多白吃饱。”
戚无忧哭笑不得,用脚尖驱开房门,抱着洛云彰进入客房。
客房经常洒扫,里面很干净,没有灰尘。
房间里有一床一榻,戚无忧将洛云彰放在榻上,帮他把脉。
算上这次,戚无忧已经是第三次照顾昏迷的男主了。
男主也真是倒霉,自从他穿过来,不是在昏迷,就是在昏迷的路上。
幸好都没什么大问题,养养就能恢复,后续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当……昏昏平安了吧。
洛云彰的脉相平稳,灵气运转也正常,如龙隐宗宗主所说没大问题。
戚无忧为助他早些醒来,将自己的灵气注入洛云彰的灵脉之中,带动他的灵气运转,几个周天后,收回手,看向自己的手心。
像他这个级别的修士,平时除了打坐吐纳之外,全天候都在自动吸收外界的灵气。
灵气消耗了就会自行补充,只要不一次性透支灵气,体内灵气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吸收转化的过程如入夜春雨,细密无声,几乎等同于呼吸之类的本能反应。
太过平常,所以他鲜少注意过,但自打他进了龙隐宗的地界,这个自动转化的过程便停了。
戚无忧抬头看向屋梁,眼前浮现的却是笼罩着龙隐宗的白雾阵。
不无担忧地想:但愿这次也能和前两次一样逢凶化吉。
还未到和龙隐宗宗主约定的时辰,他便在榻上打坐,恢复灵力。
在仙宗打坐,如同鱼游入海,灵气似浩荡之瀑流,从四面八方涌入灵脉。
在龙隐宗打坐,却如泥鳅被扔上了岸,方圆几里土地龟裂,百里之外才有个巴掌大点的小水洼。
想要汲取点灵气,须得跋山涉水,路上所耗费的功夫,足以让人筋疲力竭。
打坐三个时辰,灵气也只恢复了一点。
他听到细微响动声,蓦地睁开眼,发现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借着投进屋中的月光,戚无忧看到洛云彰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面向他的方向,唤道:“师尊?”
戚无忧“嗯”了一声,从榻上起身,来到床边,再探他的脉相,边道:“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记得,”洛云彰老老实实地让戚无忧摸脉。
“说来听听。”
“弟子从离开仙宗以后,一路与众位师兄妹们前往龙隐镇,进入龙隐镇周围山林的第五天,弟子追逐一名魔修来到龙隐宗前,被一团白雾吞进了一片漫天的白色之中。”
说到这里,洛云彰有些迟疑:“弟子好像……在白雾里困了很久很久,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便到了这里。”闻到了那股令他安心的冷香。
虽说洛云彰对时间的认知出了问题,以为自己在白雾中困了很久,但对昏迷前的事记得清清楚楚,说话时也没有颠三倒四,应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保险起见,戚无忧问:“过往经历可有缺失?”
洛云彰回想了一阵,说道:“没有。”
“嗯。”脉相上也没什么问题,戚无忧放下他的手腕,问道:“你身体可有异状?”
洛云彰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
屋子里没有点蜡烛,星辰般乌黑的眼眸被月光镀上一层柔韧的光。
这是他第一次直视师尊,明知师尊就在面前,甚至能感觉到从师尊身上散发出的微凉气息,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戚无忧也察觉到不对,洛云彰的瞳孔有些涣散,心里咯噔一声:“你的眼睛——”
与此同时,洛云彰平静地说道:“弟子的眼睛看不见了。”
戚无忧:“……”
他立即在掌心蕴起灵气,覆在洛云彰的眼前,操纵灵气在他的眼部灵脉运转贯通,片刻后,问道:“现在呢?”
洛云彰眨了下眼睛,摇摇头说:“还是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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