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希尊者摇摇头,她解释道:“这倒不是,他一般是会独自待在房间内,说是要静,不过他给我修了好几把琴了,每次都是用一个时辰,应该没有离开的时间。落落,他和余步庭交好,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宴落帆心思被看穿,不好意思地“哦”了声。
一连几日过去久久没有头绪,范玉黎在临谷峪住上一段时间,都不愿离开了,这日又跑到岚星峰打发时间。
宴落帆虽说习以为常但也忍不住多说两句:“你不去缠着你的宝贝顾师兄,老是到我这小院干什么?”他还指望着范玉黎能将这烫手山芋般的危险人物抓紧带走呢。
然而范玉黎上来第一句话便是:
“不知为何,我觉得顾师兄也没那么好了。”
这可真是有够突然的,宴落帆停下练字的动作,好奇道:“怎么,他最近惹你不开心了?”
范玉黎很自觉地找个木凳随便坐下,托着腮苦思冥想,最后连自己也搞不清楚:“没有,顾师兄一直都没变过,只是突然没感觉了。”
那宴落帆就有的问了,“你当初心悦于他又是因为什么,总该不会是为了那张皮相吧?”
“当然不是,我才不会如此肤浅。”范玉黎坐直,然后目光微滞陷入回忆,语气中带着眷恋,“我们安溪门以超过临谷峪为己任,整日都是没完没了的修炼,师父更是凶得很,大家都死气沉沉的,可顾师兄不一样,我知道好多我未曾听说过的事情,在他那里总有数不尽的乐子,人也温柔体贴,会关心被责罚的人。”
哦,原来如此。
宴落帆大概清楚了,范玉黎这哪儿是喜欢人啊,是喜欢新鲜,“所以到临谷峪后找乐子的地方多了,你便不喜欢他了。”
范玉黎是想反驳的,可听完自己都觉得有道理,只能瘪瘪嘴,“或许是。”
宴落帆继续练字。
范玉黎盯着看了半晌,突然出声:“你是真的好看,他心悦你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宴落帆写字的动作因为羞耻微顿,于宣纸上留下一团墨迹,他干脆将笔放下,假意咳嗽两声:“你可听说我们临谷峪前两日死了个弟子?”
范玉黎点头,“有人跟我说过。”
一提起这件事,她还要抱怨上两句,“你们临谷峪是不是看惯了你这张脸,所以就对我不够珍惜了,问点和你有关的事全都推三阻四!”
宴落帆难免失笑,“有什么直接问我不行?”
范玉黎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双杏眼溜溜转,满是鬼机灵:“你和你那未婚夫是真的已经干了那种事吗?”
宴落帆只想沉默:“……”
这问题问出去,很难不让人推三阻四,他都已经能想象到那些被问之人的表情了。
生怕被误会,范玉黎还解释:“我当然不是这样问的,你的名声很重要嘛,所以我只是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冲了点凉水。”宴落帆决定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名声,“不过这话你可别对顾恭如说。”
范玉黎眨眨眼睛:“为何?”
宴落帆哼哼两声,“总归你别说就对了。”省得又多生出事端。
范玉黎由衷感慨:“你还真是有够不喜欢顾师兄的。”为了让人死心竟到不顾名声的程度。
宴落帆毫无意义地摇摇头,想起了个不太高超的主意,小声道:“其实……死掉的个是我讨厌的人。”
范玉黎微微瞪大眼睛,被这说悄悄话的氛围所感染,忍不住同样压低声音,将头探过去,“怎么说?”
这宴落帆还真说不出什么,憋了半天:“他太过自傲了。”
范玉黎没到劲爆八卦有些失望,又重新坐了回去,不过也能理解:“我也很讨厌那种人,可你未婚夫不是更过分?都不讲话的。”
宴落帆一时无言以对,沉默半晌:“他是腼腆。”
听到这回答,范玉黎也沉默了。
半炷香后,范玉黎回到自己的住处,说不上是否微巧合刚和碰上了顾恭如,总归还是有习惯在,她照例扬起个笑,声音甜甜:“顾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恭如不答反问:“你这是刚才岚星峰回来?”
范玉黎笑容凝滞一瞬,果然不是错觉,每次她去岚星峰只要回来必然能撞上平日见不到面的师兄,不过也无所谓了,“嗯,和落落聊了一会儿。”
顾恭如表现得很平静,“聊的什么?”
范玉黎挑挑拣拣说了一些,最后犹豫提起:“落落说前几日死的那个人她很讨厌。”其实这话不该说的,但她想着落落的意思应该是让说这话,毕竟上一个话题刚强调过不许对外说,然后说这个时就很可疑。
这第一美人是真的傻乎乎,连撒谎利用都不会。
顾恭如眯了眯眼,言语中并未透露半分情感:“为何?”
范玉黎想想,将宴落帆的原话重复一遍。
顾恭如将嘴角抿平,这是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所以故意试探?未免太不公平,分明一切证据都在指向殷辞月,可阿宴偏偏不去怀疑。至少从表象上他和余步庭关系好,也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
他胸口堵了口郁气,冷然道:“以后少去找他。”
范玉黎为此恼怒,语气好一点不行吗?只能无奈道:“我又不是殷辞月。”
顾恭如没搭话。
宴落帆久久没收到回音,也知道是他想得太简单,顾恭如都已经能周全筹划出那么多事了,怎么可能因为想邀功就上钩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接下来几日他只能时不时催促乐不思蜀的范玉黎抓紧离开,带着顾恭如一起。
本是寻常一日,宴落帆上完早课后在后山瀑布自行打坐,心底却毫无缘由地慌乱,出于第六感他呼唤星避,却迟迟没得到回应。
“出事了!”
随着那传话弟子的一声呼喊,宴落帆来不及细问就被带到主峰,看到躺在寒冰上了无生息的殷辞月,几乎看不到胸膛起伏。
在这幽寒洞的昏暗中也能看出的苍白如雪,那张作者花无数笔墨描写的脸庞上满是细碎伤痕,纤长而浓密的眼睫上已经凝了冰霜,而一头墨发则是披散在冰面上,依稀可以看到它们因粘稠血液纠缠在一起。
“他怎么伤成这样?”
宴落帆听到自己声音发颤,本不明显,却被这空洞的寒窟放大。
身上没有一处好肉,能被称为遍体鳞伤,尤其是至少现在都能看到那伤口中正在不断渗出的血液,为什么没有愈合?到底出了什么事?
旁边站着的青衣女子捂脸抽泣:“对不起,都是为了救我他才会不慎被妖藤拖入毒沼,我不知道会这样……若是他永远都醒不过来,我会为此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都是为他
这青衣女子容貌似水中芙蓉, 脱俗出尘而不染世故,一双小鹿眼此刻正泪眼婆娑,豆大的泪水正因自责而不要钱似的落下, 确实拥有令人心生怜惜乃至一见钟情的资本。
“请问你是?”
宴落帆觉得至少要先弄清眼前人的身份, 于是礼貌问询。
青衣女子听到问话先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哽咽道:“我叫楚沛然,是个散修。”
介绍完自己她开始详细说明当时的情况, “我听闻能使人快速提升修为的温葵草会在雾谷出现,于是前往,可是由于粗心大意不慎被毒藤所伤……”
说到这里她将自己的衣袖, 随之出现的是已经被剔除血肉的胳膊, 令人心生恐惧得刺眼,“他将我救起,而自己却被毒藤吞噬, 幸亏最后他还是将剑冲破了捆束,明明中毒之人会逐渐失去气力。”
宴落帆听完第一句介绍后便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心情了,楚沛然这个角色也是剧情中偏多戏份的女配之一,她作为一介散修逍遥自在, 一直搜寻各处灵草,后来与落魄后的主角相遇, 并被其无意中救起。
除了灵草名字并非小说中的, 简直是对剧情的完美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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