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结契过程十分顺利,符腾大亮天际,于一人一兽之间不断切换旋转,最后定格于脚下,以示术成。
宴落帆没有这样的经验,也算见了世面,毕竟普通充当坐骑的灵兽都温善和顺,用不着浪费精力结契。
说不上是否为巧合,有不少弟子在发觉思过崖不对劲后陆续赶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终于,宴落帆慢半拍想起竹御尊者嘱咐他的话,慢吞吞往地上一坐,扯出个临时应付的帕子虚假抹泪,“我差点死在这火烈鋃口中,多亏……青望师兄相助。”
话语中的微妙停顿,源于心虚。
至于宋青望本人则是默默看了眼好兄弟的脸色,只感觉到飞来横祸:“我说都是我师父搞的鬼你相信吗?”
殷辞月没做应答,冷眼瞧着。
美人榜第一如此惹人怜惜又怎会出言说谎?定是被吓坏了,慌忙赶到的弟子也不顾上询问具体情况,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
宴落帆用帕子挡住那让他良心作痛的视线,没办法,要还人情,而且当时答应竹御尊者答应得爽快,不好出尔反尔。
殷辞月应该能也不会很在意这件事。
这样想着他抬起头,好吧,这神情完全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落落,你怎么了?”
一道温润但显然急迫的声音将他注意拉过去。
宴落帆一怔,出乎意料中稍带惊喜:“哥哥你回来了。”
宴朝瑜点头,可他现在最为关注的是他家落落出了什么事,都不敢伸手将人扶起,“我刚回临谷峪便注意到思过崖不对劲,这才赶过来查看,落落你可受了伤?”
宴落帆摇摇头,“多亏……”
他将声音压低,决定睁眼说瞎话,“多亏青望师兄。”
“是吗?”宴朝瑜蹙眉朝殷辞月方向望去,最后也未发表看法。
可任谁也能猜到这视线的意思,自己人在这里,居然还要旁人去保护未婚妻?
宋青望紧急避险,“不,主要还是殷辞月的功劳。”
最后这件事通报掌门,宋青望因为保护同门有功,同时思过崖冰雪消融,免去了继续在思过崖面壁的惩罚;而宴落帆是受了惊吓以及莫须有的轻伤,在小院静养。
至于殷辞月?则是被宴朝瑜拉走训话。
宴落帆听到这消息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安稳,毕竟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可说到底宋青望会受罚是因他们二人。
“小师姐,你受伤了,要安心静养。”珂儿端来一碗清粥,好言相劝。
宴落帆深呼吸,“你说哥哥会和殷辞月说些什么?”
不保护未婚妻又算不得触犯门规,宴朝瑜这般好脾气总不见得会打人,应该不会出大事,希望殷辞月不要太受委屈才好。
在他正进行畅想时,大堂兄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落落,你明日搬到殷辞月的星舫楼里住,父亲的催促不无道理,你也更该弄清楚自己的心意。”
宴落帆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谁能告诉他这俩人到底谈论了些什么?
宴朝瑜继续规劝:“而且他的殿宇在主峰,你上早课也方便,可以多睡一会儿。”
宴落帆:“……好。”
想说服他就是这样轻巧,不会有人能拒绝多赖一会儿床吧?
更何况也并非全为此,经这几天的冷落他倒也搞清楚一个现实:在二人不能经常碰面的情况下,面对殷辞月的冷淡,他完全没有能继续作精的机会,更看不到被退婚的希望。
都说距离产生美,等住到同一所院子,他直接“凶态毕露”想怎么折腾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关键是,“殷辞月他倒也答应?”
宴朝瑜不知在何时走进房内,面对坐在床上的落落轻叹一声:“落落,你身为男子,也无需在意男女之间的礼教。总有一日你要恢复男子身份,不可能维持现状。”
“嗯,我明白的,哥哥。”
宴落帆垂眼,“可现在不止是伯父那边,就连现在的殷辞月也没办法解释,过一段时间我会自己解决,你不要再管这事了”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他抬眼,语气坚定:“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宋青望:请赐予我单身狗的力量!!
第29章 根脉阻塞
平心而论修士搬家不属于麻烦事, 毕竟只需将物品随手塞进储物袋就好,可宴落帆要整理却是件大工程。
他将储物袋里不符合他“女子”身份的物品全部摘出来,前后花了整整两个时辰。
再加上当时星希尊者收到消息蛮不情愿, 星岚峰就这么一个独苗弟子, 一旦搬走她便又成了可怜的孤家寡人。
还是宴落帆好说歹说保证会经常帮买甜糕这才被放走。
所谓一峰一景, 能被立为主峰自然是位于这条灵脉最得天独厚的地界,奇珍灵兽时不时在眼前晃悠。
在到达之前, 宴落帆自认做足了心理准备,作为掌门关门弟子的殷辞月住处定然极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可又有谁能帮他解释, 眼前说成太子宫殿也不为过的星舫楼算怎么一回事?说好修士都要清心寡欲, 却偷偷建造这么富丽堂皇的宫殿。
层楼叠榭、琼楼玉宇,恍若贝阙珠宫,在雕花木门的不远处甚至还有秋千, 令人见了移不开眼睛,之前将其称作小院可真是委屈了。
“怎么不走?”殷辞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侧。
宴落帆不免晃神,瞥了身侧人一眼,心想难怪会有这么多人心生嫉妒, “你给我安排好住处了?”
殷辞月偏过头,回答道:“自然。”
回答得倒是理所当然, 可当宴落帆看到与殷辞月属同一院落的房间时, 适当地提意见:“其实可以安排得远一些, 不用如此接近。”这样岂不是一出门便能看见人?分明有数不清的房间。
殷辞月没说反对还是同意, 只是提起:“其他并未收拾。”
宴落帆选择接受现实,可他仍有不解, 也懒得弯弯绕绕, 直白发问:“我以为你不会同意, 你和哥哥谈了些什么?”明明是两个最不可能答应这提议的人。
殷辞月仿佛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回答官方且疏离,游刃有余道:“你将及笄,之后便要正式结为道侣进行结契,这是为了彼此适应。”
然后他凤眸轻抬,反问身边令人捉摸不透的小骗子:“你又是为何答应?”
宴落帆将腰间储物袋摘下然后塞到眼前人的手中,半真半假地回应:“当然是为有人照顾,珂儿被一长老看中收作外门,总不能继续在我小院里当仆役弟子。”
不愿说实话那就不说,反正他也没那么想搞清楚缘由,决定先小试牛刀地任性一回,一字一句地发号施令:“辞月哥哥,你替我将东西收拾出来可好?”
说是刻意刁难也不为过。
而殷辞月反应平淡,期间甚至没有因迟疑而产生的停顿,嘴角弧度都毫无改变:“好。”
宴落帆得了肯定答复,虽诧异却忍不住眉眼弯弯,他盯那个秋千好长时间,刚好趁这段时间好好玩一玩,“嗯,你去吧。”
作精法则第二要义:对旁人的退让理所应当,并且高高在上。
这是他昨晚想到马上就要搬到主峰和殷辞月日夜相处,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自己想出来的行事法则。
首先对于他的任性,为什么殷辞月并没产生厌烦,甚至还在玉珏上表现出好感?都怪他实在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担心什么过分?
先将成功被退婚的任务完成,然后在主角步入落魄剧情时给予帮助,重新打好关系不是分分钟?
而且到时还不必担心乱七八糟的情爱关系。
宴落帆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荡,环顾一圈。
仔细看来这小院的配置和他当时在城主府住的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是否为殷辞月的有意安排。
可惜他并非恋旧的人,这熟悉感也就一闪而过,又继续想起接下来的行动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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