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辞月不解。
宴落帆继续说道:“我宣布从今日开始,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你便是我星岚峰的专属杂役弟子了,每日都要给我做糖糕!”
整个临谷峪都没人对此表达不满,哪怕心中生羡,也左右不过酸上两句“小师妹未免将人护得太过”之类的,糖糕这种东西谁不会做?
本来宴落帆甚至还打算直接将人给带到星岚峰去住,可是却遭到了宴朝瑜的反对,说是这样不就和之前在星舫楼时毫无区别了吗?这才作罢。
这日他坐在小院内的秋千上,殷辞月在后面尽心地轻推。
“要不然我们也去找什么隐世门派的线索?就说是掌门临闭关前的嘱托,反正也没人能求证。”
宴落帆正为三月后的门派大比感到头疼,字如其意,这一般是多个门派凑在一起让门下弟子相互切磋学习,然后进行明里暗里地较劲。
他记得,“到时候会来不少厉害人物。”
殷辞月犹豫片刻,他好早之前就意识到他家阿宴到底为何最近如此体贴,只是想被多在意一段时间,可现在如此担忧,还是解释清楚为好:“阿宴,我经脉消失不错,可……”
宴落帆惯例安抚,像是在哄小孩子:“嗯嗯,我当然觉得你还是很厉害的。”
殷辞月想说的话被堵回去,在又推了两下秋千后,他重新开口:“阿宴,我的体术还好。”
宴落帆往后仰头,看向身后人,心想怎么会有人在如此死亡的角度下都如此耐看,可是他不理解这话的意思:“嗯?”
殷辞月进一步解释:“就是哪怕不用灵力,他们也并非我的对手。”
这话听起来未免过分自满,可他们同龄的修士大多都还卡在练气期,要不然不过弱冠便达筑基的殷辞月也不能被称为难得一见的天才了,受过雷劫淬炼的肉身,哪怕不使用灵气,也绝非练气期可以挑战的,临谷峪弟子大多遗忘了这点。
虽说惊讶,可宴落帆早已习惯情节的变动,仔细想来确实,在剧情中到大后期,大家都已经到达的筑基期,那个时候才能去欺压主角,可现在落魄剧情前置,他们这些反派还没来得及成长。
所以他并没去质疑这话的真假,而是问:“那你为何还要去拒绝余步庭在演武场的挑战?”
殷辞月眉心微蹙,“阿宴不喜欢我同人对决。”
宴落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他的过错,“我哪有……”
好吧,确实有,在殷辞月升入金丹后,但凡有来练手的都被他找借口给拒绝掉了。
宴落帆终于意识到自己那么多日担忧了个寂寞,一时木然,干巴巴道:“谁让你不早说的。”
感觉十分丢人,他干脆从秋千上站起,偏过头去,“我去找师父了,你想到哪里晃就晃吧,谁惹你生气就把他给揍一顿。”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小院朝峰顶走。
殷辞月:“……”
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若忍住说得更晚一些就好了。
不过宴落帆也确实松了一口气,总归并不是真的任人宰割就是好事,他找星希尊者是要将那悟谦尊者亲手打制的挂表送出去,刚好再聊一聊门派大比的安排。
就算殷辞月打练气期就像洒洒水那样轻易,可招架不住有人故意使坏,至少要先将规则给定好,别搞金丹期和金丹期对决那一套。
刚走到峰顶大殿,便能听到其中传来的流水琴声,其中的哀思是不懂乐理的人都能感受到。
宴落帆才走到门口,便听到琴声戛然而止。
“落落,快进来。”
星希尊者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娇媚,只是添了几分愁绪。
宴落帆只好推门先轻唤了声“师父”,然后踏入,刚进去便闻到一股浓郁的沉香气息,他干脆没关门透风,“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星希尊者展露笑颜,从琴桌前站起,又将身后的画轴收起,才调侃道:“我还以为你的心已经长在殷辞月那孩子身上了,没想到还惦记着师父,说吧,是什么好东西?”
宴落帆不用看都知道这画肯定和悟谦尊者有关,之前对于星希尊者的情痴他是觉得单纯怜惜,而现在知道悟谦尊者大概和他同样作为穿越者后,又多添了分复杂。
他不太想将东西送出去再勾起什么以往回忆了,“师父,爱慕你的人都能排到山门关了,抓紧给我找个师公吧。”
星希尊者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带着叹息道:“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想那么多。”
宴落帆瞄了那画轴一眼,谨慎试探道:“师父,悟谦尊者都已经……仙逝那么长时间了,你没想过放下吗?”
“没有。”星希尊者的回答很干脆,转身后葱白如玉的指尖划过琴弦,将声音放轻仿佛害怕惊扰到什么,“我不会忘记他,‘忘记’二字又岂是说起来如此简单?”
“好啦,别管你师父了,说好的礼物呢?”星希尊者一伸手。
宴落帆在这追问之下才将那玉石怀表拿出,介绍道:“千拍坊的人说这是悟谦尊者亲手做的。”
星希尊者在看到时就眼睛一亮,急不可待地接过去,很是爱不释手,弯起笑眼:“瞧着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东西,你可不知道,他最喜欢折腾这些古怪玩意,经常一做便是好几日不眠不休。”
她将玉石怀表佩在随手挂在脖子上,在转了个圈后眼睛亮晶晶地追问:“我戴着可好看?”
人美就算披麻布也是漂亮的,宴落帆真心实意地夸奖:“师父好看。”
星希尊者对着回答不太满意,“嘴不够甜,不过看在你送的东西就原谅了。”
她说完后突然又觉得不太对,将画展开,难免嘀咕,“这瞧着和画上的并不一样,人家都是戴在手上的。”
宴落帆一愣,立刻去看那画中场景,其中是现代的车水马龙和行人,最后只想感叹穿越者能力的参差,瞧瞧悟谦尊者又是做手工,又是画画,连修为也是一等一的,而他?连字都练不好。
正这样想着,他将目光落到一边的落款上,差点没忍住笑意,“悟谦尊者的字也很……有特色。”
星希尊者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点头认同道:“嗯,他笨得很,怎么也练不好,还自有一套歪理。”
宴落帆看着那画,回答星希尊者的困惑:“戴在手腕处的是手表,而师父现在拿的那种叫怀表,一样的。”
星希尊者恍然地点点头,顺嘴回问:“你这又是如何得知?”
宴落帆本来是兴致勃勃,被这样一问顿时卡住,“……是听那个千拍坊的介绍人说的。”
“原来是这样。”星希尊者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说法,“我还以为你是听你那小未婚夫说的。”
宴落帆“啊”了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怎么会听他说?”
星希尊者有些疑惑,将之前发生过的事讲出:“之前他拿着一幅悟谦的画找到我,说对画里所描绘的生活很好奇,你们如此亲近,居然从未聊过吗?”
对画中世界好奇?
宴落帆如同卡住的机关,动作停住而脑子却在飞速运转,最终想起那幅随手画过然后被殷辞月带走的肖像画,关键他那时候也不知道居然还有其他的穿越者,殷辞月查到这种地步也是厉害。
“师父是如何和他讲的?”
星希尊者遗憾摇头:“我对这些并不了解,所以没办法说什么。”
宴落帆长舒一口气,就差把“太好了”这种心情写在脸上,随口扯了个借口:“可能是他不感兴趣了,所以才没和我提。”
星希尊者轻啧一声,用孺子不可教的目光看向她的小徒弟,安抚道:“别将人给盯得太紧,要张弛有度,懂吗?”
宴落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哦。”
星希尊者对最近发生的事多少也有所了解,面露揶揄,“方才还好意思说我,最近可不是将辞月那孩子捂着不让见人?我问你,等他踏上羽化仙途,你会将他给轻易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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