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一点,牵住了他静止不动的手。
那股报复的念头,骤然就消失了。
第二天我回学校,没让叶泊则送我,他也没坚持。我也不知道我这种行为是矫情还是什么,我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为什么还腆着脸和他见面,事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离谱的程度,“分手”居然变成了一个可以商量的决定。不是商量分不分手,而是商量什么时候分手,是今天,明天,还是两个月后。就像是我租了一间房子,房东告诉我最晚在两个月后收回房屋的居住权,为了补偿我的损失,他可以接受我的任何需求。多么仁慈的房东啊,多么厚脸皮的租客啊。
原来谈恋爱就是租赁合同。
……
人在绝望的时候,真应该去刻苦学习的。
我在背书的时候就能体会到一种报复的快感。
我也不知道是在报复知识,还是报复自己。
我可以明目张胆地骂书本骂专业,宣泄考试的压力。
但是夜深人静,我独自躺在床上,就会感到一种空荡荡的孤独和心慌。
我会想要一转身贴住的不是墙壁,而是叶泊则的身体。
我会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的软弱和依赖。
“你怎么了?”陆麋问我。
早上起来我就发现有点嗓子疼,没在意,考完试回寝室的路上,去买了杯冰拿铁醒神,冰凉的液体短暂缓解了喉咙不适,我以为就没事了,结果第二天起来直接刀片割喉。
我拿了体温计一测,38.5,发烧了。
我都好几年没有发过烧了,我心想。
吃了颗退烧药,我又回床上睡了会,才去考试。
好在这是最后一门了。
周思齐和陆麋买了考完试的最快的车票,寝室里一下子就剩下了我和张远。
周思齐走之前还嘱咐张远照顾着我点。
我看他在床下边悠哉地打游戏,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不急,晚上或明天吧。我妈出去旅游,阿姨放假了,我爸出差了,家里没人。我回去也是吃外卖。还没学校的食堂好吃呢。”
我们学校有三个食堂,有个食堂在假期也会开着,为了服务学生和老师。
我头痛睡不着,就靠在床上,打开ipad挑了部电影看。
“你好点没?要不要喝热水?”
张远打完几把游戏就转过头来问候我几句。
“要是实在难受我就带你去医务室挂盐水,你可别忍着。”
他叨叨的样子,有点滑稽。
我难得跟他开玩笑,说:“放心,死不了。”
他一听,立马站了起来,拿了体温计过来。
“还行,38度3,你晚上要吃啥,我去给你食堂打包点,或者点个粥,我下去拿,你就在床上休息吧。”
这一刻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被照顾的温情。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灵也会脆弱许多,我悲凉又感激地说:“谢谢。”
张远看着我的神情,评价道:“你这渴望的眼神很像留守儿童见了三年没见的父母哈哈哈哈我可不是要占你便宜……”
“滚啊。”我声音沙哑地骂他。
晚上张远给我带了食堂的海鲜粥,发烧让我味觉失灵,也没什么胃口,看到虞听听发消息问我回家的车票买了没,她准备开车回去,可以载我一起。
我问她什么时候走。
她说明天或后天。
我说:“但是我发烧了,我怕传染你。”
虞听听直接语音电话拨了过来。
“你怎么发烧了?几度啊?”
她声音晴朗得像今天的天气。
“38度,可能期末考这几天没睡好,嗓子发炎,然后发烧了。”
“我现在相信法学院的恐怖了。”她同情地说道,“那我更不能让你自己坐火车了。”
我苦笑,说:“睡一觉就好了”
“你现在在寝室?”
“恩。”
“一个人?室友都回去了?”
“还没,有个室友陪着我。”
“噢,那你休息吧。挂了。”
虞听听挂得果断无情。
我想到了有两件衣服还在放在叶泊则的公寓里,不是他给我买的,是我自己的,既然我们要分手了,我觉得一直放着不好。而其他的那些他给我的礼物,我没动过的就不是我的,我也不用去担心。
我和叶泊则说明晚过去一趟拿衣服,方便吗?
他回复:好。
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虞听听又打我电话。
“你下来一趟。”
我:“啊?”
“寝室楼下,我买了川贝梨汤。快点儿啊。”
我愣了一下,把睡衣换了,又飞快的洗了把脸,才头重脚轻地下楼。
就看到了虞听听站在了花坛旁,她见到我,似笑非笑地跟我打招呼。
“喏,对喉咙好。”
她把一个袋子递给我。
沉甸甸的,摸着还是热的。
我面露难色,说:“谢谢,太麻烦你了。”
她穿着一双厚跟的短靴,几乎可以跟我一样高。此刻凝视着我,浓艳漂亮的脸在路灯下散发着莹润的迷人的光,妆容鲜明。
“李明鉴,朋友就是你麻烦我,我麻烦你的关系。”
我诧异地看着她。
“如果彼此互不相欠,那叫做陌生人。”
第42章 贪心
她说的这样真心,以至于我立刻不知道该说才能得体的回答她。
“那以后,你也要多多麻烦我,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
我想了半天,诚恳地说道。
虞听听噗嗤笑了声。
“李明鉴,我只是给你送了梨汤,不是救命汤,你的良心就老老实实在肚子里,别想有的没的。”
“噢……好。”
我老实答应道。
“你生病了,叶泊则知道吗?”
她话锋一转。
我慢慢的摇头,解释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生病还要到处去说,睡一觉就好了。”
她立刻蹙眉,说:“就只有小孩子才有权利生病抱怨吗?你的嘴只会吃东西不会撒娇吗?”
我:“……但是——”
虞听听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到底是怎么勾引到叶泊则的,你生病了不装可怜什么时候装可怜?”
“可是——我为什么要装可怜?”
我忍不住疑问。
“男人只会记得让自己心疼的人。”
虞听听轻蔑地说道。
“让男人心疼有两种办法,第一,花他钱,但叶泊则不在乎;第二,让他可怜你,照顾你啊。”
“他不喜欢麻烦,我不想成为他的麻烦。”
我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李明鉴,你真的笨。”
虞听听还嘲笑我。
“如果他不给你机会,你怎么可能让他觉得麻烦。”
我听不懂了。
虞听听懒得跟我解释,我看着她快步上了车。觉得她故意跟我打哑迷。
喝完了温暖的梨汤,又吃药睡了一觉,起来温度已经到了38以下,只剩下一点低烧。
张远看我没事了,收拾了一个行李箱下午就走了。
寝室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就开始收拾衣柜。
衣柜里除了有我的衣服,还有我偷偷拿来的叶泊则的毛衣。
叶泊则有很多毛衣,那些薄薄的茸茸的毛衣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好看,衬托着他修长的脖子,宽阔的肩膀,整个人挺拔又贵气。
我忍不住把脸埋进了毛衣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衣服上都是我的洗衣液的气味,可是不纯粹,在袖口,终于找到了叶泊则的气味。
他肯定不会发现自己少了一件衣服。
他不会在乎这些。
衣柜底下还有一个盒子。我从来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打开过它,因为里面装满了我的欲望。我就像个小偷,鬼鬼祟祟地清点着自己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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