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得这样近,邵承能听清邢越的每一句话,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和浓浓的歉意,他贴在自己颈后的每一句话都顺利抵达内心,连带着那蓬勃的欲望,拉扯着邵承紧绷的神经。
第104章
邵承回过头, 他的指尖触上自己的唇,被邢越紧紧搂在怀里,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吸, 他知道邢越跟自己一样,神经都在高强度的集中。
“睡觉。”邵承闭上眼, 拉上被子, 在睡着之前,他不想跟邢越有什么了不得的争执,那会严重影响自己的睡眠,且这个问题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 就暂且搁置着不回答了。
邢越听到邵承平稳的呼吸声,抬指触碰他的发尾,在黑暗中, 邵承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也没有反抗他抱他的举动,这已经让邢越心下很是满足, 他不该再奢望什么了, 这样已经很好, 很好, 邢越这么说服着自己。
他无法就这样入眠,邵承就躺在他的怀里, 在这么多天的冷脸中,邢越贪念这点余温,他压制着原始本能, 使这个夜晚尽量和谐, 美好,安静。
邵承被他这样抱着又怎么能睡着呢?可他营造出了睡着的假象, 在邢越臂弯里一动不动,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不是都要分手了吗,却还同意跟他一个床铺。
邵承心里纷乱,无数质疑自己的问题盘旋在脑海中,他和邢越肌肤相贴,也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冲动,他自己本平静的,忽然就觉得身上有股热。
他只能去闭上眼睛,熬过这个夜晚,这是他冲动的决定,他不应该让邢越上床的,他懊悔不已。
夜里三点的时候,邢越听到轻声的呢喃,他觉浅,一点异动都能吵醒他,睁开眼以后,他听到声音是从邵承嘴里发出来的,邢越正要问,忽然摸到一手的湿热,那是邵承发上的汗。
邢越撑起胳膊,没有草率地将人晃醒,他的唇贴着邵承的脸颊,听着他的梦呓:“不是,不是的……”
邢越点开了床头的灯,一手湿汗,邵承的发丝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他浑身发凉,昏暗光线下的一张脸五官扭曲,他的手紧紧抓着被褥,整个人在被子里蜷缩,邢越捧过他的脸,在耳边轻声地呼唤:“承承,承承醒醒……”
这声音顺利抵达邵承的耳朵,叫醒了梦呓中的人,邵承恍然睁开眼,当他看到面前这张脸的时候,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惊恐,他手上抓着被子的力道不自觉地放大,眼神变得呆滞,盯着邢越那张脸,凝神看,惊魂未定地看。
邢越低头揉他的脸颊,温柔又疼惜地说:“你魇住了。”
邵承合上微微张开的嘴巴,他仿佛不认识邢越似的,那样热烈地打量着他。
邢越说:“我给你倒杯水好不好?你做噩梦了。”
邵承没声音,邢越担心,这就起身去给他倒水,他下床以后,邵承一个人就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看着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浑浊,等邢越倒水回来,就看见邵承从床上坐了起来。
邢越脚步顿了一下,来到床边,把水杯递给他,温柔地哄:“喝点水。”
邵承没接,坐在床上也不说话。
邢越知道他被吓到了,他们在一起睡过这么多次,他从来没见过邵承做噩梦,而且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当下他不会去问噩梦的内容,他只是把水杯放下,找了块毛巾,打湿以后,坐在床边给邵承擦汗。
可是毛巾刚碰到邵承,就被他一抬手打到了地上。
邢越看着地上的毛巾,回头看见邵承冷得发指的眼神,对他道:“去沙发上睡。”
说完,邵承扭回头,自己沉沉坐了很久,复又躺了下去,背过了身。
邢越看着他的背影,不放心,他捡起地上的毛巾,放到一边去,回到沙发上坐着,邵承那儿已经没了动静,那杯水他也没动,邢越端了回来,一饮而尽,心里知道,他这个噩梦大抵是与自己有关的。
这一夜他又回到了沙发上,躺下的时候他在想,这段日子邵承是不是一样不好受,他表现得那么潇洒,看着他的时候目光这么冷,好像什么都已经放下不在意,而谈恋爱的时候,他是那么赤诚的,他真的这么容易放下了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例如今天这样的夜晚,是不是也很多回了?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吗?都会像今晚这样夜半惊醒吗?
邢越不能深想,他已经愧对于他,他无法再接受邵承更差的状态,负罪感让他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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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邢越的感冒加重了。
他被夜半赶回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嗓子吞刀片似的疼,说话时鼻音更重了,那时邵承已经率先起床,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他坐在那儿盯着自己,看见邵承没事了,邢越安神很多。
“起这么早?”邢越看了眼桌子上的表,才七点半,他鼻音颇重地问了一声,昨天他没有睡好,醒这么早是被嗓子疼醒的。
“睡不着。”邵承抬头看着窗外的景,一大早兴致不错地说:“我想出去转转。”
邢越拿过外套,披上肩,也没问多余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道:“走吧。”
邵承看了他一眼,邢越明显还没有睡醒,脸色苍白,看起来不甚好,他不想折腾他,站起来往房门走:“如果你放心,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我不放心。”邢越拎着邵承的外套,到他的身后,将外套挂在他的肩上,温柔又坦诚,“怕你跑了。”
邵承抬头看了他一眼,二人换了鞋子,抬步出门。
一觉醒来,邵承没那么强的敌意对着邢越了,他现在可以说是很平静,是真正的平静,由内而外的,站在电梯门前等着,和邢越一起,他也没有非要跟他作对的念头了。
七点半的电梯没什么人,酒店里一片死寂,从十六楼到一层,期间没有碰到其他住客,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谈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去。
好在邢越也没有问什么让人尴尬的话题,他只想到昨天夜里的吻和邵承的噩梦,先是关心他身上的事,问:“有没有不舒服?”
邵承回了话:“没有。”
邢越懊悔:“昨天我不该上床睡的,待会去药店买点感冒药,你喝点,预防一下。”
邵承说:“嗯。”
他没有呛他的声。
邢越试图问出那个噩梦,可他又留恋这会邵承的柔和,他怕因为那个噩梦两人又像前些天那样,于是再三考虑,他没有立马问,而是保持了沉默。
出了酒店以后,邢越问他想去哪。
“海边。”邵承说。
邢越就跟着他往沿海一带去了。
接近八点的海岸是清冷的,海边没有一个人,一望无际的蓝色海光在瞳孔里荡漾,海景那头是渐变色的云彩,像有人拿着画笔描绘出了色彩模样,海浪层层递进,奔赴到二人的脚底下,仿若海底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它来讨人的欢心。
他们就住在沿海附近的酒店,在酒店特定的位置也能看见大海,所以走到这儿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邵承手上什么也没带,他穿着邢越给他买的衣服,墨蓝色的工装款外衣,没拉拉链,被海风吹着,衣服向两边跑,他双手插着口袋,面朝大海,看翻滚的海浪和远处的云彩,头发被吹上去,露出光滑的面额,眉峰似提笔轻点,又浓墨重彩地描绘了一遍,从头到脚,邵承这个人都透露着工艺品般的精致。
万人迷吗?世界上哪有让所有人喜欢的万人迷?所谓万人迷也不过是外表和身世总有一个为万人着迷,他们为优秀的外形来,为看起来高人一等的身世来,真正走进他内心,了解他这个人的时候,又有几个人忍得了他,受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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