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燎定定看了他会儿,猛地起身,单手掐住他下颌抬了起来。
大多数一晚上刷两次牙的人都很馋,管不住嘴,总喜欢睡前吃点东西。
夏澈以前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今天倒是第一次。
但他没有其他馋嘴人的后悔,清爽洗漱完毕,把浴室留给裴燎再洗个澡。
这人出了一身汗,不洗不行。
夏澈掌心按着酸痛到快脱臼的下颚,在卧室翻找一圈没发现丢失的发圈,只好去外面找。
他睡觉的时候喜欢扎低马尾,这样早起头发不会太难打理。
可之前买的一堆发圈不知道被裴燎放在哪里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一阵翻箱倒柜后只找到了白天宁述友情提供的东西。
他犹豫片刻拿上了,回卧室之前,无意走到了之前来过一次的房间——
那些防尘布还安静罩着,没有打开过。
前几天他太忙,一度忘记这回事,现在空下来了,被忽略的好奇心才重新显现。
他这回没再犹豫,走进去,掀开了布满月光的防尘罩。
“……”
白霜掉落在地上,刺进夏澈曈孔。
从第一个柜架开始,封存着所有该被时代淘汰的东西。
残缺的钢琴键;缠着线头的校服扣子;一截脏兮兮的铅笔笔头;叫不出名字的树叶品种;照片墙上密密麻麻挂着几百张照片,无一例外全是巴掌大小,似乎再大一点就会败露……
甚至还有一张使用过的草莓爱心创口贴,沾着一滴血迹,静静躺在水晶托盘上。
夏澈记得这张创口贴。
他高二那年打篮球不小心被同学的戒指装饰刺破手腕,一个跟他表过白的女孩子递上了这张创口贴,他不好拒绝,正巧也需要,便郑重其事地接过道谢,第二天请对方吃了顿上档次的午餐,再次道谢后,委婉拒绝了对方的心意。
他当时贴上后就继续打篮球,结束后发现手腕上的创口贴不见了,想来是不小心被人擦掉的,根本没多在意,只能在心底跟那位女生说句不好意思。
夏澈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许多年后再次见到这个东西。
这间屋子,是一个偌大的周边储藏室,放的全是和夏澈有关的东西。
这些“周边”被很好地储存下来,或大或小整齐排列,诡异又变态,其中滋生了怎样阴暗的情愫,不得而知。
而夏澈在看到这些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是心疼。
这间屋子大概藏着裴燎骨子里的偏执和疯狂,那到底是怎样的毅力,才能让那人违背本性,只是站在他身后,默默看了十几年呢?
他魂不守舍地瘫坐在身后暗红色沙发椅中,白皙的五指死死嵌进丝绒面料。
裴燎洗完澡找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心脏骤然加速:“我……”
“你要解释?还是要道歉?”
屋里没开灯,夏澈转过头,眼球布满了红血丝。
裴燎快步走上前,温热掌心无措地覆盖在他眼上。
夏澈说:“你知道的,这两个我都不想听。”
裴燎张了张口,半晌,低声道:“我很爱你。”
夏澈点点头,摘掉眼上的手,直视进那双灰绿色曈孔:“你经常来这间屋子吗?”
裴燎端着俯视的模样,却是仰视的姿态:“是,在家的时候,一周有至少两天会睡在这里。”
夏澈眼尾晕上一抹昳丽的红:“只是睡觉?”
裴燎:“……”
夏澈:“没有躺在这里,想着我解决见不得人的需求?”
裴燎脖子上暴起青筋:“……有。”
夏澈笑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东西早就有在收,”裴燎低垂下眸子,坦白罪行,“冒犯你是在三年前,我们回国工作后,这间屋子才装修完毕。”
夏澈挑了下眉,显然不是很相信。
“真的。”裴燎声音很低,“在此之前我不敢想,解决正常生理诉求的时候会故意把自己弄得很疼,不去分心想你的脸。”
“但是我承认,发现喜欢你的第一天,我就想要你。”
“……”
话说得还是不够直白,哪里是“要”?换成“操”还差不多。
夏澈缓缓吐出口气,把掌心攥着的盒子和瓶子递过去,下发了世界上最宽容的赦令。
“那就要吧。”
第71章
裴燎骨子里的狠戾在喜欢夏澈的漫长岁月里愈发浅淡。
曾经也有过把夏澈关起来锁住铐一辈子的冲动,但最终也只是作罢,怀着最真挚的祝福看他远行。
哪怕此刻夏澈把自己送到他面前,他也是反复确认确认再确认,才慎而又慎地弯下腰,郑重落吻。
夏澈被他抱住的时候,提前说明道:“虽然你可以进来,但我还是喜欢在上面。”
他迷恋居高临下俯视裴燎的感觉。
裴燎就把他抱回卧室放在床上。
室内开了空调,他没忘记把被子堆在旁边,防止对方着凉:“那你上来?”
夏澈果断直言相拒:“今天不了。”
裴燎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夏澈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第一次有多疼,直接自己来,我看起来很疯吗?”
裴燎:“。”
裴燎抓住了关键点:“你怎么知道第一次很疼?”
夏澈:“。”
裴燎眯起眼睛:“你搜过?早有准备?”
夏澈:“……”
夏澈面不改色,下意识嘴硬道:“为你准备的。”
谁想裴燎却因为这句话迟疑了,纠结半天,艰难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在上面?”
上下这种事儿,主要就看个人喜好,要碰上真心喜欢的,肯定不是完全不能商量。
比起心脏伸处扎根的占有欲和掌控欲,裴燎更怕夏澈委屈。
他是很想要,想到疯,但再想也不会为了这个伤害夏澈。
夏澈看到他眼底汹涌的爱意,把调侃的话咽回肚子里,坦然道:“以前是很想在上面,但现在更想你进来。”
这是实话,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裴燎完全丧失理智为他沉沦的样子一定很美。
窗帘早已合上,夏澈抬手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小夜灯,方便他看裴燎的脸。
“快点。”他催促道。
这两个字像砸在冬日湖泊水上的石子,冰面一击即碎。
裴燎合上长睫,用力啃咬他的双唇,吻到空气稀薄、呼吸不畅。
夏澈一边勾着他脖颈回应,一边主动解开浴袍月要带,全身皮月夫坦然展现在眼中人的视线里。
裴燎的手便往下覆盖,吻得更凶更急,齿印从耳根开始,一路摇曳而下,直至遍布全身。
其中最得偏爱的是肩颈那道旧疤,几乎快要被滋养出新肉,重获新生。
夏澈仰头望着天花板,眼神溃散找不到焦点,只有偶尔泄露音节的声带在告知在场众人,现在他唯一在意的是谁。
“裴燎,”他低声唤道,“别亲了,磨蹭死了。”
裴燎“嗯”了声算作回应,打开旁边密封的盒子:“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别人送的。”夏澈说完又补充,“朋友而已。”
裴燎点头表示明白,没再多问,挤出瓶子里大半冰凉流动体,用掌心温热。
异物感从未曾被踏足的领域传来,夏澈下意识缩起肩膀,但很快又放松,咬在裴燎肩膀上。
裴燎动作很慢,估计这辈子没那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过什么东西,都三根手指了,依然迟迟没有推进加载条。
夏澈觉不到半分疼,不由得放松警惕,轻浮地曲起膝盖压向这人三角区,嘲道:“那么能忍?”
“……”裴燎抽出手,“夏澈,你真的很气人。”
这张嘴实在是让人又爱又恨,可惜当事人完全没有谨言慎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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