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墨很无辜:“不是你问我还有什么补充信息吗?”
除了警察到访,损友韦喆也前来探病,被高明仔细搜身后才放进来。
一见面,他先是抱怨了一通“你哥怎么这样,明明是他让我来看你,结果还防我跟防贼似的”,然后又给断网中的柯墨带来一点新鲜的八卦:
“最近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说就为了你被绑架的这个案子,你哥一口气集齐了全国最牛的几名刑事律师,组了个超豪华律师团。哎,到底是真的假的?”
柯墨对此一无所知,乍一听觉得很离谱:“不至于吧,这个案子有那么复杂吗?”
韦喆:“我也觉得很夸张,不过网上有人是这么分析的,你看。”
他拿出手机找到一条视频给柯墨看,视频中是一名法律博主在分析这起“海思董事长两名亲属被绑架案”的内情,猜测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谋财绑架案,两名绑匪和明面上的幕后主使背后或许还有背景深厚的大Boss,这样就能解释顾玦为何大手笔聘请国内最顶级的几位刑事律师——
他并不只是为了打官司,更深层来看或许是一种策略,为的就是利用利益冲突原则让被告方无法再用这些顶级律师资源,最终目标是确保对方无法脱罪。
柯墨看着这支视频逐渐星星眼,被别人口中“这位年纪轻轻却如此有魄力的顾总”迷得无法自拔。
他心目中的顾玦一直是小时候那个热爱运动的学霸形象,聪明、赤诚、稳重、阳光,一点阴暗面都没有,明亮到有时候他甚至会有点担心:当初自己仅凭一份专利合同就能把这个年轻的顾总拿捏住,这样的性格,在外面会不会很容易吃亏啊?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外界眼中的顾总并不是自己心中那个模样,原来顾玦也有腹黑和有手腕的一面,只是他从来不会把心机用在自己身上。
怎么办?更爱了!
看柯墨一脸出神的表情,韦喆感到纳闷:“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不知道?”
柯墨敷衍地摇了下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网上有没有人分析我俩的感情?”
韦喆无语:“……说了半天,你的关注点就是这个?”
柯墨:“快,你搜一下,看有没有人分析他对那个异父异母的弟弟有多好,感情有多深之类的?”
韦喆嫌弃脸:“这还需要网上分析么?他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没点逼数?”
柯墨的嘴角开始疯狂上扬:“这么说,不是我自作多情?”
“靠!”韦喆被他这个笑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见过你笑得这么腻歪。”
度日如年的半个月终于熬了过去,惩罚期结束,柯墨的伤势恢复的不错,可以按时出院。
这天一大早,顾玦独自开车前往半山陵园。
他从不习惯与人谈心,更别提是面对已去世的父亲,但今天就要接柯墨出院回家了,关于自己终于做出的与这个家庭有关的重大决定,他觉得有必要给两位家长一个交代。
来到父亲和柯阿姨的墓前,他将两束百合花插入两个汉白玉花瓶中,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缓缓开了口:
“爸,柯阿姨,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决定和墨墨在一起了。
我依然是他哥哥,他也依然是我和小羽的家人,但除此之外,他也是我会永远放在心上、留在身边互相陪伴的人。
我们会瞒着小羽,直到他年满十八岁,可是如果……如果实在瞒不住,我也会尽最大努力征得他的理解和接受。
爸,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或许还会很生气,觉得我脱离了你的管束就开始偏离正轨,没有按照你的期望对待自己的人生。
可是,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你和柯阿姨仍在人世,我能够当着你们的面做出这个决定。
无论你们接受也好,反对也罢,至少,我能把自己真实的想法都告诉你们,把墨墨永远藏在心里的委屈也替他讲出来,而不是像当年一样一味的逃避,或者像现在这样,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挽回当年的遗憾。
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就教会我,做事最重要的是要有全局观和判断力。于是,从小到大,面对所有问题,我都会习惯用全局观来做判断,判断是否要出国留学,判断是否必须签那份合同,判断自己喜欢一个人是对是错。
因为他是我继母的儿子,家庭和社会都不会允许我对他有非分之想,我的自尊也不允许我对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再次动心,所以我选择了逃避,在过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承认我对他有亲情以外的其他感情。
可是,如今,我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我不舍得放他走,也不忍心看他难过,甚至,就连每次生气,也都连带着心疼,忍不住去想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或许是我这一生第一次违背全局观判断做出的选择,我知道,这很冒险,很出格,但是,如果连自己爱的人都无法成全,我又怎么敢去承担更大的责任呢。
爸,柯阿姨,我今天想说的就是这些。无论你们是否能接受,墨墨都是这个家的一分子,是柯阿姨的儿子,是小羽的哥哥,也是我的家人。
也请你们放心,除了我和他的关系,一切都不会变,我会照顾好小羽,打理好公司,做好我责任范围内的所有事。”
说完这番话,顾玦站在墓碑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从半山陵园出来,他开车前往海思医院,准备接柯墨出院回家。
终于卸下心中最沉重的包袱,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即将见面的愉悦心情也得以释放,一路上都在想怎样能给在医院憋了半个月的小疯子一个惊喜。
到了医院,他按照路上想好的计划开始行动——
先是去借来一件白大褂穿,又从眼科搞来一副框镜戴上,还用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彻头彻尾将自己伪装起来,然后拿着一本病历夹,有模有样地跟在主任医师身后,前往外科治疗室为某位患者拆线。
柯墨今天心情很好,一大早就起床开始倒饬发型,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还问护士小姐姐借了张面膜来敷,想要以最好的状态与恋人见面。
收拾完自己,他坐在病床上等待顾玦的出现,然而高明却带来一个坏消息:“柯少爷,顾总说他有事要晚点到,让我先陪你去拆线。”
柯墨一秒钟垮脸。
有什么事能比接自己出院还要重要呢?
这个男朋友还算不算数啊!
在高明的催促和陪同下,他闷闷不乐地去了外科治疗室,在医生面前坐下,伸出左手手臂放在操作台上,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医生给自己拆石膏拆线的动作,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顾玦,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在这个房间。
顾玦像个实习医生一样站在主治医生身后,虽然身高瞩目,遮住大半张脸的颜值也依然出众,却被柯墨全程无视——这狗崽子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脸色臭得像是全世界都欠他钱。
高明站在柯墨身后,一眼认出伪装成医生的自家老板,使出浑身定力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拆完线又重新打好石膏,医生在柯墨的出院手续上签字,叮嘱他石膏还需要再固定半个月,回家后依然要注意休养。
柯墨这才抬起头来,却依然没有看向医生这边,而是扭头对高明说:“你先出去,我问点事。”
高明嗯了一声就出去了,诊室里只剩下两名医生和一名患者。
实习医生为了不被认出,走到患者身后的房间一角,背对着患者假装整理柜子。
患者问医生:“出院以后可以运动吗?”
医生回答:“尽量不要进行太剧烈的运动,容易拉扯到伤口皮肤,会影响恢复。如果想锻炼身体的话,还是以散步和简单的拉伸为主。”
柯墨:“那……滚床单算是剧烈运动吗?”
医生嘴角一颤,表情空白了一秒,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还是先忍一忍吧,等拆了石膏再说,相信你女朋友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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