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墨:“对不起。”
顾玦:“没事。睡吧。”
柯墨嗯了一声,却没有听话地闭上眼睛,而是壮着胆子继续靠近,让自己的脸和顾玦的脸轻轻相贴。
顾玦睁开眼睛,平静而柔和的目光落在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上,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忽然之间,柯墨感觉到眼泪又莫名其妙从自己眼眶中涌出。温热的液体沿着两个人贴在一起的脸庞,蜿蜿蜒蜒滑落在顾玦唇边。
柯墨双唇微启,伸出舌尖,在顾玦的唇边尝到了自己泪水咸咸的味道。
顾玦愣住,但却没有躲闪,也没有拒绝,就这样任由柯墨夺走了自己的初吻。
从秋天到冬天,仿佛只是眨眼一瞬间,这么多年过去了。
柯墨躺在床上,回想着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窗外天已经快亮了,整整一夜,他都无法入眠。原以为早已麻木的心脏仿佛突然有了知觉,挣扎着跳动,大口吸入新鲜氧气,体内那颗腐朽已久的灵魂慢慢醒来,恍然察觉到,自己当年错过了多么宝贵的东西。
他抹掉眼泪,起身拉开床头抽屉,抓起两个药瓶,胡乱倒出几片药吞服下去,然后躺回床上,再次尝试闭上眼睛。
*
作者有话说:
墨:入戏太深,出不来了,靠!
第9章 寻人
这一觉睡得很沉,被人从睡眠中推醒的前一秒,柯墨正在做梦。梦里他在拼尽全力攀爬一座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地回头看,稍不留神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瞬间坠入万丈深渊。
强烈的失重感将他从噩梦中唤醒,他艰难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原来喊自己名字的人是韦喆。
看他醒来,韦喆松了一口气:“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要打120了!”
柯墨张了张嘴,发出干哑的声音:“几点了?”
韦喆:“快十点了。”
柯墨:“我不饿,不吃饭。”
韦喆:“晚上十点,你睡了一天一夜!”
“没那么久。”柯墨又闭上眼睛,“天亮才睡着。”
韦喆:“又吃药了?怪不得死活叫不醒。先别睡了,外面有人找你。”
柯墨走出卧室,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心里掠过一丝失望。
是邢子元,不是顾玦。
“墨墨,你可真是吓坏我了。”邢子元站起身来走到柯墨面前,一脸关切,“昨天打你电话没人接,今天再打变成关机了,我怕你出事,上门来看看。”
看着这张表演痕迹过重的脸,柯墨懒得给他好脸色:“放心吧,死不了。”
邢子元为自己这不合时宜的上门时间做出解释:“我本来在外地出差呢,一忙完特意改签了今晚的机票飞回来看你,还好你没事。”
柯墨:“邢总费心了。”
说着转身打开冰箱,去拿矿泉水。
邢子元:“啧,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怎么还这么见外?别叫我邢总,还像小时候一样叫我大元哥多好。不用麻烦,我不喝……”
话没说完就悻悻闭嘴,因为他发现柯墨并没有招待客人的意思,这小子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自己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终于喝够了水,感觉嗓子没那么难受了,柯墨从嘴边放下水瓶,又看了这人一眼:“邢总还有事?”
邢子元依然是一副亲切好哥哥的模样:“墨墨,上次见过一面后,你邢伯伯一直惦记着你呢,总念叨着让你去家里坐坐。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家里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房间,想接你过去一起过春节,也省得你在这边孤零零一个人。本来打算过几天来请你的,今天既然我都来了,干脆咱们就一起回去吧。”
柯墨不买他的帐:“不用了,我没有过春节的习惯。”
邢子元很坚持:“你这是一个人在美国住太久了,我特意从美国把你接回来,不就是想一起过个年嘛。咱们两家是世交,如今柯阿姨不在了,我们有责任替她照顾好你。”
柯墨懒得跟他兜圈子:“你把我带回家也没用,遗嘱流程还没走完,专利还没到我手上。”
聊到这个,邢子元可就顾不上演戏了,赶紧直抓重点:“我问过律师,现在就可以签,因为海思的独占使用权明年年底才到期,咱们合同的生效期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不过,早签早省心嘛。”
柯墨冷笑一声:“我妈投胎都没你着急。”
“唉,你看你这话说的……”邢子元尴尬起来,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卖惨博一博同情,“墨墨,我没别的意思,咱俩从小就认识,我从来不拿你当外人,跟你说实话吧。我家情况特殊,我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就比我小一岁,以前老爷子还知道这事儿不体面,把人藏着掖着养在外面,这几年也不知怎么了,竟然让那个小杂种进了公司,还给了他股份。那个小杂种特别会收买人心,一门心思往上爬,都快骑到我头上来了!我必须得尽快做出点成绩来给老爷子看,让他认清楚谁才是他嫡亲儿子,不然他年纪大了一糊涂,家产指不定就让外人拿走了!墨墨,你就帮帮大元哥吧,好不好?”
“这么惨?”柯墨懒洋洋地瘫倒在沙发上,“这样吧,明天我去将台寺帮你上柱香,求佛祖安排一下,一道雷给你劈死那个小杂种。”
邢子元受不了他这副拿自己开玩笑的态度,憋着一肚子火气却又不好发作:“墨墨,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没在跟你开玩笑!”
柯墨:“我也没开玩笑啊,明天一早就出发。”
邢子元:“出发?去哪?”
柯墨:“将台寺啊。”
邢子元:“……大过年的,你去那儿做什么?”
柯墨:“采风啊。大元哥,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画画的?”
两天后,柯墨真的拎着个破旧的旅行包准备出门。
韦喆问他去哪儿,他本想随口胡编一个目的地,但转而又想到某种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是决定说实话。
韦喆不理解:“大过年的去那种地方干嘛?”
柯墨:“采风。”
韦喆:“采风?这种天气你去了只能喝到西北风。而且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顿顿吃素,能给你脸吃绿了。”
经他一提醒,柯墨伸手要钱,说要给自己备点精神食粮。
韦喆脑回路异于常人,听到精神食粮四个字就紧张起来:“你要买啥?国内查得严,你小心被抓!”
柯墨翻了个白眼:“你想象力别太丰富。”
韦喆:“是我的问题吗?那你告诉我,精神食粮是什么!”
柯墨没有回答,摆摆手出了门。
粼海这边,临近年底,新上任的顾董事长每天工作日程排得满满当当,直到公司放假才终于抽出空来处理家庭事务。
除夕一大早,他再次启程前往隽城,想要把柯墨接回顾家一起过年。这几天柯墨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对此行是否能成功没有太多把握,为了以防万一,只好出发前先把小羽送到了爷爷奶奶家,并叮嘱弟弟:“我要去外地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万一今晚赶不回来,你就乖乖在这儿跟着爷爷奶奶一起过年,好吗?”
小羽垮着一张委屈小脸,勉强答应下来。
顾玦内心很愧疚,父母离世,自己成了小羽最亲的人,可自己却在除夕这天把他丢在爷爷奶奶家。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然而他必须要这么做。因为柯墨已经回来了,他不能再像过去九年一样假装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只是,究竟应当如何相处呢?
司机已经放了假,顾玦自己开车,在不到一个月时间里第三次来到隽城,却再次扑了空。柯墨的室友告诉他,柯墨几天前就走了,说要去将台寺采风,归期未定。
将台寺并不是个知名寺庙,它规模不算大,香火也不算旺,不具备太强的旅游观光属性,几乎只服务于隽城本地佛教信徒。顾玦甚至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上网检索一番后,更是对柯墨是否真的去了那里感到存疑。小时候没听说他对宗教有任何兴趣,难道出国这么些年,非旦没有受到西方宗教影响,反而信了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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