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一天到晚就在我办公室门口,说这个研究生到底读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用脑子读的?还是说我这三年拿他的钱去干别的了根本没读书,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公司感觉现在乌烟瘴气?”
“我看他在那儿上蹿下跳,就问他难道我没有给他看我的学位证吗?他就不说话了;我又问他,难道这两个月月度报告显示我们公司收益在下降吗?他甩了脸色就走了。看他要气死我就觉得好笑。”
可能是因为许致云太过于生动形象,林哲还在旁边总是提醒他不要大幅度地甩筷子,江方野听着听着暂时也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能让他不去想其他事,无论是多久,总归是好的。
吃完饭可能是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明显,林哲指示许致云去洗碗,然后把江方野拉到阳台上,顺手关上了阳台门:
“我没跟他说这件事,就说你心情不好,别聊最近生活怎么样。”
江方野投去感激的一瞥,林哲挥挥手:
“你对这事怎么想的?”
“什,什么事?”江方野磕磕巴巴地回了一句。
“就是这些,在住宅区不经过你同意,私自安装摄像头的事,”林哲伸出手指点了点江方野心脏的位置: “你不觉得他完全没有把你当作平等的伴侣看待吗?我想不出有什么合理的借口可以为这件事洗白,你去问问身边哪对情侣,夫夫,夫妻,对另一半的控制是到了要装隐蔽摄像头的程度?”
他无视江方野变得更加没有血色的脸,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我现在就在这里再说一次,”
“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不说是情侣关系还是夫夫关系,就是病态的,不正常的。你这次还要为他找借口吗?”
林哲这番话怼的江方野哑口无言。
事实上江方野自己也知道,这些文件,还有这些监控录像,无一不在透露着他们这段关系的病态,或者也可以说是陆思榕的病态。他知道陆思榕对他的控制欲一直都是不正常的,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为了将他更好的留在身边,下药让他变成omega;也没想到会和下药一样,不但在他的生活区安装微型摄像头,还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做这件事。
之前下药的事他还有点犹豫,但如今看到这些监控录像带,以及林哲这么严肃的一番话,让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去找陆思榕问清楚,对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在他眼里又是什么。
把自己的想法和林哲说了,林哲也没再说什么。作为朋友,他是一直都担心江方野这段恋爱关系,磕磕绊绊走到结婚已经超出他的意料;作为这段感情的局外人,他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如果江方野自己不下定决心,不开窍,最后和陆思榕还是和和美美像无事发生,自己在这里就是跳梁小丑。
这个话题算是告一段落。江方野察觉出来他们两个人其实心情都不是太好,眼看着也快到陆思榕规定的回家时间,说了声谢谢,把录像带收拾好装回书包里,打车返回别墅。
一路上他都在给自己等会和陆思榕的对话打草稿。他来回反复地告诉自己,自己有证据,因此有理有据,占据主动权的应该在自己,不能像以前很多次那样被陆思榕带着,把谈话领到另一个方向。
抱着书包回到别墅,上锁的铁门被打开,他知道这是陆思榕已经回来了。深吸一口气,先去浴室用冷水冲了好几遍眼睛,又扯了几张纸巾用力地擦了擦。
反复地确认没什么异样,这才回到客厅,微微抬头看到陆思榕抱着胳膊站在书房门口,见到他出来平静地说了句:
“很准时。”
然后转身进了书房。
没有任何犹豫,江方野抱着录像带和文件跟了上去。略去敲门这一步直接走进书房,在陆思榕疑惑的眼神里,把书包拉链拉开,倒过来用力地抖了抖,里面的光碟和报告就这么散落在书桌上。
“你找到了?”陆思榕略微有点诧异,很快恢复淡漠的神情,随意摆弄了一下在书桌上东零西散的文件和光碟, “这是全部了?怎么不自己留着点欣赏。”
他是有想过陆思榕不会觉得吃惊,但对方说出的,让他留着自己看这句话还是再度撞击着他脆弱的神经。强撑着靠在一边的书架上,神色黯然地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在出租车上打得草稿全部成了废纸,最后嗫嚅地问出一句:
“都是你做的,对吧......?”
陆思榕看着眼前的omega,似乎只要回答一句“不是”为自己开脱,omega就能像突然获得水分和关爱的绿植一般再度生机勃勃。
然而他最后只是坐在宽大厚重的转椅上,摸着手上的结婚戒指,神色平静地反问道:
“是我做的,所以呢?”
第51章 你情我愿
看着江方野颓然的靠在书桌边,陆思榕又想起陆思橞当年养的那些蝴蝶,最后毫无生气地落在玻璃瓶最底层的模样。
他从书桌后起身,拖过放在一边的木质椅子。椅子摩擦过地面发出聒噪的声响,刺的江方野浑身一颤,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被陆思榕强行按住肩膀坐了下来,然后对方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坐着。”
手里攥着的拉开拉链的书包随着坐下的动作砰地一声掉落在地上,包上挂着的小茶壶形状的玻璃吊坠----是江方野在收拾行李准备搬离陆家庄园时找到的,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哪一次被陆思榕带去和那些富家子弟玩时,在街边随手给他买的小玩意,在落地的那一刻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方野低头看去,小茶壶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碎了。”他喃喃着。
陆思榕靠在书桌边低头看了眼,不过是个不值钱的玻璃制品。用脚随意地把碎片踢到一边,指了指被他归拢好的一沓光碟和放在一边的纸质报告:
“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呢?”
“你看完这些,应该已经知道都是我做的了吧?是因为不从我嘴里听到肯定回答就不死心,还是想问问为什么呢?”
江方野好一会没有说话,眼神也不像是在看他,像是在低头看着被他踢的七零八落的玻璃碎片。
“江方野。”陆思榕唤了一声,见omega一直不肯看过来,微微侧身伸出手钳住omega的下巴让人抬起头,强迫两人对视, “小野啊。”
这是陆思榕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昵称喊自己,江方野耳边响起不间断地嗡嗡声。自己alpha丈夫的声音一直试图往他脑海更深层次的地方钻,这让他总觉得有点想干呕。
“别这么喊我。”他很快再次扭过头把视线移开,嗫嚅了一句。
陆思榕见了也不恼,修长的手指划过omega的侧脸,像是在欣赏圈养的金丝雀一般,由着冰凉的结婚戒指在柔软脸颊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感受着omega轻微的战栗,心满意足地在腺体处点了点,继续说着:
“你10岁那年被我从孤儿院带出来,我就认定你是我的东西了。如果我不让你吃药,怎么能确定你会不会分化成omega呢?我没有耐心去等你到底能不能自然分化的,如果你到七老八十都不分化,难道我要一直忍受不能标记你,让你无法完全属于我的这种煎熬吗?”
“你要知道......”
“我不是你的东西。”江方野小声地,快速地回应了一句,打断了他的话。
陆思榕没有听清,撑在书桌上往前凑了凑: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omega的音量陡然提高,陆思榕惊讶地挑挑眉,在他印象里omega可从来没这么大声地和他讲过话。
“我说,我不是你的东西!我跟你结婚了,有法律效益保证的,我,我应该是你的爱人,是你的丈夫,而不是你的东西。”
说完江方野没理会一边人脸上若有所思的神色,很快又低下头。这么大声地和alpha讲话好像耗尽他所有力气和勇气一般,肩膀缩起来,双手放在大腿上用力地互相绞着,整个人在座位上透露着明显的可怜见。
“好好,不是东西。”说完这句话,陆思榕像是觉得“不是东西”这几个字很搞笑,轻声重复了一遍,这才再次回到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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