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齐玩的并不熟练,看着陆景明变换车道的速度,在一旁瞪大了眼。
“哥你别想我姐了,我姐不喜欢你这样的大少爷,她最讨厌红色……你看着点路。”
陆景明不服:“怎么会有人讨厌红色!”
“我先走啦。”宋澄路过他们,飞快地踩了油门,甩他们一大截。
霓虹灯飞快变换闪烁明目,林微寒看着前方的赛道,巨大的弯道缓慢地变成一个可转换的转角与他们擦肩而过。
江释:“小寒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一起参加了很多比赛……每次比赛完都会用奖牌当赛车赌注。”
提起那些往事,林微寒大致回忆了一下,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画室里,剩下的记忆是凋零枯萎的母亲和充满欢快的四人行。
“记得。”林微寒说。
江释稍稍侧眸:“我那里还有很多你的奖牌。”
在巨大的嗡鸣声之中,林微寒耳边是低低的咳嗽声还有一张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
身边人在一张一合,林微寒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才看向江释,“你说什么?”
江释眼里霓虹灯变幻,看出他在走神,对他说,“没什么。”
只是发个烧,不管也不会死。
跑完了一圈,林微寒的心情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烦躁,看见工作人员手里的旗帜上有一个月牙,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张脸。
“我说的是真的,上次有个人生病发烧四十度没人管快死了,后来赛车场跑两圈就好了。”
元齐有些无语,“……小明哥你别骗人了。”
林微寒摘下来头盔,面无表情地看了陆景明一眼,那一眼凉冰冰的。
“小寒,怎么了?”
“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继续。”林微寒拿了车钥匙,回头看了江释一眼,“抱歉。”
“江释,我们下次再约。”深知江释是为了跟他们见面百忙腾出来时间,林微寒有些歉疚。
江释眼神稍动了动,说了个“好”。
“小寒,你要去哪?”
宋澄在后面追问,林微寒没有回答,几人的声音在身后消失,他从换衣室里出来,径直拉开车门上车。
他那处别墅里什么都没有,每次他过去的时候都会让阿姨提前准备好。
一个小时之后。
林微寒提着买好的粥按了指纹解锁,别墅没有开灯,显得很冷清,现在五月的天,不冷不热,夜色沉沉地坠在身后。
“叮铃”一声,灯打开,四周十分的安静,沙发没有丝毫人留下的痕迹。
林微寒下意识地皱起了眉,他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回想起元齐闪躲的神情,他径直去了自己平时睡的那间。
海洋一般蔚蓝色的颜料铺陈堆积,水母在其中浮动,柔软的被褥上,青年躺在上面,他额间发丝烧的汗湿,两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听见动静,紧闭的双眸略微颤了颤。
原本的阴郁在看清人的情况时散去,林微寒坐在床边,上下打量着路月沉。
要是放着不管,说不定会死在他别墅里。
“……学长。”路月沉睁开了眼,那双深褐色的眼稍定,“能不能麻烦学长……把我送回实验室。”
“……课时费我会退给学长,耽误的课也会之后补给学长。”路月沉嗓音很哑,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像一株病弱垂败的桔梗。
林微寒简直要笑了,“你还想回实验室做实验?”
“以你现在的状态?”
对方沉默不语,林微寒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他低语了几句,朝对面扫过去,这么一会人又晕过去了。
他视线冰冷地上下打量着路月沉,试图穿过这层皮囊去看底下包裹层层的心思。
……这么着急去实验室,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家庭医生很快到了别墅,林微寒把人交给了对方。
“二少爷,他应该是好几天没有休息了,疲乏过度造成免疫力过低被病毒侵体,我给他注射了葡萄糖和药物,接下来只需要好好休息……”
青年躺在他的床上,额头上放置了冰袋,林微寒看着家庭医生离开,拨通了元齐的电话。
“哥……月沉哥怎么样了!?”元齐接通了立刻问道。
“暂时死不了。”林微寒说,“你不是担心他,去查查他最近的行程,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忙什么忙的三天三夜不合眼,他倒要看看。
在拿到实验数据之前,他要好好扮演才行。
凌晨三点,房间里传来动静,林微寒被吵醒,他眼底压抑着暴躁,冷冷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摔落在地上的某人。
黑暗环境里,路月沉察觉到了什么,朝他的方向看过来,嗓音温和低沉。
“……学长,抱歉吵醒你了。”
那双深褐色的眼抬起来,汗湿的发丝欲滴,衬得那双眼又沉又亮犹如被淬洗过,艳丽的面容形消枯薄,像是一片易碎瑰丽的瓷器。
林微寒没有讲话,对方沉默了一会,才开了口,嗓音轻飘飘的。
“学长可不可以帮帮我。”
这个时间点帮什么不言而喻。
林微寒稍作考虑,他走了过去,到了路月沉身旁,朝跌坐在地的人伸出了手。
“谢谢学长。”
十指相握,对方大半个人靠在他身上,他闻见了很淡的山茶花香,因为睡在他床上,混合了他房间里的味道。
皮肤相触的地方仿佛起了鸡皮疙瘩,林微寒忍耐着,对方比他高出些许,灼热的气息扑在他脖颈处,他下意识地稍稍避开。
到了洗手间门口,路月沉有礼貌地说,“学长,可以了,谢谢。”
林微寒心里冷笑,面上没有表情,“如果再摔倒,你还要再麻烦我一次。”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路月沉沉默不语,房间门合上,细微的响动传来,黑暗之中,林微寒目不转睛地盯过去。
路月沉突然出了声:“……学长。”
第十三章
林微寒于是收回了目光,男性本能有一些残余的好胜心,会在意讨厌的人的生Ⅰ殖Ⅰ器长短大小。
他扫了一眼,和预想之中并不一样,这导致他心情不那么愉快。
从洗手间回到床上,路月沉陷进柔软的被子里。空气里都是柠檬和薄荷混合的气息,天花板上是一片璀璨混沌的星空。
窗台那里放置的有一架天文望远镜,路月沉远远地看见了,他视线扫过去,问,“学长,现在还对天文感兴趣吗?”
林微寒冷淡回应,“不感兴趣。”
路月沉视线久久地在望远镜上停留,一只温暖的手掌突然探过来,他稍稍顿住,视线移到林微寒脸上。
对方脸上没有半分温柔的神情,只有冷淡和阴郁。
“烧已经退了。”林微寒收回了手。
路月沉眼睫颤了颤,对他说,“学长放心,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
这话令林微寒不怎么舒服,但是他巴不得这人赶紧离开,只懒懒地扫了路月沉一眼,作态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
这一晚他在隔壁客房休息。
和他自己的房间不同,这里装饰的非常简单,只有黑白灰三个色调,灯关上之后,一切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他睡得迷迷糊糊,梦里再次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面容稍稚嫩些许,少年墨发深眼,深褐色的眼眸稍稍一勾,微笑起来的时候温和而内敛,却又带着一二分的邪气。
少年路月沉穿着蓝色的校服,背面印了山城一中四个大字,他怀里抱着金灿灿的奖杯,眼里明亮而灿烂。
声音温柔清脆。
“……谢谢学长。”
第二天一早,凌晨六点。
林微寒因为梦而醒来,他平常可不会梦到路月沉,每一次梦到路月沉接下来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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