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驰的心往上提了一分,“那薛子辰呢?”
蒋正柏皱眉:“这也太恶心了。”
孟兰驰更开心了,“和你其他的朋友呢?可以一起喝酒一起野营一起通宵的朋友。”
蒋正柏手里的烟还燃着,猩红的火快要烧到手指了。
再进一步,再多说一句,就太危险了。
蒋正柏没有说谎,孟兰驰对他来说是珍贵的,这一附加了太多意义的认知,甚至出现在蒋正柏真正的情和欲觉醒前。
十七岁的孟兰驰珍贵,但毕竟朦胧而遥远,少年蒋正柏觉得自己只是需要时间淡忘。可是,当三十岁的更加流光溢彩的孟兰驰站在他面前,说着只是想要他高兴一点之类的话,蒋正柏心想,试一试吧,代价很大,但是值得。
他听到蒋正柏低声说:“兰驰,你金贵,我也不是陪人玩玩的。有些话,不能随随便便说,说出来,就不能反悔了。”
孟兰驰心跳如雷,脏器震动的声音已经快盖过对方的声音,他着急又谨慎,怕听漏一个美妙的字,让他没法好好理解蒋正柏话里的意思,“嗯!......嗯嗯。”他反正就是嗯,各种语气腔调地“嗯”,傻愣愣地看着他,眼中失焦,不知道该看蒋正柏的眼睛,还是看蒋正柏的嘴唇,忘了要趁机告白,愚莽地表示着情衷。
孟兰驰的嘴唇张张合合,却没有一个蒋正柏要听到的字。蒋正柏气笑了,又想看他表情,嫌弃海湾光线昏暗,牵着他,慢慢往明亮的地方去。
孟兰驰乖乖让他牵着,不问,不闹,反正,跟着蒋正柏,去哪儿都是安全的,去哪儿他都甘心。
走到车边,蒋正柏让孟兰驰坐到后面去,自己也坐进来。两个男人坐定了,沉默半晌,蒋正柏的拇指在他敏感细嫩的掌心画了一个圆圈,挑逗他,语气却是涩涩的:“说话。”
孟兰驰微微仰头,蒋正柏略略低头。
这张脸,白皙,冷俊,多情的丹凤眼不安地半阖着,轮廓微微泛着珍珠一样的光。
车载音响里一个非常磁性而沙哑的男声唱着歌,一首很轻快活泼的英文情歌,唱沙滩,唱蓝色跑车,唱湿红的嘴唇。
不仅是蒋正柏,孟兰驰的身体也开始不自然地紧绷,呼吸慢慢比刚才更乱了。
孟兰驰终于回过神,语无伦次:“蒋正柏,说出来了,你就会答应了?你不要骗我,也不要像逗小猫小狗一样逗我,我会疯掉的......”
“别扭精。”蒋正柏眼神在孟兰驰脸上流连,没办法,比他大三个月,就必须像个哥哥一样照顾他。他又退一步,诱导着孟兰驰向自己扑过来,“有那么难吗?你这个位置,再特殊一点,就是被窝里的老婆了。”
孟兰驰轻易从蒋正柏的言语和表情中读出了纵容的信号。他仰起头,很快又很轻地亲了一下蒋正柏的嘴唇,像两个小孩儿,不小心在玩闹时碰到了嘴巴。太快了,他来不及看蒋正柏的表情,也不敢看蒋正柏的表情,垂着纤细的颈子,惴惴不安地反握住蒋正柏的手。
蒋正柏笑了,慢慢地吐字:“兰驰,三十岁了,接吻,只有刚刚那种程度吗?”
孟兰驰瞪大眼睛,被嘲笑激怒后撒着骄横劲儿,由坐姿,变成跪姿,爬上已经太狭窄的后座,无处可坐,坐在了蒋正柏大腿上。
蒋正柏眼神发暗,含着笑,看着孟兰驰微微张开的唇羞怯地动了动,缓慢而坚定地压上蒋正柏的嘴唇。
孟兰驰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邪门路子,把疼痛当爱情,上来就咬人唇肉,湿哒哒地啃弄着,像小猫缓解焦躁的磨牙。
“嘶。”蒋正柏发出一声痛呼,捏着孟兰驰下颌,迫使他抬起那张微微潮红的脸,“你说说看,这舒服吗?”
“嗯。”孟兰驰傻傻笑,唇瓣鲜嫩。
“就不该信你。”蒋正柏气笑了,掐了一下他的脸,手指划过他的脸侧,落在他雪白的衣领上,又慢条斯理地解开了他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把扣子解开,以免一会儿喘不上气。”
话说完,没有缓冲或准备,蒋正柏的吻重重地压下来,搅弄得孟兰驰天翻地覆。
第二十五章
孟兰驰环着蒋正柏肩膀的手骤然收紧,像被一团闪电劈中,痛苦伴随着无法忽略的电流,胸腔里的空气被一寸寸挤压和掠夺,他攥紧衬衫后背,唇舌发泄不出的情绪,靠着用力至指节泛青的手才能舒缓一二。
孟兰驰仰着头,短暂的承受后开始主动进攻。
蒋正柏把他吻得更深,滚烫的手控着他的腰,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用要命的力道抓握着他柔韧的腰,孟兰驰没出息地细细簌簌地抖,眼睫轻颤,在蒋正柏的呼吸和索取中几乎要融化。
“兰驰,”蒋正柏撤开脸,看着眼神略有些涣散的孟兰驰,也喘着气,“舒服吗?”
不管是兰驰坐在他腿上的殊异于女人的重量,还是兰驰有力而急躁的手指,抑或是兰驰被挑逗后充满男性攻击性的吻,蒋正柏以为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习惯,结果根本不需要习惯,一碰上,水到渠成,再再自然不过。
孟兰驰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声音,嘴唇微微张着,带着被揉弄吮玩过的明显红肿,“嗯”了一声。
孟兰驰眼神渐渐清明了,理智重回大脑,第一反应是好像做了一场荷枪实弹的春梦,暗恋的人,挑逗的允诺的语言,车上黏在一起就分不开的唇舌,还有现在依然亲密到让人脸红的拥抱,都太不真实了。
这辈子都没做过那么好那么好的梦。
从来好梦容易醒。
他不想醒了。
孟兰驰把脸靠在他颈窝,半天没动,蒋正柏也没说话,用手来回地抚摸他的背,像哄一个梦中惊醒的小孩儿。
蒋正柏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肩头的衬衫被热烫的液体洇湿了一片。
“兰驰,哭什么?我太快了?”
突然在一起,突然拥抱,突然接吻。
孟兰驰一把被眼泪浸哑的嗓子,沙哑微颤,“不是,我高兴,你给了我一个机会,蒋正柏,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比你想象得都要久。”
蒋正柏说:“多久?”手上轻柔地去抚摸他泪湿的脸。
“太久了。我好多次,不抱希望了。”
蒋正柏顿住:“兰驰,斯坦福,离南加大多远?”
这个问题盘桓在他心头太久,让孟兰驰出走他国、横跨大洲的人是谁?
是我吗?
他问不出口。
高中的孟兰驰众星拱月,多少人看他像看天上的月亮。孟兰驰对他也自始至终是淡淡的,论起来,比不上王新朋,甚至比不上孙粲,不过是比点头之交要好一点罢了。
他曾打定主意,绝对不会向孟兰驰问起这个问题,他也不会让孟兰驰的嘴唇有机会吐露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孟兰驰的声音都在颤抖:“361公里。蒋正柏,361公里。我来找过你。两次。”他抱着蒋正柏的骨骼共振着,“第一次,我坐火车过来的,你的同学说,你去参加帆船比赛了。第二次,我攒够了钱坐飞机过来的,我看到了,看到你带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进公寓。”
蒋正柏皱眉:“我没有带女生回过公寓。我只有一个亚裔室友,性别为男,和他也只有点头之交,共用厕所和冰箱而已。”
竟然是这样的错过,这样的误会。没有锥心泣血的情节,孟兰驰默不作声地来了,又默不作声地走了,漫长的361公里,一段暗自期待的旅程,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孟兰驰从他青涩而充满遗憾的少年时代走过来,走走,又停停,蒋正柏以为这是结局,没想到,他曾不为人知地继续向自己走来。
现在,那片河岸边,孟兰驰走过来,说着词不达意的话,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上了他的船。
蒋正柏修长的手指捧起他的脸,亲了亲他还在发烫的脸颊,又亲了亲孟兰驰含情的丹凤眼,“兰驰,我是幸运的混蛋。”
孟兰驰抿着唇,躲着他让人痒酥酥的吻,矜持几秒钟,又主动转过脸,重新含住蒋正柏的嘴唇,柔情万分地湿吻着。他能感受到蒋正柏的手指很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耳垂和下颌,像抚摸一件精致易碎的瓷器,饱含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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