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
蒋正柏竟然也会撒谎?孟兰驰在心底发笑,可能觉得躺在床上的另一个男人对他哭,这件事情很惊悚又很尴尬吧。
吃早饭的时候,迟帆给他打来电话,接起来:“喂,迟导?”
迟帆单枪直入:“《树犹如此》,我这里有个替换的主演人选,要不要一起见个面,吃个饭。”
“好啊。”孟兰驰心里犯嘀咕,就算换主演要组局,也不该是迟帆坐庄,除非两人交情匪浅,他问:“谁啊?”
迟帆卖关子:“你来了就知道。”
孟兰驰把小榆和妈妈送回家,再回紫金台特意捣腾了一下自己。敷过脸,修过头发,穿的是某年秀场款鸢尾花主题的衬衫马甲和黑色斗篷。迟帆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你今天那么帅干什么?原琇也不好你这口啊。”
“原琇?!”原琇是传奇人物,也是少年成名的代名词,处女作《半山》里的哑巴小卓让他在十八岁的时候问鼎金像,之后也是业界劳模,高质高产地贡献了许多作品和许多不同类型的经典角色,且多次获海外国际大奖的提名。业内人士说,也许原琇要冲出亚洲了,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演员了。明明事业正处巅峰,原琇却急流勇退,说要暂时息影,出国读书。
孟兰驰算他半个忠实影迷。
“我好哪口?”包厢门口传来很柔和的男声。男人走进来,不是很高的个子,可能一米八不到点儿,穿着非常简单的羽绒服和休闲裤,手里拿着根细长的烟,进来先把烟给灭了,又脱下羽绒服,只穿着轻薄的圆领毛衣,有种与年龄不符的稚气和青涩。
这就是原琇。
原琇和迟帆打了招呼,然后看向孟兰驰,“你好。”
孟兰驰站起来,微笑握手,“您好,我是孟兰驰,是你影迷。”
原琇很明显这样的话已经听过很多次,没太大触动,只是看着孟兰驰的脸,手里的力道重了点,对迟帆说:“长得很不错,做制片?有点可惜了。”
他也无意骚扰孟兰驰,很快把手松开,两人一起落座。
原琇不是场面人,开门见山:“我看完剧本了,你们对我的期待是什么?”
迟帆说:“你应该也看过张望潮的定妆照,他演得不错,青涩又勇敢。你觉得,陈平安这个人物身上还有什么?”
原琇直说:“痴情表象下严重的毁灭倾向。”
迟帆眼睛亮了,看向孟兰驰,点了点头。
原琇提前进组了。
孟兰驰再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把有点过长的头发剪掉了,短短的,还有点乱乱的,像个毛栗子,不过映着那双清水一样的眼睛和白皙的小脸,更有种纯粹的少年风致。
原琇在片场的时候,和大部分演员交情都是淡淡的,不是不礼貌,只是不热络。下工了以后也不出去吃夜宵或者继续夜生活,只窝在房里睡觉。
孟兰驰也不是喜欢热闹的个性,大部分时间跟迟帆在一块儿,但是他没有过多干涉摄制,只是站在镜头后看,偶尔说些什么,显得温文而少言。
孟兰驰和蒋正柏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谁。
最后,还是孟兰驰忍不住,主动示好:“抱歉,我那天情绪不好,是不是吓到你了?”
过了一会儿,对话框才显示正在输入。
蒋正柏回:“不至于,你好点儿了吗?”
“嗯,我已经回去工作了。”
“那我们回头再约。”
这看起来就是一句客套话。回头就是再约很可能就是再也不见了。
孟兰驰惴惴不安地,立刻拉出自己的行程表,火速敲定一个时间,周五的晚上,那天蒋正柏应该不忙,自己开两个小时的车回去,再叫上小榆。
他只想看看蒋正柏到底是什么态度。会不会又像以前一样不动声色拒他于千里之外。
“周五晚上,你把小榆带上,我们去吃火锅好吗?”
蒋正柏的回答很快来了:“ok。”
第九章
周五那天,孟兰驰出门的时候碰巧遇到回房间的原琇。
都住一个酒店,遇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今天原琇主动跟他说话了:“我听导演说了,你现在要回清江?”
说着,原琇看着孟兰驰今天明显花了心思的打扮,从大衣到长裤,一身的浅色,配饰都是精心搭配过的银色腕表和白金项链,手腕和脖颈的雪白皮肤都有适当的显露,凑近了,能闻到那股很幽深的花调香气,对有些人来说太女性化了,但是孟兰驰用着就刚刚好,原琇笑:“见爱人?”
“不是,见家人。”孟兰驰礼貌地回答。
原琇玩味地笑了一下:“对方会为你着迷的。”
孟兰驰上车的时候还在想,蒋正柏会为我着迷吗?憧憬着那种画面,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开了整整两个小时的车,孟兰驰到火锅店的时候还是早了十分钟左右。去排单的时候运气好,刚好轮到一张四人桌,他就先进去等了。
六点差两分钟,蒋正柏和方宁榆也到了。穿了件羊羔毛外套的方宁榆很像一只小绵羊,凑到他身边坐下,兴奋地跟他分享班级里的趣事。
蒋正柏入座,头发好像修短了一点,衬得面部线条硬朗,那种凛然的俊美更突出了。
孟兰驰的心颤了颤,心里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想法,想要每天帮蒋正柏洗脸,刮胡子,修剪指甲,搭配衣服,顺理成章地揉弄他的头发,抚摸他的脸,触碰他的身体......
不行。
他猛地止住近乎淫乱的幻想,暗自镇定,“点菜吧。”
他心想,原琇说的不对,是他已经对蒋正柏着迷了。
这些幻想是以前不会有的。他几乎不会去想蒋正柏亲他抱他摸他的画面。因为他们的实际接触有限,孟兰驰对蒋正柏的喜欢是青涩、纯洁又忧悒的,像一首未完成的落满白花的诗行。
他有点害怕地想,是同床的那天晚上把一切都改变了。
方宁榆突然推推他,“哥哥,吃什么肉啊?”
孟兰驰回神:“我都行。”
点完菜,几个人开始闲聊。
孟兰驰说了点片场的趣事,谈话氛围还不错。
他又趁机问蒋正柏:“最近忙吗?”
“就还是那样,闲着。不过等春天的时候,可能会再做点投资,我有两个朋友也从美国回来了,商量着要不要搭伙。”
“投资点什么?”
“可能是一些医药、新媒体。”蒋正柏看着他笑笑,“影视剧不行,钱不够。”
孟兰驰又笑起来。
吃完饭,方宁榆去上厕所,把两个哥哥落在这儿。
孟兰驰舔了舔嘴唇,因为吃辣,微红而饱满,像要滴水,“这儿的黄米凉糕不错的,打包两份回去?给妈妈也带一份。”
“行。”
“还有,还有,我也觉得自己那天晚上有点莫名其妙,你别在意。”孟兰驰歉意笑笑,“可能工作压力有点儿大。你知道,老是和那些难搞的资方和审核打交道。”
其实那天晚上也没有那么委屈伤心,只是当蒋正柏的手带着一种善意的抚慰摸到他脸的时候,他一下子憋不住了。
蒋正柏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挺温柔的:“成年人,有生活和工作上的情绪很正常。一个人消化不了,可以找朋友排解。”
孟兰驰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直勾勾地看着他,说话像要把心剖出来似的,“找你喝酒可以吗?”软红的舌尖舔舔唇,“不带小榆,就你,和我。”
蒋正柏撑着下颌,有点探究地看他,“成人局?”
孟兰驰想歪了,脸颊绯红:“不搞那些的!就是找个清吧,喝喝酒。”
蒋正柏笑了,爽朗中有戏谑:“我没说别的啊。”
孟兰驰见他没拒绝,又傻傻地笑了。
等小榆回来,蒋正柏又说:“你的围巾我给你带来了,一起去拿吧。”
孟兰驰其实早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一说才想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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