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骁在看到那颗诡异的骷髅头的时候,脸色陡然转变,将云子安兜头一护,另一只手拽着Lee的衣领,往前疾冲,“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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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左右手截然是两个相反的场景,右手就仿佛是讨债索命一样,死死勒着Lee的衣领,百八十斤的大男人在他手里就跟小鸡崽子一样,要不是因为有腿长这个有点,Lee恐怕都能被他从地上拎起来,两脚悬空。
而他的左手则兜着云子安的后脑要害,紧绷的手臂勾勒出肌肉的线条,然而这份悍然的力道却没有多少压迫在云子安纤细的颈椎上,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就仿佛是在摇摇欲坠的高空走钢丝也仿佛是糙汉拿着绣花针,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拐过一道弯后,面前的路被几个生锈破损的集装箱给挡住,戎骁牙关一咬,肩膀骤然发力,将Lee整个抡了上去,也不管他摔成什么奶奶样,同时一个滑跪,双手垫在了膝盖上,示意云子安,喊道:“上来!”
云子安单脚踩在他的掌心,戎骁双臂向上一抬,也将他给送了上去,而就在云子安的身影消失在集装箱后的时刻,摩托车的引擎声已经近在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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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的一声,匕首在他手中弹开,戎骁全身肌肉调整到蓄势待发的状态,在转身的一刹,眼前骤然充斥着雪亮的车头大灯,让他不由得眯了眯眼,抬起另一只手挡在了眼前。
然而就因为灯光的一晃眼,让他丧失了先机——
只听七八道“咔嚓”的上膛声响起,下一秒钟一把手枪就仿佛是缠绵一样从小腹贴着他赤裸的腹肌上滑,冰冷的感觉仿佛毒蛇依次攀爬至胸口,喉结,而后顶在了他的下颌,逼迫着戎骁抬起了脑袋。
为首的摩托车骑手摘下了头顶的头盔,甩出了一头火红的头发,就仿佛是燃烧着烈焰的玫瑰,惨白的脸陡然绽放了一个笑出来,却让横贯嘴唇直至脸颊的刀疤更加狰狞。
这人压根看不出是男是女,但变态确实刻在骨髓深处,笑的恣意且阴毒。
“骁,好久不见。”
第四十章 他是我的命
在阴云之中酝酿了整整一天的暴雨终于落下,霎时间笼罩了天地四野,骤然间一道闪电就如同利剑一样刺破苍穹,闷雷声紧随其后在翻涌变化的雨云里炸裂开来,轰隆声响就如同巨人擂鼓!
凄厉的闪电划过窗外,照亮了窗台连同窗帘的缝隙,脏污破旧连抖一下都要掉灰的窗帘内,竟也掀起了一场不输于外界的腥风血雨。
哗啦一声水响,戎骁倒吊在架子上,双手用镣铐捆绑在身后,被人薅着头发从水箱里提出来,冰冷且混合着血腥的污水不断灌入口鼻,让他响起沉闷嘶哑的咳嗽声,却因为气管的呛咳,牵扯到了内脏的暗伤,铁锈一样的腥味蔓延在喉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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薅着他头发的是个赤裸上身的黄毛,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道明显的贯穿伤,因为子弹的空腔效应,在背后形成了放射一样的伤疤,几乎笼罩了整个肩胛。
他就这么提着戎骁的脑袋,与他面对面,两人的视线在短短几厘米的空间内短兵相见,就仿佛是一场无形的厮杀,黄毛的狰狞笑意几乎掩盖不住,用手指捏起了自己脖颈上的一颗黄铜子弹,“还记得这子弹么?从我胸口挖出去的,就差不到半厘米的距离,就能击中心脏,现在你后悔了么?”
戎骁脸上滚动着无数水珠,口鼻不住往外流淌着鲜血,因为倒吊的姿势视野内一片血红,胸膛剧烈起伏着,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来,给你个机会。”黄毛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亲手报仇的机会,“喊一句求爷爷饶命,我就给你个痛快。”
“来啊!”黄毛的情绪就仿佛是被烈焰点燃了一样,脖颈上青筋毕露,就仿佛是野兽咆哮一般,“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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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骁舔了舔自己的齿列,嘴唇忽然微微张开,呼吸收紧了一瞬,好似有话要说。
黄毛大抵是因为他狼狈的模样感觉到了畅快,刚要凑近,然而却不想被戎骁猝不及防啐了一口血沫,夹含着半颗被打断了的牙。
黄毛瞳孔陡然放大,一拳捣在了他的胃上,勃然大怒,“你他妈——”
“真他妈难搞。”一个双臂纹身的光头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口香糖,扭了扭自己的肩膀,示意身边的小弟,“来点硬的给他尝尝。”
刷一声,寒光奕奕的匕首在他手中弹开,光头握着匕首蹲在了戎骁面前,用冰冷的刀刃拍了拍他的脸,哼笑出来,“不是硬汉么?那你好好忍住了。”
这匕首是开过刃的,并非是旅游小摊上那种吓唬人的玩意,早就不知道舔过了多少人的血,甚至于把柄上的血污擦都擦不干净,散发着经年累月的腥气。
惯于刀头舔血,光头这样的人都太知道人有哪些要害,又有哪些地方,就算是捅穿了也死不了人,匕首的刀尖就仿佛是游走一样,沿着戎骁的喉结下滑,在伤痕累累遍布着淤青的胸腹留下了一道分明血痕,最终停留在了他的下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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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这切了……”光头喉咙之中闷着笑意,光是想想就足够刺激,“你还算个男人么?”
他简直是恨透了这些追着他们屁股咬的狼犬,恨透了他们面对着刑讯这一副不屈不挠,淡定不屑的表情,那些嫉恶如仇的眼神就仿佛是审判的天火,仿佛要将他们这些蛆虫从骨子里烧穿,逼不得已来面对自己烂到灵魂的卑劣。
“他妈的……”光头狠狠啐了一口,看着戎骁简直是咬牙切齿,“老子他妈的这辈子最恨你们这些披着虚伪人皮……”他嘴里不断喷出夹杂着各国词汇的咒骂,与此同时,手握着匕首高高扬起,几乎是将全身的力气都蕴含在这一击当中,他妈的就算是个戴着钢盔的脑袋也能被西瓜一样捅穿!
戎骁凝视着刀刃的瞳孔骤然放大到了极限,被刑讯了一夜也没有怂过一点的肝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此时此刻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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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翻滚的苍穹就仿佛是被一刀捅穿了看不见尽头的裂口,成吨的雨水就如同不要命一样轰然砸向了地面,颗颗雨珠宛若钉子一般,将吉普车车顶砸的砰砰直响,挡风玻璃完完全全被雨水蒙住哪怕雨刷器来回飞快,也模糊的如同毛玻璃,压根看不清前方的道路状况。
Lee咬着牙,眼神充.血地紧盯着前面,终于在车轮重重陷入泥泞的时候,爆发了脾气,狠狠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发出“哔哔——”的鸣笛声。
轰隆——
凄厉奇异的闪电划过天际,透过了车窗照亮了后座,闷雷就如同心脏起搏器,让横躺在座椅上的云子安仿佛被砸了一拳,狠狠喘息一口,而后惊恐般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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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骁!”他诈尸一般坐起来,惊慌张望,同时一手死死抱着脑袋,在针扎般的痛苦当中,昏迷前的最后记忆就如同气泡一样接二连三地从脑海中浮起,“啊……”
在摩托车引擎消失之前,他被Lee用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勒着,按在了狭窄逼仄的集装箱内,口鼻被死死捂住,无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口腔之中弥漫着汗水与血腥的铁锈味。
仅仅是几米之隔。
他就这么听着戎骁被强行带走,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他会遭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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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的引擎轰隆着疾驰远去,就仿佛生生把云子安的心脏从胸腔里鲜血淋漓地掏出来,牵连着五脏六腑的血脉,还在水泥地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最后时刻,云子安爆发出了几乎让人瞠目结舌地力量,他竟然挣脱了Lee的桎梏,哪怕因此挫伤了不知道多少肌肉关节,身体借着惯性向前疾冲,手指扑向了集装箱内部的开关阀门,“戎——”
然而就在他即将碰触到旋转阀门的时刻,后颈骤然呼啸来一股凉风,一记狠狠地手刀敲在了他的颈侧,骤然的冲击,让大脑瞬间失去了意识。
“对不起……”Lee声音颤抖着用手臂迅速接住了昏迷软倒的云子安,“他确实是个爷们,但我不能让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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