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碾了几下。
江淇文忍着没叫出来,直接无视,强行继续对话,一脸期待:“创写课上的四字评论呢?还有没有,就好这口儿。”
柳生咬牙,刷刷几笔写出:
江淇文慕色还魂。
这词本是骂他的,之前骂他死鬼,现在骂他还魂。
可那个臭人却一脸沉思状,而且盯着那张纸,却渐渐的、渐渐的,生出些憧憬与欢欣。
不会是被自己骂傻了吧。柳生震惊的眼神衍出一丝怜悯。
“你知道这个词哪儿来的吗?”
“哼,”柳生不屑,“反正骂你用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
柳生不等他开始装逼,打断施法,从兜里掏出上节课的纸条,在柳生义素后面那一大堆补上了一个:
[江淇文]
看清纸条的江淇文泫然欲泣。
柳生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报复成功。
江淇文一把抢过去,把最后那个划了——柳生又抢回来,重新加上。
小学生打架。
“写好了吗?”余也走上讲台,还是那一脸正色,“交上来的同学可以提前下课。”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过去。只顾着写艳诗淫词的江淇文不可能把这首交上去,顾不上撩骚,埋头创作起来。
柳生回头扫视一圈儿,好奇:学长来了,池哥怎么没来?
“好久没看到池良宙了。”他嘀咕了一句。
柳生坐第二排,走下讲台的余也好像听见了,往这边瞟了一眼。
不过在柳生发觉前,便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向后排走了。
【池良宙】
池良宙打了个喷嚏。
池哥很忙。
最近接了个论文代写,完全不知从何落笔——本来是不敢接这种中文系的活儿的!虽然自己是学小语种的,但那完全是为了好找工作,也不用考研,并不是自己对语言有什么天赋。事实上他对文学什么的,兴致不高。
但老板实在给得太多了,要求也少。小作业,查重过了就行,文笔不是问题。
消息提醒过后,看见市场群里出价的那一秒,他把手里的快递倒腾到一手,大拇指还挂着一兜子水果,语音输入愣是用鼻子点开的。
“同学你好我可以接。”
谈好之后觉得有点心酸,不过转账到的时候那点不开心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钱钱真是最好的心理治疗啊。
这不禁让他想到最近的大客户,余也学长,除了送过几次很重的快递——大概九次吧,就再也没有快递了。
他还是回来那么晚,面儿都没见上一次。
最后一次是给他送货是上周,学长说这次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就没有快递了。他问学长说难道以后不买书了吗?
学长说不是书。
他又问那是什么?
学长“正在输入”了一会儿,最后说,这个可能不太方便说。
在学长寝室看到这句话的池良宙愣了一秒。
那句“不太方便”和自己设置的颜文字备注产生了巨大的割裂感,顿时让他觉得有点难堪。他人对自己的包容,并不是自己打探对方隐私的理由。他向后退了一步,便没有再等那在闭寝前虚无的、压榨自己回寝室时间的——也不一定能等到学长的几分钟。
池良宙把钥匙攥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它放在了桌面上,离开了。
结果就是从那以后,除了上次死皮赖脸遇上余也学长,旁听了一节课,就和他再没有联系了。
他也在聊天框“正在输入”打了半天,打了一会儿,全部删掉了。
最后连备忘录里的颜文字也删掉了,专心写起论文来。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嗯,还是搞事业吧。
此时此刻的607,女寝。
文伊伊:“还赌吗?买定离手!”
对床:“1!!!!”
隔壁床:“0!!!!”
文伊伊:“你还压1?我都说了上次熊青急匆匆从寝室楼跑出来,他告诉我他压0,信誓旦旦的。”
寝室长向书瑶抱着洗衣桶回来,刚把洗衣液放回去,抖衣服时就听见这几句,“说啥呢?什么1、0?”
有人说:“我们在猜柳生同学的攻受问题。”
向书瑶震惊:“在一起了?全系一共三个帅哥,俩内部消化了?”
文伊伊摆手:“那倒是还没有。”
向书瑶大笑不止。
她笑够了,转向在上铺探头的文伊伊:“你说他俩的感情,谁更用力一点?”
“啊……”遇到这个问题,文伊伊瞬间正色,“我觉得是小柳,心思细腻的人总是患得患失,对方无法共情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也有可能是真性情的小江,明明未来就摆在眼前,对方却没有勇气接受或共同面对……”
“不,都错了。”向书瑶憋笑,“最用力的是你。皇上不急太监急。”
“去你的!”文伊伊笑着丢下一个抱枕,被向书瑶空手接下。也笑着,扔了回去。
“你可知道,我在后面看到,江淇文今天写了半天的创写没交吗?”
“那又怎样?”向书瑶问。
“说明什么?”文伊伊眉飞色舞,“说明那首诗是特意给柳生写的啊!”
“你可太会了,”向书瑶摇头调侃,“说得那么真。”
“那是,我超会嗑。”文伊伊想了想,道,“不,因为我嗑的cp是真的。”
此时的1308。
室友都去吃饭了,江淇文和柳生率先回到寝室,去换一双打球穿的鞋子。
“你不穿压缩裤了?”江淇文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穿。”柳生表情包式微笑脸,“又没裙子。”
“怎么没有。”江淇文笑了,“生活委员说不差这一套,我给你拿回来了。”
柳生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你别被别人看见了。”
“我写那首诗呢?”江淇文走过去眉飞色舞,“你拿走了?那个才是别被看见……”
柳生白眼都懒得翻,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待会儿我就把它吃了。”
江淇文哈哈笑,又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你不服气,你也写一首。”江淇文一刻不被骂,又开始撩骚,“快,我准备好了,快把你的魔爪伸向我吧。”
柳生上下扫视,“嘶”了一声。他真的伸出手去——
“之前在评论看见的科普。”柳生一本正经,“听说胸肌放松时候是软的。”
……
此时此刻,火速冲向食堂第一个打包好回寝室的熊青成功抵达门口。
没等拿钥匙开门,就听见里面柳生狞笑的声音:
“你放松一点,放松啊。不要紧张。”
熊青石化了。
第一反应是赶紧走动,离开此地。
第二反应:卧槽,情报有误——
柳生可能是1。
第56章 放置普雷
【余也】
池良宙捉摸不透的余也,最近封心锁爱了。
要是在平时,再刻薄的人,对症下药他也应付得过来。这也是之前柳生问他为什么文学院几乎每个教研室的老师都多少让他参与过教学,他回答的是:因为我好用。
说实话,这样的日子很功利,好处是消息通、能沾光、福利待遇多,坏处是:累。
临期末了,大学各个老师的事务、辩论队、学生会、要交的稿子和校对的稿子……每个人都在催,自己的学业倒是看起来无关紧要了。
其实他很擅长应对焦虑,只要专注每一件具体的事,抑制过于丰富的想象力。只不过无论心态如何健康又循序渐进地发展,自己终究还是悲观的。他推理小说写得最多,当他执着于各种暗杀手法背后的人性幽微,好像已经患上了某种职业病,像警察练出的凌厉目光,总是习惯以恶意的角度去审视他人。以至于他陷入了某个死角,当他发掘到真善美时,也愿意歌颂美好人性,但被歌颂者必须是完美的,否则就容易滑坡为虚伪;而真的抓住一点人性的恶意,就忍不住和自己的猜想相印证,竟然能从契合的快感重抖落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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