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说来话长了……”钟明珪说。
“长话短说。”薄耘说。
钟明珪瞥了眼冷冷瞪着自己的鲍桧,把那句‘简单来说就是这孩子的脑子不好使’吞回去:“简单来说,就是感情纠葛……”
“读一堆书有屁用,一个事儿都说不清!闭嘴吧老家伙,我来说!”事已至此,鲍桧破罐子破摔,高声道,“薄耘,你舅搞了老子想不认账,这事儿你管还是不管?管,你他妈的就帮兄弟绑他去领证;不管,你他妈就闭嘴,啥也别说了!”
薄耘发出短促而迷茫的声音:“啊?”
一刻钟后,薄耘终于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与傅见微握着手,坐在桌子这一边,看着那边的逼婚现场。
——钟明珪趴在饭桌上装死,鲍桧在旁边捶他,边捶边骂渣男。钟明珪偶尔会用崩溃的声音回一句虚弱的“真的不是我”,大多数时候属于挺尸状态。
半晌,薄耘看向傅见微,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误会了这件事?”
“……因为,你失忆的时候,总说我跟你是包养关系,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害怕。”傅见微无辜地看他。
“哦。”薄耘见他怯生生的模样,忙揽住他肩膀哄,“没事儿,没事儿,看就看呗,这有什么……”除了我社死之外,没别的问题……
傅见微顺势倚着薄耘,说:“刚刚,我在门口都听到了……”
“哦……”社死次数+1。问题不大,死一次也是死,死两次还是死……
“你以为我和明珪叔……那你还愿意要我啊?”傅见微红着脸小声问。
薄耘亲亲他的头发,看着他颤动的眼睫,柔声道:“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现在是爱我的。”
“耘哥……”
两人对视,逐渐靠近……
差一点就吻上的时候,薄耘忽然把傅见微往自己怀里一摁,自己也低下头。一个茶杯从他俩头顶上飞过去,砸在了身后的墙上。
薄耘抬头冲鲍桧骂:“鲍桧你有毛病吧!说话就说话,动手是想打架啊?”
鲍桧比他声音大:“我操|你还有脸跟老子呛声!老子在这边被你小舅渣,你他妈的在那边跟傅见微亲嘴!你是不是个人啊?!”
“我舅说了没睡你就肯定是没睡你。他要是真睡了你,他肯定认啊!这我绝对相信他!”薄耘道。
闻言,钟明珪莫名感动,然后在感动之余怀疑自己被薄耘PUA到了。
然后现场就变成了薄耘和鲍桧吵,钟明珪在旁劝架:“算了算了,先上菜吃饭吧,人家服务员都过来问三四次了……”
鲍桧气道:“老子不结这个鬼婚了!操他妈的,还没结就一堆破事儿!”
钟明珪惊喜道:“真的?”
鲍桧瞪他:“假的!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
“……算了算了,先别说这些了,吃饭,吃饭。”钟明珪哄他入座。
鲍桧别扭了几下,气呼呼地坐下,使劲儿瞪薄耘,还是憋不住那股气儿,一下一下地戳着桌面说:“按!辈!分!你!要!叫!我!舅——舅……舅爸!妈的!老子现在非要跟你舅结婚,不为别的,就为了听你叫爸爸!呵呵!”
“你——”
薄耘的话刚出口,就被钟明珪打断:“好好好好,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先吃饭先吃饭。”扭头对鲍桧哄道,“让加了你喜欢吃的菜。”
“老子刚吃过了!”鲍桧不领情地吼道,“现在被你们气得都要胀死了!”
“过了这么久了,再吃点儿。”钟明珪说。
薄耘皱眉看他舅哄鲍桧这傻叉,欲言又止。
傅见微在桌下拉拉他的衣角,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薄耘隐约懂了傅见微的意思,但觉得这太恐怖了,一定是傅见微想多了。
……
吃完饭,两两散了,各回各家。
回到小区停车场里,停好车,薄耘坐在驾驶位上没动。傅见微见他不动,原本打算解安全带的手停了下来,抓住安全带,小声叫他:“耘哥,怎么了?”
薄耘转头与他对视:“呃,是误会……”
“什么?”傅见微很快反应过来,“我和明珪叔那件事吗?”
薄耘怪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很少有这么尴尬的时候。说实在的,他特感激鲍桧及时出现扰乱大家视线,转移事情重心,围珪救耘了完全属于是。
“我只喜欢过你。”傅见微说,“明珪叔完完全全只是我的长辈而已,我感谢他对我所有的帮助,就像我感谢张老师、王老师、校长他们一样。”
薄耘抓住他的手,点了点头:“对不起,是耘哥想东想西,瞎想。哥不该那么想你的。”
傅见微问:“是因为特别喜欢我,所以才胡思乱想的吧?”
薄耘笑了笑:“这是肯定的啊,不然我管你喜欢谁、谁喜欢你……”
“那就没关系。”傅见微低头看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只要是因为喜欢我,就没关系。”
薄耘瞅着他清秀的侧脸,单手解开安全带,凑过去亲了亲,摸摸他头:“我刚做了一个决定。就算以后你喜欢上别人,我也不放手。因为,你太乖了,但凡你对象不是我,肯定要起坏心思,你要被欺负坏的……我不想让你被人欺负,就算要我当反派,我都当。”
傅见微抬眼看他,俏皮地问:“还有这种好事?”
薄耘被他逗笑了,忍不住亲了又亲。
等薄耘在车里终于亲够了,拉着傅见微的手上楼回到家,时候已经不早了,他让傅见微先去洗澡,然后自己趁这时间,从书房抽屉里拿出了准备好的求婚戒指和小抄,原地练习单膝下跪,默背了几遍小抄上的求婚词,心情逐渐紧张。
虽然这没什么好紧张的,摆明了傅见微会答应,但搞这事儿多多少少还是会紧张的。虽然这没什么好紧张的,俩人现在跟婚后生活差不多,但搞这事儿多多少少还是会紧张的。虽然这没什么好紧张的……求婚啊大佬!不紧张可能吗?
薄耘练习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出书房回卧房,看到傅见微洗完了,正在整理床品。
“宝宝,我有点渴,你帮我煮个茶行吗?我洗完出来喝。”薄耘说。
傅见微应了一声,搁下手里的东西,去外面煮茶。
薄耘赶紧趁这机会从衣帽间里运了套正装去浴室。
本来不必这么仓促,但今天话说出来让傅见微听到了,拖下去就彻底没惊喜感了。择日不如撞日,就这么求吧!以后婚礼办隆重点就补回来了!
傅见微煮完茶回卧室,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目光落在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上。这是他帮薄耘拿的,平时他总顺手这么做,薄耘和他都习惯了……
薄耘认认真真地把自己洗了一遍,吹干头发,换上正装,领带都打了,然后拿起放戒指的小盒子,再次试了试下跪的姿势,主要是看做这个动作时,这身衣服卡不卡。还好,不卡。
他深呼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拿着小盒子拉开浴室门——
床上空无一人。
薄耘笑着出去,客厅里也不见傅见微,厨房里也不见傅见微,书房里依旧没有傅见微。笑容渐渐消失,嘴角渐渐下垂。他拿起手机一看,傅见微发消息说:耘哥,我有个快递到了,下楼去拿,马上回来。
薄耘不闲着,搁下手机,抓紧时间温习小抄,生怕等下卡壳。
半个多小时后,薄耘听到玄关传来声音,忙收起小抄,深呼吸一口气,从沙发上起身,转头看过去。
一怔。
傅见微穿着睡衣从外面回来,怀里抱着一束红玫瑰,腼腆地朝薄耘笑,然后走到面前,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红色天鹅绒小方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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