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早先枪支横行,十年前颁布禁枪令后情况倒是好转了不少,但仍有一些人对枪支兴趣未减,而有需求就会有供给,交易枪支的地下渠道便因此被一些商人保留了下来。
蒋琛他们理所当然对非法枪支早有防备,只是没想到凶手还在手套里藏了只袖珍手/枪,疏忽之下才被击中,好在袖珍手/枪的威力比起普通手/枪要大打折扣,医生治疗时表示他的伤口只需要两三周就能完全愈合。
袖珍手/枪既要保证小巧便携又要保证有足够的火力能够伤人,非普通的厂商能制作,蒋琛中弹的事汇报到调查局后,局里竟顺手牵出了一条从南大陆走私枪支的大型黑色商道,遂派出了总部的特案组处理此事。蒋琛他们分局的几个探员则因此记功,受到了总局领导的褒奖,也不知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作为蒋琛的挚友,沈路自然不能将对方的伤势视若无睹,几经思量后他便挑了个空闲的日子去医院看望蒋琛。
出发当天沈路没什么工作上的事要处理,他的车却在前一天被送去了修理厂进行维护保养,出发前沈路便搬空了冰箱里的水果打包好,随即提着袋子坐在客厅里查询起了公交信息。
公交信息确认完毕,沈路从沙发上站起身正要出门,就见秦丘恰好从楼上缓步而下,对方身着黑色大衣,大衣开领之下是一件米白色的高龄羊毛衫,一眼看去简约美观,又透露着些许禁欲的气息。
沈路发现自己这室友不笑的时候着实透出了些孤冷之感,单是结合起对方曾经的异常举动难免会让人产生退却的想法,偏偏秦丘长得好看,他身上流露出的冰冷气势并不会令人退避三舍,反而让人愈发觉得他清冷神秘、高不可攀。
沈路迟疑片刻,还是挥了挥手向室友打了招呼,而秦丘似乎这才注意到他要出门:“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圣保罗医院见一个朋友。”沈路有些不好意思地从秦丘身上移开视线,他承认自己的段数实在是太低了,稍不注意就被室友的美貌迷惑了心智,实在是惭愧,惭愧。
“好巧,我也正好有事要去圣保罗医院,”秦丘眸中带笑,“要不我们一起过去?”
同去医院没什么好推辞的,还能顺便节约几块钱车费。
但说到巧合,自他们认识以来类似的巧合也不知发生过了多少次,要不是实在没发现相关证据,沈路简直要觉得这些巧合都是他这室友刻意制造的了。
秦丘看出了沈路面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室友仍对自己防备未消,便勾了勾唇先发制人道:“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之前也是偶然发现我们还在同一所学校读过书,这是不是就是所谓命运的安排?”
沈路阴谋论的思维便被男人骤然打断,秦丘这一点倒是说得没错,在同一个学校读书这种事属于不可抗力因素,并不是对方捏造事实就能轻易完成的“巧合”,更何况对方比自己还要早两年毕业,若是真要追究起这个“巧合”,那也是更晚入学的自己制造巧合的嫌疑更大。
思及此处他顿觉烦恼不已,索性不再思考“巧合”的问题,掩饰起心里的不痛快上跟着自家室友出了门。两人才行至秦丘的车边,沈路就敏锐地观察到院门外被人放了束黄玫瑰,联系到前两天收到的黄玫瑰不难猜测这两束花儿应当是同一个人送来的。
秦丘很快顺着沈路的视线也发现了门外的花束,他眸光一暗,低声道:“又送花来了,没想到你的追求者举动还挺热切。”
接连两次收到黄色玫瑰让沈路诡异地嗅出了一丝不祥的味道,他可不觉得这花儿是自己不知名的追求者送来的:“你为什么这么说?”
“只是猜的,毕竟黄玫瑰有花语,代表没有结局的暗恋,”秦丘坐进驾驶座打开发动机,待沈路紧随其后坐进副座,他便语气淡然地开口提示,“不过我觉得你最近还是小心些,你可能是被什么危险人物盯上了。”
沈路扣好安全带,闻言又是一怔:“怎么又觉得是危险人物送的花儿了?”
“送花的举动说明这个人很在意你,而不直接向你言明身份表明这个人性格怯懦、容易不安,如果送花人的在意是善意的,对方通常会在贺卡上表达出那份善意,就算没有贺卡你也能通过遗留的线索大致猜出对方的身份。”
秦丘整个人慵懒地躺在倾斜的椅背上,闭着眼向沈路慢条斯理地分析:“但你对此没有丝毫想法,这就表明你不觉得有人会向你示爱,送花这件事也许是你平时没有注意到的人在对你进行骚扰或是试探,这样的试探大多数情况下都可能充满恶意,而即便没有很深的恶意,不敢给你留下身份线索之人想对你表达的情绪也很大程度上可能是相当病态的。”
顿了顿,秦丘睁开双眸,露出个看似恶劣的笑容来:“就算是我,想要做什么的话也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方式来试探你,这种喜欢藏在阴影里的老鼠说不准会暗中对你做些什么,还是稍微提高警惕为好,你说呢?”
秦丘颇有暗示性的话语让沈路不禁汗毛直竖。
“开玩笑的,最近我在钻研反派的思维,有点入戏了,”男人周身的气场又忽然柔和下来,他调直椅背启动汽车,车驶出院子后还扭过头向沈路亲切地问道,“车里温度合适吗,觉得冷的话用不用我把暖气再调高一些?”
沈路仍是觉得看不透秦丘这个人。
说对方是个好人吧,可这人说话做事会时不时透露出古怪的味道;说不是好人吧,对方却又没在他面前做什么坏事,甚至很多时候还对他这个室友关照得细致入微。
十来分钟后秦丘将车开到了圣保罗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两人先是一同乘电梯到了主楼大厅,接着便互相告辞,朝着不同科室背道而行。
蒋琛的病房在医院六楼住院部,他是调查局探员,身份特殊,便被安排住进了安保设施周严的单人病房。沈路进入病房前在六楼前台出示证件登了个记,即便如此他也只被允许在病房入口处的会客区与蒋琛见面,不被允许进一步踏入病人休息的范围。
任务结束后的这几天蒋琛一直被关在病房里静养,每天就能只跟医生护士打打交道,而医护人员工作繁忙通常不能跟他多聊,他的朋友们又有各自的工作不能跟他时刻电话聊天,这下可算是把他憋了个够呛,一见到沈路他就杵着拐杖蹦了过去,捏着沈路双手直呼想要出院。
沈路将蒋琛那双爪子用力掰开,把水果放到会客区的茶几上后目光瞟向对方缠着绷带的左腿:“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
“我已经问过了,他们说现在回家静养和在医院静养差别不大,但我们头头一定要我在医院多呆一天。”蒋琛坐在沙发上楚楚可怜地望着沈路,这么个我见犹怜的动作由一个一米八七的大汉做出来让沈路直觉不得劲,索性从口袋里拿起个橘子往蒋琛手里一塞,接着低头玩起手机,眼不见为净。
“你玩儿啥手机,理理我啊,”蒋琛杵了杵沈路胳膊,颇为怨念道,“几天不见,你那儿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给我讲讲呗?”
沈路想了想还真有事儿可以讲,但他不想现在就把玫瑰的事告诉蒋琛,唯恐会加重对方情绪上的负担,只是旁侧敲击道:“你说,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对花儿的花语特了解?随口就能说出一种花儿的花语这种事儿正常吗?”
“正常啊,”蒋琛想也不想地回答,“我也对花语很了解,光是玫瑰就有无数种不同的花语,像红玫瑰代表热烈的爱恋,白玫瑰代表纯洁的爱恋,粉玫瑰花语是为你的笑容而倾倒……我是因为以前看犯罪案例的时候注意到花在犯罪案件里的出场率挺高,所以专门了解过常见品种的花有哪些花语,而且花语这种东西在小年轻的世界里也挺流行的。”
闻言沈路便点了点头,他那室友跟学过犯罪学不说而且还是个悬疑小说家,这样一看对方对花语有了解的事也算不得有多奇怪。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沈路双眼一眯:“那你最近有没有买过花?”
蒋琛刚剥好一个橘子准备往嘴里塞,被沈路的话问得有些懵,不禁迟疑道:“没啊,我为什么要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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