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割裂的感觉又来了,宣兆感受着岑柏言说话时胸膛细微的震动,一半的灵魂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他的温热之中,另一半冷笑着警告宣兆必须保持清醒。
宣兆眼睫止不住地颤抖,眼底浮现出了挣扎的情绪。
岑柏言不知道恋人此时的复杂心绪,他只觉得他怎么会这么喜欢怀里的这个人,喜欢到恨不能把往后八十年的每一天都用纸笔记录下来。
“我看过一部纪录片,说养宠物可以安抚情绪,”岑柏言揽着宣兆的腰,笑着说,“我们也可以给你妈妈养一只狗,说不定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噔——
像是空气中有一根无声绷紧的弦终于断裂,宣兆瞳孔一缩,从某种可以称得上是“沉沦”的情绪中彻底抽身出来。
宣谕对毛发过敏,她根本不可能养狗。
走廊对侧两间屋子房门都开着,昏暗的天光映出宣兆此时的姿态,侧脸清醒又冰冷。他缓缓抬起手背,环抱住岑柏言的后背,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发出温柔和缓的声音:“柏言,我们会有自己的家,你和我的。”
岑柏言心头涌起排山倒海的浪潮,柔软的浪花层层叠叠地包裹住他,突如其来的急切让他紧紧抱住宣兆,小臂上肌肉线条分明。
宣兆偏头亲吻岑柏言的侧颈:“柏言,可以每天都多喜欢我一些吗?”
尾音是个上扬的语调,像一只小钩子,隐隐带着蛊惑。
岑柏言被准确地钩中了,他扣住宣兆的后脑,迫切地低头含住宣兆的嘴唇,在细弱的水渍声中含混道:“舌头呢?藏在哪里了?”
宣兆如他所愿,他们在昏暗潮湿的楼道里唇齿相交。
两侧的屋子一间整洁温馨,另一间肮脏不堪,宣兆觉得这两间屋子就是他自己。
温馨是假的,肮脏才是真的。
他在岑柏言强势的入侵中被迫仰起头,脖颈扬出一道柔软的弧线。
岑柏言,你最好多喜欢我一点,喜欢我,爱上我,彻底离不开我。
最后那两间屋子也没能收拾好。
岑柏言就和尝了腥味儿的狼狗似的,按着宣兆啃个没完,宣兆由于呼吸不畅而胸闷气短,继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岑柏言急得手忙脚乱,边给宣兆顺气儿边皱眉说:“你还说你没那么娇贵,我看你就是最娇嫩的那个,亲一下也能亲出事故来.”
宣兆瞥了他一眼:“这是我的问题吗?”
他一向苍白的嘴唇红润中泛着水光,上挑的眼尾晕着不明显的绯红,看得岑柏言又是一阵心痒难耐。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亲个嘴就这样了,”岑柏言很苦恼,“往后做别的事儿可怎么办?”
宣兆眉梢一挑:“往后什么事情?”
岑柏言笑得有几分邪气,俊脸又往宣兆脸上凑:“往后能做的可多了。”
“例如?”宣兆用一根手指推开岑柏言的脸。
岑柏言顺势含住宣兆指尖,牙齿轻轻一咬一碾,痞笑着说:“真要我说啊?例如在床上、书桌上、地毯上、料理台上、镜子前、窗户前、厕所里,以后买了车还可以在车里.”
宣兆脸颊“噌”地蹿红,一巴掌拍在了岑柏言脸上:“污言秽语。”
“小宣老师,怎么就污言秽语了?”岑柏言嬉皮笑脸地说,“我指的是咱俩以后是邻居了,一块儿生活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比如在床上聊天,在书桌上谈心,在地毯上做学问,你想哪儿去了?”
“.”宣兆哼了一声,“我不和你争,扫地去了。”
“你一花瓶扫什么地啊你,别一会儿把自己扫坏了。”
扶墙走路被钉子扎了,接个吻差点儿把肺咳出来,岑柏言可不敢再让宣兆干什么事儿了。
岑柏言单手环着宣兆的腰,很轻松地把人腾空抱了起来,他把矜贵娇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宣老师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床上,给他把小太阳打开取暖,非常有男子气魄地说:“我去收拾,咱家往后我主外我主内,你就负责把身子骨养好了。”
十分钟后,岑柏言捏着鼻子,大步流星地冲了回来:“操|他大爷,床底下他妈的全是死蟑螂!老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玩意儿怎么还没从地球上灭绝!”
据岑柏言本人所言,世界上已知的一百多万种昆虫中,他唯独只怕蟑螂。宣兆无奈地表示自己不害怕,可以去协助清扫蟑螂尸体。
岑柏言觉得宣兆这个提议令他非常没有面子,板着脸严正拒绝了宣兆的帮助,并且一通电话高价找了家政公司来清扫。
于是此刻,两个人肩靠着肩坐在床边,对着暖烘烘的小太阳取暖,岑柏言惬意地舒了一口气。
“我一会儿去一趟酒吧。”宣兆说。
岑柏言皱眉:“还去啊?咱不能换个地儿吗?”
“龚叔很照顾我,”宣兆笑着说,“而且我现在一周只用去两天。”
岑柏言眉心紧锁,差点儿脱口而出让宣兆别出去打工赚钱了,那点儿钱够干什么的,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改口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宣兆看着岑柏言,认真地说,“柏言,我也是个男人。”
岑柏言心说我这两晚做梦都是梦见把你扒光了吃干抹净,我他妈能不知道你是个男人吗?
“那我去图书馆自习,”岑柏言说,“十一点过去接你。”
宣兆还想说“不用”,岑柏言瞪了他一眼,宣兆讪讪地摸了摸鼻尖:“酒吧后面有个侧门,是工作人员通道,你在那里等我吧。”
宣兆之前和萧一诺说好了,让萧一诺在惊雷酒吧免费包场一晚,给他小男朋友庆生。
萧一诺大中午就呼朋唤友去了惊雷布场,还要把二楼原本的蓝黑格纹地毯换成玫瑰花,经理实在拿不定主意,打电话问龚叔。龚叔知道这是宣兆学校里的同学,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让宣兆来拿主意。
宣兆听龚叔电话里那意思,大有萧一诺要掀了酒吧重做的架势,于是亲自去惊雷坐镇。
“师兄?你也来啦?”萧一诺穿了件满是骷颅头涂鸦的毛衣,正往吧台上挂气球,见了宣兆跑上来问,“怎么着?和那小男孩儿没谈拢?回心转意来找我了?得嘞,我现在就打电话分手!保证不让你做第三者!”
宣兆眉梢一挑:“分手吧,然后带你的人撤出去。”
“那不好吧?”萧一诺吹了声口哨,“我就算立马分了这儿也能用啊,就当我给你的告白party。”
工业风的酒吧里贴满了粉紫色粉蓝色的气球,宣兆头疼地说:“你男朋友品味挺独特。”
“是啊,还喜欢HelloKitty呢,”萧一诺说,“特纯。”
宣兆闻言冷冷瞥了他一眼:“成年了吗?”
萧一诺拍胸脯保证:“身份证上都十九了,我就是再爱玩儿,能干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儿吗?我爹不得把我当场按实验室里阉割了啊!”
这时候卓非凡也来了,宣兆冲他淡淡一颔首。
卓非凡早就习惯了宣兆的冷淡,走上来说:“巧巧说这两天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有接,问你在忙什么。”
“忙什么?谈恋爱呗!”萧一诺在边上接茬。
“我给巧巧回信息了。”宣兆说。
“龚叔管得严,周末就准巧巧用两个钟头手机,”卓非凡双手插着裤兜,“她可能没看见。”
“哎行了行了,你俩别巧巧来巧巧去的了。”萧一诺嚷嚷起来,“非凡哥,巧巧是你青梅竹马我知道,去年暑假那会儿你不还带小姑娘逛过咱学校吗?你俩不会到现在还没好上吧?”
卓非凡不承认也不否认,笑得温文儒雅。
宣兆瞥了卓非凡一眼,声音里暗含警告:“巧巧下半年高考。”
他把龚巧当亲妹妹看待,小姑娘的心思他不可能不知道。卓非凡和龚巧之间也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就等龚巧考上大学。諵風獨家
“我心里有数。”卓非凡稳重地拍了拍宣兆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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