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说了好几分钟,还没停下。
季衍满心烦躁,打断他们:“行了行了,我先走了,下次再约。”
说完捞起桌上的车钥匙,转身就走。
代驾把季衍送到季家大门口后离开了,季衍换到驾驶位,踩着油门,径直把车开到家里的车库,在众多超跑间找了个空位,熟练地甩尾停了进去。
停好车,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
季宿风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要命似的催。
季衍没接,任它自动挂断。
过了会儿,他妈的电话也来了,季衍觉得更烦了,骂了一声,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
他没走电梯,拖着步子,慢腾腾地离开车库,又慢腾腾地走向大门。
踏进门口,季衍一眼就看见了江知颂。
江知颂穿了件亚麻衬衫,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交握在一起,正和季宿风聊天。
他的侧脸轮廓极佳,充满了斯文矜贵的意味,气质很抓人。
聊天的时候,江知颂一直注视着季宿风的眼睛,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偶尔应和几句,脸上一直带着笑。
季衍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把视线转向季宿风。
季宿风笑得更灿烂,那个高兴劲儿,让季衍以为江知颂才是他亲生的。
季衍冷哼了一声,故意加重脚步。
听到脚步声,江知颂看向门口。
江知颂右手边立了盏落地灯,偏头看过来的时候,脸上蒙了一层柔和的暖光,眉眼带笑,看上去很温柔。
其实面无表情的江知颂矜贵到难以接近,但他一笑起来,像春日薄冰乍然消融,反差感带来的冲击力十足。
于是温柔就变成了能轻易撩人心弦的温柔。
季衍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人模狗样。
两人对视了几秒,季衍先错开眼神,没说话。
季宿风笑着喊季衍过去,季衍不动。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
沈宁钰坐在江知颂对面,正抱着四岁的季卉哄睡,见季衍不动也不说话,忍不住打趣:“你们在这演默剧呢?”
江知颂便主动唤了声“阿衍”。
季衍没应,对季宿风和沈宁钰说:“爸,妈,我去睡了。”
说完快步走上楼梯。
“阿衍等一下,”江知颂起身走向他,“我给你带了礼物。”
季衍靠在楼梯扶手上,没回头,但也没再走了。
江知颂一步一步上了楼梯,在和季衍隔了一个台阶时停了下来,平视他的眼睛,笑着问:“Ferrari488,我让人停在了车库里,要去看看吗?”
“垃圾车,我不要。”季衍立刻回答,说完瞥了眼沙发上的季宿风和沈宁钰,拔腿就走。
江知颂闻到季衍身上的酒味,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攥住他的手腕,说:“宁姨给你准备了醒酒汤,喝完再去睡。”
“醒酒汤在厨房里,我算好时间给你弄的。”沈宁钰接过话茬。
季衍不想喝,迫于沈宁钰的威压,还是绕进厨房,灌了一肚子酸甜的汤。
季衍刚把碗搁下,就看见江知颂往这边过来。
厨房半开放式,没有门,也就没有遮挡之处,从外面看进来,一览无余。
季衍不想让他爸妈看见他们起争执,打算装作没看见江知颂,从另一端离开。
走了几步,季衍被江知颂拦住了。
江知颂擦了香水,清冽干净的冷杉气息,到夜里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不具有侵略性,是季衍极其熟悉的味道。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江知颂身上的气味和季衍身上甘冽的白兰地酒香混在一起,毫不相干,却又无比协调。
江知颂笑了一声,身子稍微前倾,唇擦过季衍的耳廓,压了点声音:“阿衍,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属于低音炮,很沉,是那种有质感的磁性,仿佛带了钩子,勾得人心上酥酥麻麻。
作者有话说:
请大家给我点海星叭|???)?
你不要过来啊
第2章 丢人
季衍麻不起来。
他以前最喜欢江知颂的声线,时常想,那把嗓子怎么就没长自己身上。
现在听了,只觉得烦躁。
季衍不想搭理江知颂,冷着脸说:“让开。”
说完大步往前走,故意撞上江知颂的肩膀。江知颂侧身抓住季衍的手臂,接着手掌翻转,扣住了他的手腕。
季衍扯了一下手,没扯动,抬起头瞪他:“你有完没完?欠收拾是吧?”
江知颂比季衍高了半个头,导致季衍抬头放狠话的样子看起来很没气势。
江知颂不松手,望着季衍,眼神深邃,问:“阿衍,别生气了好不好?”
季衍见江知颂跟没事人一样,心里更气了,刚想骂江知颂,余光瞥见穿着小熊睡衣的季卉往这边跑。
季衍缓和了脸色,蹲下身子,朝她张开双手。
季卉一溜小跑,在季衍面前拐了个弯,扑到江知颂腿上。
季卉长得跟瓷娃娃似的,好看得紧,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口一个知颂哥哥,奶声奶气地要他抱。
江知颂看了眼蹲在地上的季衍,弯腰把季卉抱在怀里。
太丢脸了。
季衍迅速把手收回去,然后站起身,揪住季卉的后领,把她从江知颂怀里扯出来:“你亲哥还没死呢。”
动作很粗鲁,另一只手却护着她的背,防止她摔下去。
季卉小手搂着季衍的脖子,扭头看江知颂,高兴地说:“知颂哥哥回来了。”
江知颂捏了捏季卉的脸蛋。
季衍“啪”地一下,打掉江知颂的手,然后用自认为凶狠无比的眼神盯着他。
江知颂和季衍对上了视线。
季衍瞪人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一点都不凶,是虚假的张牙舞爪。
很可爱。
江知颂手指动了动,想摸摸他散在额前的碎发。
季卉看着他们,冷不丁说了句:“知颂哥哥,哥哥骂你了。”
“骂我什么了?”江知颂问。
季卉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骂你王八蛋,小心眼,脾气大……”
没等季卉说完,季衍抱着她快步走到客厅,把人塞进沈宁钰手里:“这烦人精怎么还不睡?”
“白天睡太多了,哄了一晚上,都没哄睡着。”沈宁钰叹了口气,抱着季卉站起来,“我带她进房间,时间不早了,你和知颂也早点睡。”
走了几步,沈宁钰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来对季衍说:“知颂的卧室没来得及打扫,客房他又睡不惯,你们俩先凑合一晚。”
“他是有多金尊玉贵?毛病。”季衍凉凉道,“客房睡不惯,就去睡沙发。”
“怎么说话呢?”沈宁钰给了季衍一个警告的眼神。
季衍“哼”了一声。
沈宁钰看向江知颂,说:“季衍浴室的抽屉里有新的洗浴用品,新拖鞋在鞋柜里。”
“睡衣也有没穿过的,压在衣柜最下面。”
……
沈宁钰絮絮叨叨说了一番,听得季衍都累了。
江知颂有洁癖,季衍早就知道。
江知颂家里从政,他爸妈忙得要死,一年到头经常出差。
两家离得近,江知颂他爸江衡南和季宿风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顾不上江知颂的时候,就把他搭在季家住。
零零总总算下来,江知颂在季家住了大概有四五年时间。
季衍早早摸清楚了江知颂龟毛的习性。
自己小时候吃东西,总会弄到脸上,脏兮兮的。
江知颂看不下去,他吃一口,江知颂就帮他擦一下脸。
等他吃完之后,还要捉着他的手,用湿巾把手指擦得干干净净。
知道归知道,但季衍今天不想惯着他。
当初是江知颂亲口和他说的:“兄弟别做了,朋友也别做了,我们以后各走各的路。”
江知颂也确实说到做到,把他当成陌生人对待。
江知颂从没这样过,以前不管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他说的最重的话也就是:“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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