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前任他弟的崽(55)
“我越想做个好孩子,我就越难受。您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设定好程序的人,我什么都可以有,但是不能有感情。您以为这些年我只是讨厌谢将明登堂入室,其实我是嫉妒他有父母疼爱。谢将明生病了,爸爸会从公司接他去医院,整宿整宿地陪他说话,二十多年,只要他想要的,我爸几乎没有不给的;而我呢,我头疼脑热的时候,我妈来看我还需要跟您打报告,我爸这么多年,陪我的时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您总会告诉我,男孩子要坚强,要吃得了苦,要成大事,就得受得住寂寞。”
“我只是太嫉妒,为什么同样都是有爹有妈的孩子,谢将明可以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我却永远只能听话,不能任性,我不是活给自己的,是活给您、活给戚家这么多人看的。”
戚长柏看着僵坐在沙发上的爷爷和满脸愧疚的父亲,心里头什么滋味都没有:“我这样活了快二十年,为什么不能任性这一回,我为什么连和自己成家搭伙过日子的人都不能决定,你们觉得他是男的丢人,可我这二十多年,在他旁边才觉得是自由的,才觉得我是我,是为自己活的。”
“现在他下落不明,别说闹得鸡飞狗跳,就是两败俱伤,我也不会放弃的。”戚长柏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活得像个人,您别再拦着我了。”
戚源被儿子说的面红耳赤,他一直以为他的长柏听话懂事,事事有他爷爷的安排,而将明却从小就背着私生子的名分,他需要多关注一些,却也就此不知不觉就忽略了长柏的成长。高中的时候将明被他欺负,他以为这个儿子他管不了,又讨厌他和谢琳的感情,他是从来没有想去管过,深怕长柏更加针对将明,心里也隐隐觉得将明受些委屈,这个家就能安静一些。
“长柏……”
“你们可以不帮我,但要让我查出来跟谢将明有关系,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戚长柏头也不回地打开门,他口里的谢将明就站在门口。
“爸爸,爷爷?”谢将明面不改色地进门往里打招呼,“找我回来有什么事?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他素来清雅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笑脸,落在戚长柏眼里就是十足的挑衅。
戚长柏冷哼一声出了门,谢将明在里头一直没出来。
第44章 求救
桑榆这一段时间都在做各种各样的梦。
他梦到高一寒假开学不久生日,抽屉里放着一个很小的蛋糕,上头有一只做得歪歪扭扭的兔子。
那天他收到了谢将明的生日祝福,高兴得一晚上睡不着觉。
他梦到还略带青涩的谢将明满眼悲痛让他滚。
还有那个他一直逃避的成年生日,困兽一样的戚长柏不顾他的哀求狠狠地强迫他,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说:“那个野种有什么好,你跟我吧,我不会亏待你……”
“桑榆、桑榆……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蛮横的力道让他咬着牙流泪,温热的嘴唇落在眼皮上:“我能比他对你更好,桑榆,做我的人……我发誓,只要你一个,就只要你一个!”
好痛,身体像被活活撕裂,桑榆看着天花板上的气球模模糊糊地想,谁能来救救他就好了,谁能来救救他……
脑海里都是一张清雅俊逸的脸,或喜或悲,飘渺不定,桑榆忍不住哭着向他求救:“将明……将明——”
救救我,带我出去吧,救救我……
好痛啊,将明……
你为什么要放弃我?
然后,昏暗路段上超载的货车轰的一声侧倒,大巴上都是妇女和婴儿的哭喊声。
车体撞开护栏翻到,他被压在重物下,昏昏沉沉地想,如果能都忘了,该有多好。
他梦见黑暗里走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那个桑榆诡异地笑着,他说:“桑榆,你要躲避到什么时候?美梦该醒了!别骗自己了,你就是我啊……”
桑榆控制不住地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歇斯底里道:“不!你闭嘴!你闭嘴!我不是桑榆!!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你不一样!”
被他扼住喉咙的少年漂亮的脸上都是扭曲的嘲笑,他说别做梦了,根本没有人在意你。戚长柏是骗你的,谢将明早就抛弃你了。
“我不是、我不是!”桑榆挣扎着醒过来,就看见窗外阳光正好,半开的窗户外头还有海鸟飞过的扑棱声。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他不知道是该笑自己的鸵鸟心态,还是该笑戚长柏终于得偿所愿。
如果他真的是人格分裂症,那么他所有的一切也太可悲太可笑,走来走去都没能走出这个圈子。
但如果不是呢,他又算什么,一个寄托着两个男人爱情的媒介?最不算替身的替身?
太荒谬了,也太可笑了,他好像怎么走都是死局,他被谢将明、戚长柏和自己,困得毫无退路。
桑榆起床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陌生、阴郁、憔悴。
他不能这样,他不能放弃自己。
可是海水一望无际,他在这里找不到任何交通工具,直升机倒是有,他也不会开啊。
他的通讯工具也没有,能接触到的人只有厨房那个壮硕的厨师,和叶秋阳。
他们倒是可以和外界联络,但是桑榆不敢说自己能弄倒谁,且不说厨师,就连偏瘦的叶秋阳都能举着哑铃做俯卧撑……他制服不了。
桑榆苦恼地拍拍脑袋,才出房间,就看到一贯敞亮的客厅里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头发留着利索的短寸,面部轮廓硬朗,五官说不上多完美,但是看上去就很有型。
桑榆第一次在岛上看见他。
对方优雅地放下手里的咖啡,对着懵懂的桑榆做了个手势:“桑榆先生是吗?久仰大名,请坐。”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常年吸烟的成果。
桑榆警惕地坐下。
“很冒昧没打声招呼就把你请到这里,将明他啊,就是比较任性。”这人提及谢将明,一双眼微微眯起,像宠爱不听话的孩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顾罗深,这座海岛的主人,也是谢将明的盟友。”
桑榆自然也猜出了他的身份,对他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心思:“顾先生,我和您无冤无仇,既然谢将明都离开这里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留我在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不是将明想请您过来做客嘛,可是桑先生又不愿意和他见面,将明没办法,这才请我帮了个小忙。”
桑榆对他的话嗤之以鼻:“顾先生真是个乐于助人的朋友。”
顾罗深对他的言外之意并不生气,反而笑了:“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他呢。”
桑榆惊讶地张大眼,顾罗深笑意更深:“你知道的嘛,喜欢一个人总是要多包容他一些,不然的话,人可不就跑了。”
桑榆一时无话可说,顾罗深也不在意,客厅里静悄悄的,许久对方才道:“不知道桑先生在这里住的还习不习惯,如果有需要的,请跟秋阳说,他一定能给你安排妥当。”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桑榆不耐地说,“是死是活也得给个痛快话,整天对我洗脑喂药的有什么意思?我都说了我不是桑榆,你们非要轮番把我洗脑成另一个人?”
“桑先生,你是不是真的桑榆,你自己心里清楚。”顾罗深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发着消息,“至于待到什么时候,也得看将明的意思呀,他肯放你走,我绝对不会拦着的,不如等他回来了你去问问他。”
桑榆正要说话,顾罗深就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抬起咖啡喝了一口:“桑先生不饿吗?是不是该用早饭了?要我让老六给你送上来吗?”
“不用。”桑榆也不想和这个奇怪的人共处一室,他刚刚要下楼,就撞见满头大汗的叶秋阳:“顾少,这边出事了——”
桑榆往旁边侧了身,叶秋阳似乎很不方便地对顾罗深比了个手势,对方脸色大变,利落地迈着步子跟着下了楼,谁都没有理会毫威胁的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