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借着酒劲,他就暗戳戳地问过诸伏景光这些事, 对方不愧是受过训练的——即便被酒精麻痹了大脑, 也格外恪守自我,至始至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不回答, 就是最好的回答。
否则直接否认就好了。
诸伏景光对待朋友总是秉持着真诚态度,面对敌人他可以缜密措辞、张口就来, 却很难在松田阵平明亮的注视下扯谎。
于是他选择沉默, 什么都不说。
见他不说话,松田阵平便明悟了许多。
当时他们都坐在霓虹灯闪烁的KTV间里, 松田阵平咧开嘴角笑了一会, 又自顾自地给自己斟满酒, 然后举起酒杯, 朝黑发凤眸的青年致敬——
“辛苦了, 欢迎回来,诸伏。”
他就这么没头没尾地说着旁人无法理解的话,然后豪迈利落地,一饮而下。
……
“零。”
诸伏景光下车的时候,难得叮嘱了一句,语调很温和,却透着不可忽视的严肃:“你们两个在车里等着,真出问题了我会联系你们。不要让昇哥乱来,也不要跟着他乱来,他身上还有伤——你要看好他。”
宛如在跟监护人要求,要他看好自己家的小朋友。
今泉昇刚想扯下的安全带的手,悻悻地收了回去。他不由得扭过头,啼笑皆非地:“我什么时候乱来过?”
松田阵平满脸鄙夷地扫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可真好意思说。”
今泉昇通常情况下都保持着至高理性——就因为理性过头了,所以在判断一件事情几乎不存在挽回的可能性后,便会进行一系列的疯狂措施,来进行最后的博弈。
——玩命的那种。
这家伙要是真疯起来,恐怕没几个人拦得住。
神田七优很有可能就藏在前方不远处的老式公寓楼里,她是涉嫌大内胜死亡的嫌疑人——死者被捅了足足34刀,这意味着她极有可能是个暴戾嗜血的疯子。
没人知道她会不会突然爆发而起,做出更加危险的行为。
“我知道了。”降谷零点点头,他最开始甚至没打算让今泉昇过来。
“我会照顾好前辈的,你们去吧。”他拉下车子的手刹,朝着两个站在外面的男人比了个眼神:“注意安全。”
降谷零关上了车灯,前方照射在黑夜中的两束光线即刻消散,两名成年男性的修长身影逐渐消散在夜幕中。
车内短暂地陷入了沉寂。
冷风将车厢内部充盈,时刻飘散来的凉意,恰好抵御了夏夜的热浪。
见二人彻底走远了,今泉昇重新靠回车座上,这是一个相当闲散又放松的姿势。
他瞄了一眼正在沉思的恋人,问道:“神田七优的事,你怎么看?”
降谷零抬手支撑住一侧脸颊,轻声道:“不确定。但我总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
“他们没在案发现场找到大内胜的手机。”今泉昇说,“所以今天早上回复毛利先生合同一事的人,想必也是神田七优。”
冰冷僵硬的语言,强迫症一般的句号结尾——现代人几乎没有在简讯聊天时,还以句号结尾的概念,只有少数人保持着这一习惯。
那几张被打印下来的截图、包括毛利小五郎收到的回复,每一祈使句最终都以句号结尾。
真可惜,毛利侦探的游戏合约恐怕泡汤了。
“但是,神田七优到底想从大内胜的手里得到什么?”降谷零皱眉。
这才是归根结底的问题——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费尽心力地以这种方式,从大内胜的手中拿到光盘?
光盘里究竟被刻印下了什么?
“你觉得‘34刀’有什么意义吗?”今泉昇问。
一些刑事案件,凶手在犯案时,的确会在尸体上留下具备某种含义的痕迹——这种情况在宗教者犯案时居多。但考虑整洁异常,几乎不存在打斗和挣扎迹象的现场来看,神田七优在下手的时候,大概率没有“丧失理智”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那看起来不具备章法的34刀,未必是完全以泄愤形式落下的。
一个体型不算强健的女人,就算再怎么发疯——反复将刀刃在肉体和骨骼间贯穿,也仍然是件考验体力的事情。
34刀,有点太多了。
降谷零思忖了一会,他显然也想到这一方向了,却只保守地答道:“结合神田七优的外部性格来推测,只能说不排除存在特殊含义的可能。”
“伊达刚才不是说了吗?神田七优来到TTCL,成为大内胜的助理,动机疑为‘寻仇’。”
“等一下。”今泉昇打断了他。
“嗯?”
“柯南不见了。”
降谷零一怔,随即立刻转过头——后车座的位置空落落的,抱着滑板的小小身影也早就消失了。
他扶额,不由叹了口气。
“柯南肯定是跟着景和松田过去了。我去找他,前辈你在车里待着,不要离开车子。”
金发青年接下安全带,推开车门的一瞬间,又警觉地扭过头,冷不丁地看过来,微眯着眼睛:“答应我,不许乱跑。”
今泉昇一脸无奈:“我不会乱跑的。”
怎么真的像在看着小孩子一样。
“你要是偷偷跑过去,我真的会生气。”降谷零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今泉昇立时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状,再三保证:“去吧,降谷警官。”
金发青年凑过来,轻啜他的唇瓣,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临关门前,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强调道:“我真的会生气。”
今泉昇和他摆摆手,哭笑不得地:“好了,快去吧。”
降谷零走了。
今泉昇一路注视着车后镜,直到青年的身影踏入昏黄街灯无法笼罩的地方,彻底消失在他的视平线里,他才终于收回目光。
【就剩你一个人了。】无人的时刻,弹窗总会第一时间冒出来。
“嗯。”今泉昇应了一声,他其实有点焦虑。
他承认他的确很想掺和一脚,这是职业病,无药可医的那种——问题是他已经答应降谷零了。对方三令五申,他要是还敢跑出去,最近估计有得受的。
他其实还没见过降谷零真正意义上生气的模样。
弹窗在这时微妙地插嘴:【你最好别见到。】
【个性温和的人生起气来,通常都和自身形象反差极大。】
【你的小男朋友要是真的发脾气……嗯,大概是腥风血雨的程度。可能会有小黑屋、监禁、手铐@¥%@#……】
今泉昇的脸从红到青,从青到紫。
“打住。”他及时制止这家伙持续输出可怕的词汇,冷冷吐槽:“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
弹窗只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所以呢?”今泉昇决定回归正题,“你一开始是想和我说什么?”
【松田警官一直都有丢三落四的习惯。他好像落了些东西在车子上。】
今泉昇挑眉,为了方便动作,他终于拽下了安全带,探出大半身子看向车后座——果然,松田坐过的位置,的确是放着点东西。
角度卡得刚刚好,在黑泱泱的环境里,他不拽下安全带还真就看不见。
他探出手臂,伸向那一物什——手感摸起来像是牛皮纸,好像就是刚才诸伏景光拿着的档案袋。
今泉昇收下档案袋后,才发现下边还盖着一部手机。
“真行啊,松田……”他一边感慨这家伙连手机都能落下,又拿起手机后扫了一眼屏幕。
屏幕上是张自拍,但不是松田阵平本人拍的。
他穿着身吊儿郎当的便服,手里握着十年前很流行的psp掌机。这应该是很多年前的松田阵平,看着比现在青涩稚嫩,脸也摆得比现在要臭的多,好像被人求了半天,才勉为其难地看向了镜头。
而抬着手负责拍摄的,是画面中的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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