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卿暂且封住弟弟的穴道,给他止血,再一看,自己那把短刀已然整个没入对方后背,只剩个刀柄在外。他怒意顿生:“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傅及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没太多力气了,再这么耗下去,他只会死在这儿。
他们之前救上来那人虚虚地靠着他,看样子也指望不上。
傅及心想,若是拼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救援。
谢照卿没有给他太多时间,他掌心黑电再现,吐着刺眼的电光,天光顿隐,黑云攒聚,傅及问道:“你打算拿雷劈死我?”
“我说过,死人的眼睛不好看。”
谢照卿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大雷径直劈了下来,傅及撑开结界,但威压之大远超他的想象,他单手根本撑不住一击,“扑通”跪在了地上。傅及没办法,只好再次拽住身边那人,带着他往旁边一滚,破天撼地的大雷直接击穿了他的结界,将大半个地面炸出个大坑来。
傅及右肩阵痛,腿也痛,哪哪儿都痛,他问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个人:“你有什么办法吗?你之前是不是也被他们所伤?你知道他们有什么破绽没有?”
对方不答,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紧抿着唇,指了指谢照卿。
“他伤得你?”
傅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谢照卿再次攻了过来,雷电噼里啪啦到处在响,傅及光是听着就觉得头皮发麻。他单手结印,召来了自己的度波。
谢照卿一掌朝着他的命门劈了下来,傅及横剑格挡,被对方单手抓住剑身。
又是这招。
傅及头大,毕竟他吃过这个亏。
“你什么时候能聚气的?”谢照卿压着他的剑身逼问道,傅及只道:“从二楼下来的时候。”
“哼。”
谢照卿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掌心的黑电顿时放大数倍,刺眼的电光几乎灼伤了傅及的眼睛。
他的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谢照卿抬腿,又是一脚,正中他的心窝,傅及一下滚出去好远。
“噗——”
他吐出一口鲜血,眼前虚影飘飘,总觉得命不久矣。他挣扎着爬了起来,那个他救上来的人也推到他身后,傅及笑了下:“咱俩现在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要不合力试试?”
“谢照卿的弱点,在他的手肘上三寸。”
对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着。
傅及认真记下:“懂了。”
他脑海里闪过谢照卿的一招一式,发觉对方是个心思极其缜密之人,出手绝不落空。
若想一击得胜,可能还比较困难。
傅及来不及多想,黑色的雷电再度劈下,他刚准备结印,后背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推了下,一股恶寒直冲天灵盖。
傅及愕然,那个,他救上来的某人,推了他一把?
雷电以摧枯拉朽之势砸下,傅及头顶发凉,来不及了,他被当成人肉盾牌了……
“轰隆隆——”
整个幻境被炸个粉碎。
“哎呀,何姐姐,你再不出手,那孩子就没命了。”
坐在树梢上的燕知摇着扇子,言笑晏晏,可暗处的何以忧依然无所行动。
“你不会这么狠心吧?”她仍是在笑,心下却有点奇怪,何以忧看着也挺关心那几个娃娃的,不像是会袖手旁观的样子。
“莫非,你还留有后手?”
“不算是后手。”何以忧终于发了话,“我只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与无渡峰有了瓜葛?”
“此话怎讲?”
“我记得你的幻境,除却你本人与被困者,不可能会有第三方能踏入,”何以忧顿了顿,“可那群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能在你的局里动手?”
她说着,似乎有了些许怒意,“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燕知敛了笑意:“这个,老规矩,你赢了我,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到时候,若你再问我这个问题,我自会如实相告。”
她微叹:“但你真的不担心那个叫傅及的小朋友吗?谢照卿打人是真的痛啊。”
“小朋友也要成长的。”
何以忧只是这般说着,依然不动如山。
燕知望着艰苦奋战的施未,再掐指一算,傅及所在的幻境已经被谢照卿炸穿了,可她却没收到灵气消散的信号,甚至,还多了一个。
还多了一个?
燕知轻笑:“有意思。”
傅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以至于他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叫自己的时候,以为他转世轮回了。
但谢照卿开了口:“长鲸行?”
原来他没有死。
傅及总算回过神来,就听谢照卿哂笑:“什么风能把临渊掌门亲自吹来?”
靛青色的剑穗在夜风中微微飘荡,一身月白天青剑袍的青年单手持剑,将傅及护在身后。傅及浑身骨头散了架似的,半趴在他肩头,那素银鲤鱼像是活了过来,还会朝他眨眼睛。
“那兄台又是何仇何怨,一定要伤我好友至此呢?”
青年神色冷峻,傅及低头看了眼他还扶着自己腰侧的手,忽然觉得身上更疼了,骨头还发烫,就像有团火要从里头烧出来似的。
第18章
谢照卿鹰似的眼睛扫过面前二人,饶有兴味地问道:“二位是好友?”
“是。”
孙夷则甚是坦然,傅及微垂着眼帘,没有说话,只是努力站直身体,似乎这样也能显得问心无愧。但他实在太痛了,稍微动一下就又立刻弓了腰。
孙夷则扶在他腰侧的手又紧了紧,傅及呢喃着:“头好晕。”
“我带你去找何长老,撑着点。”孙夷则小声安慰着,呼出的热气轻轻洒在傅及颊边,年轻的剑客只觉头更晕了,心脏仿佛即将从胸腔里蹦出来,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我还好。”傅及听到头顶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他就像海中扁舟,飘摇难定。
在这风云变幻之间,他听见了谢照卿的声音:“如此,便让我来会一会孙掌门的剑。”
那人掌心翻覆,黑色的雷电竟是凝聚成了一把八棱锏,长约四尺,重达三斤,电光犹如吐着信子的蟒蛇盘绕其上,几乎照亮了整个院子。
一阵灼热疼痛的感觉从眼底涌了上来,傅及只得闭上眼,对力量的感知被无限放大。孙夷则应是出了剑,长鲸行似与某种钝器相撞,发出低沉的鸣响。傅及正要有所动作,孙夷则扶在他腰侧的手忽然抬了上来,捂住了他的眼睛:“别睁眼。”
青年的掌心温热,指腹布满薄茧,紧紧地覆在他眼睑上,傅及的眼睛又疼又痒,两行热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好丢人。
傅及耳朵根都烧了起来,孙夷则的胳膊刚好穿过他的腋下,手捂着他的眼睛,这姿势横看竖看都像对方抱着自己。傅及想睁眼,又不敢,孙夷则抱着他往后退,他也只能跟着往后退。那热泪止不住地流,傅及脑袋还歪在孙夷则肩上,脖子也有点难受,他甚至还伤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完好的左手也握着剑,能动,但不知道剑锋该朝哪儿。
丢人的感觉愈演愈烈。
傅及闷哼着,终于流完了眼泪,耳边的雷电轰鸣却是一声响过一声,脚底的碎石越来越多,他咬咬牙,刚准备开口,孙夷则就抱着他跳上了长鲸行的剑身,与此同时,傅及也从那略显变扭的姿势中解脱出来。他睁开眼,发觉孙夷则并无两样,也未曾受伤。
“那雷电伤眼,你又受了伤,要小心。”孙夷则解释着,甚至没有看他,傅及犹豫着:“那你?”
“我没事。”孙夷则再不济,也是靠着实力一步一步从普通弟子升格为掌剑,再成为一派掌门的,何况他比傅及虚长几岁,年少时亦是经历过那场惨绝人寰的正邪之战,他的基本功和对危险的判断要比年轻的剑客好上许多。
傅及不知为何又沉默了一下,他极轻极轻地说着:“我会赶上你的。”
“他的八棱锏威力巨大,普通的剑扛不住一击就会断裂。”孙夷则没有听见他的低语,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对手身上,“以利器相搏实乃下策,得靠灵术法阵巧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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