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桥刚才心情低落没吃饱,看到这场景莫名有点饿,下意识舔了舔唇缝。他还没来得及问宴舟这是干嘛,一只手就横在他面前,朝他勾了勾。
宴舟的手臂跟很多书里描写奇人异象的模样都不同,他没有死了很久留下来的乌青的尸斑,也没有带着病气的白。相反,他手臂紧绷的时候肌肉线条很流畅,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那种类型。许星桥虽然没掀起宴舟的衣服看过,但千年前记忆里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厮混片段足以向他彰显宴舟的身材有多好。
而遏制住许星桥浮想联翩思绪的,是宴舟满手臂的疤。
林林总总二三十条伤痕,也不知道怎么在这一小块地方挤下的,也不知道当年是得伤的多重,以至于一千年过去,那些伤痕还触目惊心的蔓延在宴舟手上。它们不再流血,却依旧向许星桥彰显着曾经有多痛。
许星桥原本想骂一句“干嘛啊,有病”并且爽快地打一巴掌下去的手打不下去了。他皱了皱鼻子,极其不情愿似的伸出手,却动作轻柔地搭在了宴舟掌心上,干巴巴地问道:“怎么了,这黑雾里的东西得拉着你才能看吗?”
宴舟并不知道许星桥在想什么,也没看见许星桥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神色。他看见许星桥伸手,就弯起眼笑,也不说话,只毫不顾忌捏住许星桥的手,转成十指相握,朝那团黑雾扬了扬下巴。
许星桥顺着宴舟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那团黑雾中心的透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换了颜色,影影绰绰地照出一方石桌的场景。他惊诧的连宴舟扣着他手的事都顾不上计较,凑过去对着那块巴掌大的地方仔细地看,认出了坐在石桌旁拿着笔挠着头苦着一张脸和旁边人抱怨着什么的人。
“白艺?!”许星桥惊叫了一声,晃着宴舟的胳膊惊喜的在原地跳了一下。“这是白艺吗?宴舟,你给我看的这是什么?”
宴舟望着许星桥充满喜悦的眼眸挑了挑唇:“地府。你喊她她也听不见的,我只能操控黑雾短暂的在轮回之处开个眼让你看看场景,没办法沟通。”
“......哪儿?”许星桥的笑僵在脸上,指着黑雾里的景象结巴道:“你你你......你这雾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还能带人去阴间呢?!”
宴舟笑的更盛,下意识摸了下胸口,又冲许星桥摇头:“不告诉你,是秘密——你看,白艺在下面过得很好,她好像没有选择立马去轮回,但过的很开心。”
“是哦,”许星桥立马被分散注意力。“哎哎,是握着你手才能看清吗?你握紧点啊,我都要看不清了。”
宴舟点点头,听话地握得更紧,跟着许星桥探头探脑的动作一起去看黑雾下坐在石桌旁的白艺。只是许星桥看不到的地方,宴舟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使坏地聚拢黑雾又散开,让许星桥的视野明明暗暗,跟他相扣的手越握越紧。
霸总故事会和恋爱法则诚不欺我!
果然要想制造身体接触,那就得耍点小心机。只是小说里那些拿着红酒杯明明走得稳稳的,却偏要跟长了磁铁一样倒在霸总身上的手段宴舟实在用不上。他常年练武,下盘稳的不行,真没办法表演一个脚滑栽倒在许星桥身上,他怕把许星桥扑骨折了。
宴舟在心里遗憾地叹了口气,想着过两天要换一本霸总小说研读一下,这本小说里情节他都学的八九不离十了,来来回回就是泼酒、装晕、喊“哥哥他也不是故意的”,没有什么留给他这位好学生进步的空间,还得他自己创新。
差评!
“阿嚏——!”坐在石桌旁的白艺打了一连串的喷嚏,揉着鼻子看着手里的扑克牌打出去一对K,冲旁边两人哼哼道:“肯定是有人想我了!哎呀我这破牌,不应该打这个的呜呜呜,输定了输定了。”
“哎哎,在阎王殿里打牌你还想悔牌?门都没有!我赢了!”懒散地坐在一旁边吃葡萄边满手汁水捏着纸牌的人,把手里最后两张牌神气的往桌上一掷,叉着腰站起身,大笑着冲石桌另一边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人喊道:“今晚你做饭!”
他身上的腰牌随着站起身的动作一摇一晃,上面不知道用什么朝代的字体端端正正地刻着一个“神”字,泛着奇异的色彩。他高兴地接过黑衣人递过来的葡萄,又坐回去,对着撇嘴的白艺嘚瑟道:“我又赢了,你欠我七篇故事话本了噢,赶紧写,你那本子在地府和神界都卖的嘎嘎好,我正准备给你开个后门加印呢!”
“奸商!我许哥爱财都没你这么奸商。”白艺忿忿地洗牌,偏过头问黑衣人:“阎王大人你看什么呢?天上有什么?”
“有人在地府开了个口子,来看人。”阎王把望天的视线收回来,先指了指白艺,示意来看的是她,又冲挂着“神”字腰牌的人点了点头:“就是你当年发善心非要救的那位,一千年了,他遵守约定付出了千年不轮回孤独的代价,也得到了你向他许诺的一切。就是你当年给他们开的后门有点多,导致现在这几家人都还有点不清不楚的能力,难处理的不行。”
白艺听到一千年敏感地抬起头,朝那位“神”问道:“什么?你一千年前救过谁?”
“嗐,年少轻狂。早知道救他们要被天道劈三十道雷劫,我闲疯了才去多管闲事。”吃葡萄的人一哂,席地而躺陷进往昔的回忆里:“主要是当时谁也不知道有人能付出一千年的代价,只为了能再见一个人一面。不然也不会扯出来一系列连锁反应,还给我整出个补魂偿命的人出来......那报告我写了三万字!三万字!想起来我就手疼......”
黑雾外,罗乐还在委屈地敲门。
“什么好东西你们都不给我看?我这就失宠了吗?我这就失宠了吗!许哥,这不是我们初见的时候了吗,那年杏花微雨,你说只要我给你三千万,你这辈子只唯我马首是瞻,难道这都是我错付了吗?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还是恋爱秘籍吗?宴哥你就给我看一眼嘛......”
“吵死了这孩子。”许星桥掏了掏耳朵,准备一会再回来看他的“好闺女”白艺,先出去打发打发罗乐。他刚走到门口,在他身后的宴舟突然来了句:
“罗乐他,其实是当年那个小舟。”
“......”
从惊喜和震撼中走出来的许星桥扶着门锁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回过头,难得的聪明了一回:“你怎么知道小舟?”
“你不是早死了吗?”
“你明明......在那之前已经死了啊。”
第63章 他跨越历史长河走来
“我......”
宴舟收拢黑雾的手一顿,随即答道:
“我看见了后面发生的事。”
那幅滴了许星桥的血帮他们回溯记忆的残画之所以是残画,是因为那上面有两部分记忆,是两个人放不下的执念。上面一部分就是许星桥看见的记忆,而下面一部分,是他们当时从罗驱手里拿回来的那幅,许星桥恢复记忆的那天晚上,宴舟也滴了血唤醒了下面一部分的画,看到了比许星桥更多的部分。
千年前许小将军的执念是在那个火光冲天的日子里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所以他的回忆到宴舟死后也就戛然而止。
但宴舟的执念更深。
他看到自己满腔遗憾地死在那天,看到自己变成鬼魂,也看到许星桥的亲朋旧友一个个死去,最后连方子行也倒在雨夜,只剩下许星桥一个人满身伤痕的被送往西南。
天地为大,他看见曾经豪气冲天的小将军,再也没有一席之地能安家。
宴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立马被送去轮回,而是变成了游魂,不过这对他而言很不错,起码他可以一直陪伴在许星桥身边,即使许星桥看不见他。
后来宴舟才明白,那些日子其实是天道对他的惩罚。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同许星桥一样,满身杀戮,所以天道惩罚他看遍世间生死,看着所爱之人痛不欲生,不得善终。
这是降罪。
他看见许星桥从西南那个废地一点一点站起来,看见许星桥收复旧部、重整军装、蛰伏了一年又一年,把自己浸在权谋的人心里。他看见他的小将军收了笑脸,面无表情地杀人,一刀一刀地挥出去,身上的伤多了一道又一道,却再也没喊过疼。
上一篇:装Beta后我迎娶了顶A元帅
下一篇:茶梨你在说什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