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媪出声,毕竟拿了天价润笔费的其他画师也不甘示弱的站了出来,他们有的善布局,有的善色彩,谁都有自己的看家本事,谁也都不服谁,最后说着说着竟然吵了起来。
眼看这些画师吵的唾沫飞溅都快动手了,想要偷师的谢荷翁大吼一声,“大家都别吵!说有什么用,有本事各自画一副出来比一比!”
于是,画师们恢复了文雅模样,约定三日为期,各画一幅画在再聚时比个高低。
“终于走了……”
谢荷翁抹着脑门上的汗,长抒一口气,他瞪向闲闲看戏的黑麒麟,“文士多相轻,他们都一把年纪了,你还让他们临摹我的画,这不是给我招仇人吗?”
“你刚支着耳朵偷听他们争论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嘴脸,是我让你有了接触万界一流画师的机会,你对我客气一点!”黑麒麟翘着下巴,一脸骄傲。
“……”我可谢谢你,你如果不让我画我更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仙人庚金
画师们的比试,谢荷翁其实挺感兴趣的,他到这儿好几年了,只看过廉白真君的画作,一直没机会见识其他画师的技艺。
这次借黑麒麟的光,他得以一次性见到万界中赫赫有名的十位画师,自然喜不自禁。
那些画师瞧不起他,他也有些骨气,自王宫回来以后,闭门三日专心绘画,一心想要拿出一个能证明自己的好作品来。
第三天早上,知道谢荷翁今天要去比试的阿善奴,一大早就蹲在门口等他了。这种千年难得一见的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她?
一同等在门外的还有凌霄,他见谢荷翁穿着那身几年不变的绿袍子出来,立马得意大笑,“真君让我帮你定衣裳,幸好我昨天催得急,来来来,且换上新衫新鞋去赴会,莫要叫那些画师讥笑咱们穷酸!”
本来就穷的谢荷翁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昨日有几个画师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起毛边的鞋,他也没生气。
那些家伙先敬衣衫后敬人,倒可以帮他远离一些势利眼。
不过,看着凌霄拿出来的一大箱子华服,知道那是真君所赠,谢荷翁还是很惊喜的。
在赤髅沙漠时,真君察觉到他的拮据之后,再没品评过他的穿着,没想到是将它记在心里了。
华服美裳,云靴金冠,谢荷翁还是第一次穿的这么正式,他打整好自己,抱着画,带着阿善奴开开心心往王宫走。
还没到宫门口呢,就看见一个假笑宫女守在王宫前的广场上,他以为宫女是来接他的,便欢喜地走过去与她们汇合。
不曾想,宫女见着他,立马递给他一张纸条,并扛着他往回跑。
“你干什么!”阿善奴见谢荷翁被劫,立马拔了刀挡在木偶面前。
可木偶不会说话,什么也没法交代,谢荷翁眼见她们要打起来了,连忙大喊:“阿善奴你别急!我先看看纸条!”
阿善奴见木偶只是抱着谢荷翁跑,并未伤害他,也就稍微放下心来,“那你快看看那头麒麟在发什么疯?"
谢荷翁展开纸条,只见白纸上铁划银勾的写了几个大字:非我传唤,莫入王宫。
他看纸条的功夫,假笑宫女已经把他扛回了韵海阁,并飞快的往画中境里冲。
“你们怎么回来了?”凌霄见着去而复返的谢荷翁,青色藤蔓从草丛中探头,好奇的问道。
“阿善奴,你别紧张,锐阳只是让我别去王宫,他或许是遇见了什么急事,所以取消了今天的约会。”谢荷翁趴在木偶肩膀上,安抚着躁动的鲨鱼少女。
阿善奴跟着木偶,见它把谢荷翁扛回了他的宿舍,还强行把他按在床上盖好被子,便彻底放下心来,“啧,那麒麟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他让你回来躺着,那你就躺着呗,只可惜没热闹看了。”
她抱怨完,见木偶站床边不走,她也不走了,拖了根长凳坐下,抱着刀瞪着那个一直假笑的木偶。
被迫躺下,每一次起身都会被木偶强行按住的谢荷翁:“……你的主子到底想干嘛啊?”
而此时的黑麒麟在干嘛呢?
他在忙着迎接他的王叔,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贵客。
锐阳的王叔,正是前几年应锐阳的恳求,拖拖拉拉打水灵的那一位金血麒麟。因水灵强悍,神乡为确保麒麟族拿下那方世界,特意派了一个善战的仙人去协助他。
协助锐阳的旋龟菩溪,在衢城的大阵布好以后立马返回了神乡,可那位仙人仿佛留恋凡俗,并不急着归去。
这一次,锐阳邀请他王叔来接收“兽神面具”,那位仙人也跟着一同到了衢城。
也正是因为这个仙人的到来,锐阳急忙派木偶将谢荷翁扛了回去。
“这位是庚金天官,他雅好书画,听闻你召万界众画师集会,特意随我来此地游玩。”
相较于锐阳的暗自紧张,他的王叔太阖真君倒是一派悠然,他引荐完仙人,又指着默不吭声的黑麒麟道:“我这侄儿从小腼腆内向,不爱说话,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天官见谅。”
庚金天官对那头小麒麟兴致缺缺,只拿眼睛看站在一旁的十位画师。
“本君听闻今日有画师在此集会,各位手中拿的,莫不都是自己的得意之作?那何不快快展开,让大家一饱眼福?”
“有一个画师还没有来。”
离庚金天官最近的一个老翁开口道,“敢问城主,三日之前您带来的那位天才小画师呢?我等应他的要求各画了一幅画,怎么到现在还没不见他来了?怕不是牛皮吹破了不敢见人了吧?”
那老翁的话,逗得其他画师噗嗤噗嗤的笑起来。
锐阳心中暗恨,表面上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那个画师身体虚弱,今天拉肚子起不来床,你们几个比吧,谁得第一我就让谁为我画像,再赏珍宝十箱。”
老翁不依不饶道:“拉肚子?怎么偏偏今天拉肚子了?您不是还叫我们临摹他的画作为您绘像吗?他拉肚子,总不会他的画也一起拉肚子了吧?大可以将他往日画的画拿出来让大家品一品,看值不值得我等学习。”
“是啊,听闻那位画师才二十来岁,很是年幼呢,如果真是天才,我等自然心悦诚服,若是沽名钓誉之辈,倒好趁着这个机会拆穿他的谎言,免得他继续欺骗殿下啊。”
谢荷翁的事在衢城不是秘密,那些心中不平的画师们稍加打探,便探得了他的消息。
先时大家只觉他年纪小,哪晓得打听以后才发现,那居然是个不满百岁还没断奶的小幼崽!而锐阳竟敢让他们这些早已闻名天下的画师去临摹一个奶娃娃的画作!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众画师本就气愤,今日见谢荷翁没来,而麒麟锐阳还替他撒着鬼都不信的谎话,便纷纷站了出来,想逼锐阳交出谢荷翁,好叫他现出原形!
“烦死了!”黑麒麟被画师们说的烦躁,大吼一声朝他们扑了过去,想要咬死那个叫得最欢的老头儿。
“锐阳!”太阖真君连忙拦住他,“天官面前,不得放肆!”
“叔叔,他们好似一群鸭子,吵的我头疼!”黑麒麟被拦下,忙一脸委屈的望向自家王叔 ,试图萌混过关。
他撒完娇,趁着叔叔愣神的功夫,立马朝那些画师吼道:“酬劳我已经付过了,把画留下,你们都给我滚!”
他边吼,还边亮出了獠牙,以此警告那些多嘴多舌的画师:跑慢了真的会死!
面对麒麟如此霸道蛮横的作态,画师们哪还敢斗嘴,纷纷扔下画作,争先恐后的跑了。
一直静静旁观的庚金天官看看仓皇出逃的画师,又看看在殿中狂躁踱步的小麒麟,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对太阖真君道:“你这个侄儿,脾气可不怎么好啊。”
太阖真君可不乐意别人说他侄儿坏话,哪怕仙人也不行,“他年纪小小就被迫远离父母,到此守城,没有了长辈约束,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而一头小麒麟为何会被迫离开父母呢?还不是因为神乡的一纸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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