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奇归好奇,二爷这种半夜带我逛坟圈子的人都不许我去的地方,我自然不会上赶着去找事儿。
正想着,差不多在摩托离我们村还有十一二里路的地方,忽然有个火红色的小身影从前方弯道现身,远远地向我们的方向跑来。
我定睛一看,那好像是只狐狸。
远处的红狐狸也看见摩托车上的我,立即停下脚步停在路边,待我们靠近就张嘴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
我不禁好奇地让二爷在狐狸身边停车,探头仔细观瞧起来。
怪了……这货长得咋那么像我家那只肥贼呢?
狐狸见我眼神陌生地打量它,不禁急得站起身冲我啊啊。
我一看它那圆溜溜的肚子才发现它还真就是家里那只。
“狐兄?你终于决定回家了?”我伸手挠挠狐狸脑门惊喜道。你要回家了,杜奉予可就回不了家了……哼,到时候他不脱光了求我,我都不原谅他。
狐狸扭头避开我的手,一边龇着牙冲我啊啊啊的狂叫,一边往家的方向甩头。
“…………”我一愣。
草,难道家里出事了?!大白天的我家能出啥事?杜奉予把我爷吃了?
我一把抓住狐狸后颈的皮给它拎上摩托,催促二爷快点开,我家里可能出事了。二爷都不用我说,狐狸刚上车就发动摩托窜了出去,带着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往家赶。
“啊啊啊啊!”
刚到村口,我怀里的狐狸再次狂叫起来,晃动着身体要下车。等二爷被它闹腾得被迫停车,它立刻从摩托上跳下去,跑到村子往镇上去的那个岔路口处回头冲我叫。
我眯眼看向狐狸示意的方向,心里忽然凉了半截,几乎咬牙切齿地问它:“……你不会是说杜奉予跑了吧?”
“啊!”狐狸大叫着答应一声。
保险起见,我让二爷先去我家看一眼。自己则骑着他的摩托车往镇上赶。
在空无一人的土道上,我捏死了油门任由摩托车飞驰。
既然狐狸会特意赶过来给我报信,说明杜奉予还没跑太远。蹦蹦的钥匙在我身上,他除非也厚着脸皮管二婶借倒骑驴,不然只能用两条腿跑。这点时间不够他跑到镇上,我能截住他。
至于截住他以后怎么办,我还没想好。毕竟我现在气得手都哆嗦,大脑除了计算杜奉予大概能跑多远以外一片空白。
好在我刚冲刺了不到十分钟,就远远地看见前面拉着行李箱小跑的大个子。
真能跑,没辜负那双大长腿。再让他跑五里地,就真截不住他了。
杜奉予可能以为我只有蹦蹦和倒骑驴两种交通工具,一开始听到摩托声都没回头。直到我离他只剩十几米时,才瞄了眼身后摩托的位置想避让。
“……?!”
一秒后,他再次回头,一看清摩托上的我顿时撒丫子狂奔起来。
我轻松地超过他,让摩托横在土路上截住气喘吁吁的杜奉予。然后昂起头深吸了口气,让凉风吹散周身的热气。
截住了。
四周只有树林和田野,空旷无人。树枝和玉米的绿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
“不至于吧……招呼都不打就跑?”
良久,我出声问道。
杜奉予的手臂和脖子上有好几道血痕,一看就是狐狸挠的。
我见状不禁讥讽道:“咋了这是,狐狸不愿意跟你走?不会吧!肉和球不都是你给它买的,你陪它玩的,你喂它吃的吗?它怎么会不跟你走呢?难道……在它心里,我才是值得追随的那个人?”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嘴脸一定很难看,但此时此刻,我真的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杜奉予紧握着行李箱,目光阴沉地瞪我。不知为何,他右眼眼白一片血红,看起来十分可怖。
“你过分了。”他道。
“啥?”我下车把摩托往路边一扔,叉腰费解道,“我干啥了就过分了?不跟你说话就是过分了?那你把我推坑里过不过分啊?你睡完我就跑过不过分啊?”
“你干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杜奉予说完就要绕开我继续向镇上走。
我草?在这跟我演琼瑶呢?
我抬腿一脚就给他踹苞米地里了。
杜奉予只短促地‘啊’了一声就连人带箱子地从坡上滚下去。我跟着跳下去,见他正要爬起来,就过去又补了一脚愤然道:“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别你清楚我清楚的……我他妈的不清楚!我不知道我对你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了!”
杜奉予滚了满身土,见我没有再飞来一脚的打算,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道:“弄都给你弄了,我还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非要把事做绝?”
“啊?”我眯眼看着他,“大哥,你听不懂汉语吗?那我慢点说,我——他——妈——的——问——你——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绝——事——?能——听——懂——我——说——话——吗——?”
杜奉予冷笑道:“你吃完饭去哪找谁了?”
“我去二爷家找二爷啊。”我纳闷道,“咋?因为你跟二爷不对付,我也得不顾几十年的情分和他老人家一刀两断呗?”
“你到现在还跟我装傻。你找他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抓我吗?!”杜奉予握紧拳头,充血的右眼狰狞可怖。
“啊?”我一呆,反应过来后自己先噗嗤一声笑出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当时杜奉予趴在我脸上,只听到我让二爷帮忙抓个东西这句,就被二爷一巴掌呼死了。后面我说抓桥灵的事他压根不知道,误以为我找二爷是为了抓他,才临时抱着狐狸跑路。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顿时松懈下来,一边将手伸进裤兜,一边解释道,“我是为了这——”
杜奉予忽然抬臂上前,用指尖在我颈侧一点。
被他触碰的地方传来一丝刺痛,似有某种未知的毒液由此注入我体内、顺着动脉的血液迅速扩散到全身,让我在短短几秒内浑身麻痹。
“你……”我半睁着眼,刚吐出一个字舌头就跟着失去了知觉。
“只是让你睡一会的东西。”杜奉予扶着我下坠的身体,将我缓缓放倒在地上。
我瘫在地上喘息,不敢相信正在发生的事。
“睡吧。”
随着他低沉的嗓音如催眠的魔咒般在我耳边响起,我感到眼皮发沉,脑中传来泰山般沉重的睡意。
我用意志力强迫自己半睁着眼,不断用眼神示意杜奉予我裤兜里有东西。
“……”他见状迟疑几秒,颇为谨慎地掰断了一截玉米杆,用其挑出我伸进裤兜的手。
一个黑色的帆布娃娃掉在地上。
杜奉予一愣,表情意外至极。
他蹲下抓起那只鬼娃娃仔细看了看,随后望向我连连摇头。
我撑着眼皮执着地望着他。
“……对不起。”杜奉予抚着我的额头,似是叹息,又似自言自语道,“你人真的很好,好得让人难以招架。再和你待在一起,我真怕自己迷上你。”
我看到那只鬼娃娃在杜奉予手上、随着他五指翻飞的动作,身上飞快地多了一层又一层细密的白丝。
杜奉予单手将娃娃织成一个卵形的茧,将其拿到我眼前给我看。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你表弟。但我不止身份是假的,连长相都是假的。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是人?如果我本来的样子,比世界上最丑的人都不如,你会怎么样?”杜奉予自嘲地笑了笑,五指一张,手中的白茧就像失去了生命般层层地剥落,露出内部的娃娃。奇怪的是,刚才还是黑色的娃娃此时已经恢复了白色,也不会微微扭动手脚了。
“都怪它。要不是它想吃我,我们也不会去那种地方,不会遇到那些事,不会碰到狐狸,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现在它被我吃了,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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