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做任何反应,他拉着苏嘉卓一起进入了山体内部。
苏嘉卓低头看向赵郁星腰腹间的青紫,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痛。
“你受伤了。”他关切地说,“我想,你或许需要灵气。”
赵郁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确实因为被那一尾巴抽散了些灵气而干涩。
但,他微微勾起嘴角,问:“不怕我把你吸干了?”
苏嘉卓摇头,说:“我更怕你死。”
赵郁星的笑意更盛了:“我没那么容易死。”
听到这句话,苏嘉卓原本紧张的情绪才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
但也只松了一秒,下一秒,赵郁星就紧逼着他,凑了上来。
苏嘉卓偏过头,露出了脖颈。
……
重新吸收了一点灵气,赵郁星腹部的疼痛减缓了不少。
苏嘉卓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问:“这是哪里?”
“北龙森林的内部。印大师养成那只假山神的地方。”
说完,赵郁星抽出一张符,往虚空中一丢,那张符便兀自燃了起来,照亮了面前的一小方空间。
苏嘉卓接着微弱的光扫了一圈,这里像是一个溶洞,但他们头顶的石头并不是钟乳石,而是黑色的石壁。
他终于意识到了他们是在哪里,他诧异地问:“印大师把整座山都掏空了?!”
这也太疯狂了!
“嗯。”
赵郁星迈开长腿朝前走去,符篆烧成的幽绿色火焰也在往前,永远保持着离他一米远的距离。
走了两步,苏嘉卓便感觉到脚下有一股粘湿,他一低头,看到了满地红褐色的血迹,漫过了鞋底。
苏嘉卓:“这是……?”
赵郁星似乎是不想弄脏鞋子,尽量避开了血迹深的地方,说:“那些死掉动物的血。”
山顶上那只威风凌凌的铁甲巨兽,居然是用这种邪恶的方法养成的。苏嘉卓凝眉,这样一个东西,居然还想伪装成山神。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动物的血,还是因为其他的,山体内部有种腥臭难忍的味道。苏嘉卓努力放弱了呼吸,才没有吐出来。
往前走了一小截,赵郁星终于了停了下来。
苏嘉卓抬头一看,前面没有路了,是一块巨大的石壁,石壁上面爬满了滕荆,而这滕棘的中心缚着是一个已经不辨模样的动物。
那动物有黑色的羚角,黄色的柔软皮毛,身后有五只尾巴,就像是山顶铁甲巨兽的迷你版。
可这迷你版不仅仅是小那么简单,他瘦得只剩下一幅骨架了,皮毛之下,骨头的形状清晰可见。
如果不是看到他腹部微弱的起伏,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苏嘉卓惊讶地问:“这是……真山神?”
堂堂山神怎么会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赵郁星“嗯”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怜悯。
他走上前,将手覆在了山神的腹部,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山神那一点点残存的魂魄。
“你能感受到我吗?”赵郁星淡淡开口。
过了两分钟,一个苍老又虚弱的声音沿着山体内壁,幽幽传来。
“你是巫?”
虚弱的山神抬起头,他的眼睛直剩下了两个黑黢黢的眼眶,没有了眼珠子。
赵郁星答:“是。”
“杀了我吧,我不想有更多的动物因我而死。”
赵郁星:“我看到了那些朝圣而来的动物,就在这山头上。”
“他们把我关起来,却又利用我的气息去吸引那些动物。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动物因我而来,又眼睁睁看着仙泽观的人将他们杀死,喂给了那只怪物。”
赵郁星曾经说过,那些野生动物因为寻找信仰而来。他们的信仰便是山神。
只不过,山神早已经被仙泽观的人困在了这里,他们即使来到这个山头,也找不到信仰。
最后反倒被仙泽观的人残忍杀死,成为了那只假山神的养分。
赵郁星:“那只怪物马上就要成形了,所以,你不能死。”
“我能感觉到,那只怪物已经比我强大了,我太虚弱了,对付不了它。”
听到这话,赵郁星却并没有失望。他说:“你才是真的山神,那只怪物替代不了你的。这座森林里还有许多的动物等着你拯救。”
“我……”山神张了张口,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赵郁星:“我带了两件东西过来,或许能帮上你。”
说这,他伸出手臂。就看到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一条条脉络就像是一根根树枝,突然,这些经脉越拉越大,越拉越大,最后撑破皮肤,长了出来。
他的手臂上,生生长出了一棵树。
那棵他们从巨杉树洞里带出来的树。
山神的鼻子一张一翕,闻了闻。
“是灵气。但……这灵气有些不对。”
山神虽然虚弱,但还残存有理智。
赵郁星将那棵树放到了地上,说:“很快就对了。”
他向苏嘉卓招手:“帮我一起扶着这棵树。”
面对赵郁星的要求,苏嘉卓从来不问为什么,照做就是了。
他走上前,伸出手将这棵树扶正。
他的手一接触到树苗,就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气息从身体内涌向指尖,似乎是传到了树苗的身上。
这种感觉很熟悉。
每次赵郁星附在他脖间吸灵气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这棵树苗是在吸他的灵气?
苏嘉卓抬起头,看向赵郁星:“它在……?”
赵郁星:“嗯,它在吸收你身上的灵气。放心,我不会让它把你吸干的。”
只要赵郁星愿意,就算把他吸干也没关系。苏嘉卓淡淡“嗯”了一声。
灵气开始在山体内部涌动,最后全都汇入了小树苗里。
过了大约一分钟,苏嘉卓的眼前一亮,原本缀满了黑色树叶的树苗,顶端的一片树叶骤然变绿了。
是因为他身上的灵气吗?!
想到自己身上的灵气可以救活一棵生命,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棵,但也足够让他欣慰了。
紧接着,变绿的树叶越来越多,从树顶蔓延开来,一片接着一片。
很快,一整棵树都变成了绿色。
苏嘉卓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想说“看,这棵树活了”,但刚张开嘴,就看到到眼前有金星闪过,他感觉有些晕,下一秒,他便眼前一黑。
倒下前的一秒,他想,幸好他来了。
不然,赵郁星大概会把自己的灵气给那棵树苗。虽然赵郁星已经从他身上吸走了不少灵气,但还留在他身上的灵气更多。
他再被多吸走一些,他晕倒没关系,他只希望赵郁星千万不要受伤。
在他要触地的前一秒,赵郁星俯身,稳稳地接住了他。
赵郁星将他平稳地放在地上,感受了一下,还好,身体表征一切正常,单纯因为一次性被吸走灵气太多而晕倒。
苏嘉卓这次被吸走的灵气虽然多,但赵郁星其实一直在小心控制着,没超过是正常范围内,睡一觉就能好了。
赵郁星沿着苏嘉卓的身体周围设了一个结界。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重新看向山神。
这次,山神几乎是贪婪地吸食着小树苗散发出来的灵气,感叹道:“天地间居然还有如此纯正的灵气!”
赵郁星和苏嘉卓都已经放开了手,但那棵小树苗并没有倒,它反倒在这坚硬贫瘠的石壁之间生根了!
它活了。
赵郁星只淡淡扫了一眼,似乎觉得这时很稀松平常的事。
“我给你带的第一件东西是这棵树,第二件东西是……”
赵郁星说着,掏出了鬼袋,他随后一抖,便有两个圆滚滚的东西落到了赵郁星的手心。
“第二件东西是你的眼睛。”
这是那双从桑清清身上取下来的眼睛。
仙泽观疯狂地从山神身上取走了一切,包括这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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