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托着脸颊向前一望,察觉到任雀进入,唇角不可控制地勾起。
浅水很凉,如同任雀没什么表情的脸,他飞快扫视全场,仔细斟酌那些美人鱼的脸,牙根痒痒。
“哥哥,到我面前来。”
楚虞用蛊惑的语调念着,前头用的是人鱼语,发音软而充满引诱,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任雀赤着脚走过去,站在楚虞面前。
“哥哥在无字楼曾为楚虞跳过一支舞,哥哥,楚虞还想看。”
楚虞的尾音拖长,他尾巴撩起,不小心碰到了台阶上伏低的美人鱼的肩。
水珠一滚,没入里衣,任雀眯起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心烦的东西,面上露出讥诮的笑。
“那你就想想吧。”
在场人鱼,能听懂任雀语言的只有寥寥数条,但不妨碍惊愕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人鱼群里爆发出嘈杂的声音,仿佛一百多只鹦鹉一起开会,你一嘴我一嘴,宴会厅里充满各式各样任雀不太能听懂的骂声。
美人鱼们更是震惊,她们瞪圆了眼睛,并不明白一只落进大海的鸟为何如此嚣张。
群情激愤之间,楚虞笑得更欢了,他软趴趴地缩在王座里,朝任雀张开手:“哥哥,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完蛋,某条戏精鱼又上瘾了。
任雀不动声色地盯着楚虞,平心静气,仰头道。“除了跳舞,都可以。”
“要不,给楚虞剥只虾?”楚虞想了想,道。
任雀将目光垂在饱满的虾肉上,仍不明白自己给鱼做扒虾工的意义何在。
楚虞搬了个小凳子在任雀身边,屏息凝神等自己的食物脱壳,他在众目睽睽下与任雀交头接耳,小声碎碎念。
“哥哥这个虾剥的不完整,最精华的尾巴都没了。”
“哥哥,蟹钳不能这样用,哥哥好笨。”
“哥哥……”
“有完没完,不满意自己来。”任雀生气了,转过头吼楚虞。
楚虞一怔,表情一片茫然,他委屈巴巴地垂下眼睛,不得已伸手。
“剥就剥,楚虞才不怕。”
任雀总算寻个清净,环视满屋子表面上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泡冷水浴,实际一个个恨不得把眼睛粘在楚虞身上的人鱼,心生不满。
他转过来,唇边被一截红红的虾肉戳中。
楚虞叼着半个大虾头奋力咀嚼,举着奋斗许久的战利品,献宝似地给任雀。
“哥哥,吃。”
楚虞又拄了一下,献殷勤非常自觉。
任雀叼走虾,吃的美滋美味,楚虞的手还在空中擎着。
“还有事?”任雀挑起眉梢。
“哥哥,舔。”楚虞眼睛宛如藏着星星。
???
大庭广众,你们人鱼玩得真开。
楚虞的手指纤细而苍白,鲜嫩的汁水缠绕在他的指尖,微微弯曲,悬在任雀眼前。
任雀瞥了他一眼,等待了一会,轻轻舔了上去。
舌尖触碰指腹的触感比触电更明显,楚虞的瞳孔倏然立起,暗色光芒一闪而过。他的手腕颤抖,而后保持平衡,直到任雀坐回原来的位置。
性情天生冷淡的梵鸟没什么感觉,仿佛在做一件普通的事,但楚虞脑子里已经演了好几场小电影。
尤其是任雀用一种无事发生的寻常眼神瞥来时,楚虞翘起了他的尾巴。
唰——
宴会厅中梁顶的薄红绡纱突然垂下,有风趋势向前,以极快的速度将拥挤的殿堂分割包围。
红纱隔断视线,连气息都用特殊的方法隐匿,任雀一愣,腰攀上了一条手臂。
“哥哥,借楚虞抱抱。”
楚虞枕着任雀的肩膀,尾巴浸在水中。
他从未有过那般安静,不求太多。
在旖旎缱绻的帐内,隐隐能看清其他人的身形。任雀垂着头,听着楚虞的呼吸,同样敛下眼眸。
如果说楚虞恢复成年代表其中一个交易失败,是不是意味着任雀那本该被抽离的感情,已经尽数还了回来?
所以……
任雀抚摸着自己空了一块的胸膛,轻轻侧头,蜻蜓点水般吻在楚虞额角。
第79章 向你展示我的忠诚
如果任雀能对楚虞再多上那么几分了解,他绝对不会在心血来潮、被莫名的感情支配理智时选择亲楚虞那一下。
因为他早该知道,人鱼天生放浪成性,哪怕是一次小小的安慰都会变成求爱的先兆。
转化为无法逃脱的囚禁,拨开迷雾,投到更深的无法自拔里。
“哥哥,你是在邀请楚虞吗?”
任雀跌入寝宫后的热泉,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水池边雕刻精致舒展的人鱼雕像,所谓热泉,只是在任雀与楚虞间寻找一个最佳平衡,既不会让任雀感到寒冷,又能让楚虞适应。
绡纱帐早已落下,楚虞跳入水中,尾巴一摆,柔软身体在水下潜游一圈,捞到挣扎中的任雀,把他抵在突起的泉水砖石上。
任雀里衣仅有一件不足以蔽体的绡纱,由于材质特殊,被水浸泡后变得透明,几乎和水融为一体。
“楚……!”任雀厉声喝了一声,第二个字还没出,就被楚虞猛地捂住了嘴。
“哥哥,楚虞想要鱼宝宝。”
楚虞从水中站起来,巨大鱼尾向后摆动,他将跪在水中的任雀抵到卵石壁上,低下头,危险的眸子眯起,压迫感强烈而尖锐。
任雀眼神一颤,他本能地别过头,不敢与楚虞对视。
楚虞眼中毫不作假的强烈欲望和疯了一般的占有欲,势在必得的极度索取,直直看透他伪装的侵略想法,尽数暴露出来。
眼下这条鱼,很危险。
“从,还是不从。”
楚虞的手臂曲起,与幼年时期不同,成年的精壮与令人血脉偾张的身躯勾勒着无尽魅力。他的声线软而富有磁性,距离拉近,几乎震在灵魂里。
他拷问的同时,手掌略微上抬,没入水面,绽开一圈涟漪。
“有区别吗?”任雀哑声低语,他察觉自己在战栗外的奇怪期待,甚至桀骜不驯地想将楚虞踩在脚下。
这很奇怪,但并不讨厌。
“手段不同而已。”楚虞露出被刺激的极端兴奋,他狠狠握住任雀的手臂,尾巴卷着梵鸟的脚腕,将他拖入水中。
温热水流没过头顶,所有呼吸只凭人鱼的吻供给,水压冲击心脏,让感官变得与平时不同——像被封闭在一个缓慢变化的箱子中,偏偏水流流经的感觉无比清晰。
扑通——
浑身湿透的任雀用力喘着气,楚虞野蛮而疯狂地撕咬。
不加节制的纵情,任雀只觉得恍惚,他仰面望向天空,蒸腾的热气掩盖视线,所有防备放松,有点找不到反抗力量地随波逐流。
随他去了。
任雀闭上眼睛,只觉得碰到了什么东西。
似乎是珍珠?
“从哪学的?”任雀与楚虞交颈,低垂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只因难耐蹙眉,随后又被楚虞认真亲吻。
“哥哥不喜欢吗?”
楚虞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已动情,所有无法压抑冲笼而出的欲念和蹂躏欲望只能找到一个宣泄口,不堪的恶劣与蠢蠢欲动的爱慕在血液里流淌。
“学些旁门左道……嗯……来对付我。”
任雀急促喘了一下,他不太在意地偏过头,无力攀附楚虞的肩膀,话音被动作截断。
准确说,不是一颗,是一串。
“只会用在哥哥身上罢了。”
水声撞击着沿外石壁,晃荡的水面连完整的影子都照不出。不多时,水面停了一会,任雀双手背在后面,手腕没入水下,额头抵在楚虞肩上,紧紧皱着眉,仿佛不太舒服。
一截锁链出水,被远处石壁上凝结的冰牢牢冻住,锁链猛地收紧,任雀闷哼一声,胳膊向后伸直,楚虞咬着他的颈侧。
“三天三夜,哥哥想第一夜就投降吗?”
楚虞用最亲昵的语调,诠释着什么叫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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