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心酸,自从这家伙中学时跟着云老爷子学了什么风水八卦开始,他就没再赢过了。
可他偏偏不信邪啊。
唉,他就是太心软。
收拾好桌子,云竹一边拿着平板看电视,一边嘴里念着经文。
沙发不够长,林友涵将他推过去,“心不静念什么佛经,小心佛祖怪罪。”
云竹跟看傻子一样,“我念的是道经。”
ojbk!
林友涵从茶几下掏出另一个平板,打开球赛津津有味的看着,二人互不打扰。
今天是云竹的三十岁生日,他们从小认识,现在已经有二十七个年头了,云竹的生日,能赶上的他一定会跟他一起过,赶不上的也会视频给祝福。
虽说他嘴上的话不像是祝福罢了。
云竹就没这个良心了,小时候倒是有,自从学了什么道法,这脑子越发奇怪了,林友涵是别想云竹给他过生日了,这家伙敷衍到每年只给一个平安符,说什么见证他的成长。
呵呸!
尤其是得罪人后回家,当了风水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信了佛,林友涵现在连吵架都吵不过了。
他十分怀疑,他修的不是道不是佛,是如何整治他的功夫。
罢了,一言难尽。
夜已深了,两人直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至于云竹说的什么到佛前忏悔,在困意之下,云竹丝毫不犹豫的选了睡觉。
“我佛慈悲,定不会怪罪于我。”
只睡了两个小时,房门嘭的一声打开,林友涵冲进来,掀开被子,抓住云竹双肩,拼命摇晃,“竹子,快起来!”
云竹在他撞门的时候就醒了,此时被晃得头晕脑胀,赶紧将人推开,“干什么?晕死老子了。”
“阿弥陀佛,小僧口出狂言,还请佛祖见谅。”
“别佛祖了,出事了,你快帮我算算!”
你不是不信这个,整天说我是骗子吗?
云竹一脸无语,抬首瞬间,脸色微变。
下床快步走到旁边的书房,里面摆着一个书架,架子上摆着一些古籍,端的是包罗万象。
此时无人欣赏这些古籍,云竹从书架下的一个皮包里拿出一个小包,掏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刻着一些小篆的黑色龟甲和三枚乾隆通宝。
铜钱置于龟甲之中,以一种奇怪的手法摇晃,林友涵大气不敢出,只站在一旁紧张的等着。
铜钱撞击龟甲,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随后落于纸上。
六爻起卦,铜钱花面为阳,字面为阴。三枚铜钱取三生万物,变易之理。
林友涵知道真正的算卦要摇卦六次,卦象对应老阳少阳,老阴少阴,再算出本卦和变卦,对应六十四卦,便得所求,这是最简单的,但准确性不行,容易算错。
云竹的算卦,还会结合一些玄妙的东西,听说是祖传,就这些年来看,只要他诚心算卦,没有不准的。
林友涵平日里爱吐槽他假,真出事了,最愿意相信的,还是这个发小。
六次为止,云竹最后一次摇卦结束,铜钱落下,林友涵紧张的问,“怎,怎么样?”
“天山遁。”
“吉凶,是上卦还是下卦?”
云竹无奈,罢了,他也听不懂。
“遁卦,不宜盲目行动,暂且安全。”
遁卦,属下下卦。
他记得伯父伯母是出去旅游了,去了神农架那边,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情。
卦象上看,虽是大凶,却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在何方,还得他赶过去看看。
云竹不想他过于担心,便保留了些。
这也是这一行的习惯,一般他们不会把话说尽,免得泄露天机,乱了命数,徒生是非。
“遁卦。”林友涵总觉得心中不安,“竹子,你就直说吧,是不是很危险?我受得住。”
云竹摇头,指了指天,“不可说,先收拾东西,赶明早的飞机。”
“你还不信我吗?赶紧的,有我在怕什么?”
是啊,这家伙平日里虽然喜欢欺瞒苦主,但绝不会骗他。
得了个定心丸,林友涵总算是回了神,拿着手电筒往外跑,云竹喊了一声,他已经冲进了竹林里,无奈只得放弃。
不过半个小时,林友涵又跑了回来,背着一个包,气喘吁吁的,“走吧!”
“急什么。”云竹指着屋里的东西,拿上防尘布,“帮我收拾一下。”
收拾做什么?都要回来的。
“是要去很久吗?”
云竹敛眸,“嗯,我顺便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原来如此。
心里有事,林友涵没有注意到云竹的异样,一边收拾一边给他道明事由,也与云竹猜测的差不多。
林友涵自己在镇里开了个店,生意不错,林父林母老年享福,参加了个老年团,前阵子就组团去神农架旅游去了。
本来是半个月的旅游,这会子应当还有几天才回来,老年团都是熟人,大家相互照应,加上每天有消息,林友涵也不担心。
早上,一家三口照例视频报平安,林母说他们要去滑雪,还让儿子替他们跟云竹说一声生日快乐。
谁知道,一天还没过呢,林友涵睡不到多久,就被电话吵醒了。
老年团失踪了。
是从下午的时候不见人的,一共十七个人,有八个人走散了,剩下的九个人找了很久,不小心迷路了,凌晨才跑回去,赶紧报警,顺便通知家属。
具体情况,电话里讲不清,那位大伯也慌得很,话语凌乱,然后被谁叫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林友涵拨回去被占线,他甚至还想是不是被谋害了,心里慌得很,就跑过来找云竹了。
听云竹说暂且安全,这才放下心。
屋里规整好,云竹也才刚从外面回来,不需收拾多少东西,拿上行囊,带上必要的东西。
想了想,云竹转身回到佛堂里,拿起供桌上的佛经,木鱼和念珠。
二人走出院外,林友涵眉头紧皱,云竹仔细锁上院门,看向破败的小院,转身,“走吧。”
三十而逝,劫数已到,不必留恋。
第3章 第3章
林友涵开着他的货车,一路飙到了机场,好在他有数,没敢违反交通规则,这才顺利的登了机。
在空中飞了两个小时,然后转车到神农架林区,折腾了六个钟,到林区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从南门下车,抬头看向远方的祭台,山坡上筑了高台,斜梯而上,有一巨型牛首人身雕像,立于苍翠群山之间,以大地为身躯,双目微闭。
这是一个人造景点,为纪念炎黄子孙的祖先神农氏而建。
云竹来过这里,是当年读大学时,跟着教授到这里的药材场学习药理。
许是心境不同,如今再看,别有一番滋味。
跟上发小,林友涵急匆匆往滑雪区走,老年团就是从那里进入林区,继而走散,警-方也将滑雪区封锁了,正在那里办案。
走到景区里面,说明来意,出示证明,便有人将他们带上观光车,一路往滑雪区而去。
这边路线不是很好,林友涵越靠近滑雪区就越紧张,云竹依旧还是淡淡的样子,似乎毫不担心,这也给了林友涵一剂定心针。
来到滑雪区,照例问了些问题,虽然是家属,却是不能跟着行动的,只能在这里等待消息。
林友涵得的消息是比较迟了,是正是刘伯通知的,之前那些,是警-察盘问前通知的,本想通知林友涵,警-察就让他们先别往外说。
后来盘问了一通,刘伯想着不行,还是得说,就偷偷的打电话,然后就被警-察发现了。
比林友涵来得早的有三家人,住在城里,连夜赶最后一班飞机。
刚到临时住所,两人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还掺杂着劝架声。
二人对视一眼,推门进去。
“呜呜呜,警-察同志,我不要活了。”哭闹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名叫三金婶,一边哭一边恶狠狠的骂,“警-察同志,一定要把他们抓紧去,这是谋杀,肯定是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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