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
可有人问过他的意见?
如今,又打着为他好的名号,将他和云大夫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霍海城有时候想,他何时才能为自己活一回?
可以吗?
应当是不行的,他是霍家少主,生下来便要为了霍家的兴衰而活。
他为了他们的期望,努力修炼,犹如一个戏子,他们在下面看,他在上面看,这出戏他唱了三十几年,还不够吗?
常人都说,他如风是世上最逍遥的人,出身高贵,拜于名师门下,天赋艳绝,可没人看得到,他身上吊着几根丝线。
丝线的那头,是霍家,是一切为他好的人。
戏子低贱?可再低贱,自己的另一半也能自己决定。
他霍海城,喜欢一个人,还得接受别人的审判,他们说不合适,便出手阻止,他们说为他好,便不顾他的意愿。
可有一个人问过他的意见?
霍海城自嘲,如风?只怕无人知道为何他喜欢风,为何给自己起这个名号。
他想像风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一生肆意。
霍海城一直不知道他为何喜欢云大夫,如今想,或许他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若论容貌,云大夫的确出众,可他霍海城也不是没见过姿容绝色的人。
若论资质,云大夫的确出众,可这世上天骄无数,他霍海城找谁不好?
若论行事,云大夫平日里懒洋洋的,他贪恋凡尘,与一般修士格格不入,这点格格不入,便是霍海城也无法理解。
无论从哪一方面,云大夫都并非是不可替代的人。
可他就是喜欢,他喜欢他身上的肆意,喜欢他想去哪就去哪,喜欢他的任性,喜欢他能为了一件事情付出所有,也喜欢他的不在乎世人眼光。
他渴望成为这样的人,像风一样,无论做什么,都没人能逼他。
他想成为风,云大夫就是那道风,所以他想抓住,想像他一样,肆意的活着。
因为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更加渴望。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他似乎看到了一些密密麻麻的丝线,他突然想剪断这些线,可他却还不敢下手,他会心虚,毕竟,霍家并没有对不起他。
“再等等吧。”霍海城这么告诉自己,他需要再等等,现在还不到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如风真君名号的由来啦~~~心疼我儿砸,麻麻抱抱。
第88章 第51章【三更】
因极山真君的特殊身份,这次的典礼办得更加盛大,不但邀请东洲有名人士,各势力的名额也比上次多很多。
作为奔雷宗的荣誉长老,云竹也收到了请帖,这令他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凭先前无极剑宗的作为,就算云竹还算有点名声,他们也不会给这个面子。
接到请帖时,云竹正在给霍海城画画,这是之前答应霍前辈的,一直没有灵感,后来在东海见过霍前辈在海上旋风中练剑,他便有了灵感。
得到请帖,云竹本不想去,然也不想霍前辈误会他会疏远他,云竹还是收下了请帖,与送请帖的弟子说自己定会准时到达。
画了几幅画,云竹的画技是真的不行,他最擅长画山水,画景物,若是画人像,也得画远景。
然而这次云竹想画的是近景,霍前辈的风姿他画了几次,也画不出一分来。
苦恼的看着桌上随便摆放的几幅画,风势凌厉的海上旋风,波涛汹涌的海面,惊涛骇浪起伏,旋风之中一名穿着玄青色长袍的剑修,金丝勾边,横腰斩断旋风,杀气犹如要扑出纸张,扼住人的喉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名剑修的模样看不清楚,这让云竹很不满意。
门外传来细微的声音,云竹抬头看去,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画笔。
柳讼夏的额角青了一大块,眼里含泪,嘟着嘴巴蹲在地上,要哭不哭的,时不时看向房里的云竹,似乎在纠结什么。
“谁干的?”
听到伯伯的声音,柳讼夏哇的一声哭出来,“伯伯,有人欺负我!”
“长什么样?”
柳讼夏施法将凶手画出来,“就是这个死胖子,无缘无故的打了夏儿,还说等我们离开宗门定要我们好看。”
锦衣华服,身材富态,神态倨傲,眉眼间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云竹看了几眼,眼底闪过一丝寒芒,“陈胖子。”
让夏儿进屋疗伤,云竹离开如风峰,在路上慢慢走着,无极剑宗的弟子们都很忙,少有在地上走的,是以云竹一个人显得有些显眼。
云竹听闻无极剑宗里有个弟子们办的坊市,东西还算物美价廉,许多弟子都会去那边买东西,或是以物换物。
来到内门与外门交界处的坊市,云竹随便寻了个弟子,将画像给他看,“这位师兄,不知这位师兄是哪个峰的弟子?我前些时间不小心得罪了他,想要上门道歉。”
被拉住的弟子看了一下画像,“师弟,既然陈师兄不再寻你麻烦,那便是不记得了,何必上门自讨苦吃?”
云竹微笑,笑意不达眼底,“还是要登门道歉的,还请师兄成全。”
“这位师兄乃东洲四家陈家的陈天鹰师兄,乃苍鹰真君之子,就在苍鹰峰之上。”
云竹非常真诚的道谢了,转身离开坊市,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平,露出一丝冷意。
陈天鹰,看来当年的教训不够啊,父亲是真君?
呵,敢打夏儿,那老子就让你知道,哭字怎么写。
他没有直接打上苍鹰峰,回去之后,等到霍前辈回到如风峰,便给他打了个预防针。
“云大夫准备典礼后随奔雷宗离开?”
云竹微微颔首,“正是,在贵宗也住了一段时间,再住下去只怕要讨人嫌了。”
霍海城想到师兄曾找过云大夫,师兄的意思便是代表了师尊的意思,这令他心里有些烦躁。
“云大夫不是说要回青州吗?不如等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了。”云竹没打算和他一起走,“极山真君结婴典礼快到了,我若是惹事也太不给面子了。若再住下去,霍前辈也难做。”
霍前辈听出了一些东西,“可是宗内有人为难云大夫?”
“没有,是我准备为难一下贵宗的人。”
到底是宗内的人惹了云大夫,即便霍海城知道云大夫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人,也不希望生出误会。
这个想法一出,霍海城突然发现,原来他始终是站在宗门这边的,他首先想到的竟是误会吗?
眼底闪过一抹失落,霍海城想到云大夫之前的话,他们果然不合适,他这样的人,注定被宗族束缚住,可云大夫犹如一抹风。
“霍前辈,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间就显得很不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按照云大夫的想法做便好,我这几日还得替师兄分担宗内的事情,走不开身,只怕无法送云大夫了。”
这事他就不管了,就当他不知道吧。
霍海城觉得他没有偏袒云竹,云竹却感觉到了他的偏袒,与之而来的是心情的沉重感,或许霍前辈的感情比他想的还要深一些。
可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能做朋友不能做另一半,他也没想过找什么伴侣。
那就做最好的朋友,做知己吧,小孩子不知道如何割舍这种感情,就交给他好了。
云竹目送霍前辈离开,敛下眼底的笑,回屋看了一下额角已然变紫的夏儿,拿了上好的药膏进来,“夏儿怎么不擦药?”
“擦了,可还是好疼啊。”
夏儿摸着额角,一摸就想哭,云竹心里心疼不已,他没想过找伴侣,一直将夏儿当自己的女儿来看。
女儿因他受了委屈,云竹不知心疼,还有许多内疚,更多的是杀意。
仔细给她擦了药,有云竹的药膏,额角的伤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柳讼夏惊奇的说道,“伯伯,这是润泽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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