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187)
作者:琉小歌
时间:2020-11-28 08:4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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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好似莫大的鼓励,景决的身形一顿,笑意浮于嘴角,他再次抱紧了童殊,全身叠覆着压了下来。
童殊便是再意乱情离,也记着要做的事。
于是在景决某个失神的刹那,他手按住景决的心口,渡入了自己一缕神识。
他要去景决心府里看另一只心魔。
景决在童殊看不见的角度,微微睁开了眼,无奈地勾了唇,同时散去了坚固的心府防备,小心翼翼地护着童殊那一缕神识,将它送到了自己第二只心魔的位置。
此次打开景决心府过于顺利,童殊正觉异样,迎头便看到了当年他记忆中最深刻的与景决相遇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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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已被驱赶出芙蓉山,无家可归,四处流浪。
他被陆岚废去根骨,抽去四肢筋脉,不仅成了个毫无根基的废人,而且还是个残疾,是个人人都敢践踏的无用之人。
而陆岚是人人称道的晏清尊,迫于陆岚的威势,众口铄金都说他不敬父上欺师灭祖,他好似阴沟里的老鼠,人人都来落井下石。
在那些日子里,处处都能听到议论他的声音,他只要一露面就会迎来各种鄙夷,像丧家犬般四处流窜。
可他一次都没有站出来反驳,一个尚且无力自保之人,谈尊严过于奢侈。
连他自己都没有反驳,自然更加没有人替他说话。
只有一次,在一处偏僻小城的茶馆里,有一个人出声替他仗义执言。
那座小城离修真界的几处重城很远,而离魔域颇近,在那偏远之地只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门派和散修,是以没人认得曾经意气风发的芙蓉山少主。
陆殊走到此处终终于不必乔装打扮,他跛着脚进茶馆时,其实已听到有说书人在讲芙蓉山,不用听他都知道又要讲他如何忤逆父上,如何差点手刃亲父。
这些说辞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麻木地捡了角落的位置点了一碗素面。
他一个人吃得冷冷清清,那边说的人信口开河,听的人津津有味。
他慢慢吃着,几个月的漂泊之后,听什么都已激不起他多少波澜,他只想着吃饱就走,低着头没注意那边动静。
直到他喝完面汤,数着为数不多的铜板叹气时,才注意到那边已经吵起来了。
一个清冷陌生的声音:“背后语人是非,为君子所不齿。”
果然这种不合于群的说法立刻引来唇枪舌剑的连环攻击。
立刻有就有人驳道:“呵——他陆殊能做,还不许人能说了?”
那人道:“未曾亲见,传闻不足为信。”
又有人追斥道:“君子不齿?君子正是要反对陆殊这样的败类!”
那人道:“陆殊品性岂是你道听途说便能轻断的?你见过他否?妄断岂是君子所为?”
别有用心的人道:“不知这位公子向着陆殊,居心何在?”
那人道:“那么又敢问各位言之凿凿,凭据何在?”
有人拍案道:“你也想学他欺师灭祖?”
那人不卑不亢道:“我如何想的,你们又从何得知,你们这般便是造谣生事,恶意中伤,实在是枉为修者。”
你来我往,越争越急。
陆殊在他们争得不可开交之时,默默走近,当认出那位舌战众人之人时,不可置信的怔了怔——他没想到第一个替他出头仗义执言的人竟然是这一位。
只是现场吵得乱糟糟,也容不得他迟疑多久,顾不上旁的,他只上前,拉住了景决衣角,低声说了一句“不必与他们争吵”,便将景决拉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给前文埋的伏笔填坑。
我其实不爱写回忆杀,但最关键的几个回忆场景还是要交待一下。两只心魔的生起的起因以不分方式的回忆杀写完后,我大概就要切回主线了。
因为周三不适合更新,所以调整为每周4次更新(二四六+一天随机)的频率更新。
周五份的下一章就会把第二只心魔的回忆部分交代完毕,你们若是着急看我可以定个草稿箱12点发。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锁,你们到时若醒着就顺手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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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心魔
那几年间臬司仙使一骑绝尘、独领风骚, 陆殊在许多重大场合里, 经常看到在贵宾席上端坐着的冷漠的臬司大人。
但凡是名门大宗子弟,没有不认得景决的, 只在这偏远之地才有人认不出景决。若是方才那些人回头得知今日他们争吵之人是臬司大人, 怕是一个个都要吓得半死。
陆殊当时将景决拉出门, 走出颇远才停下来。
那时的陆殊并不觉得自己与景决有什么交情, 他不肯在人前丢人,是以走得略慢, 勉强掩饰住了跛态,于是也分不出精力与景决说话。
而那时的景决已经被封对陆殊的记忆。
他在景行宗听到陆殊的事时, 便是一怔,而后这件事便一直萦绕在他脑海, 这突如其来的困扰搅得他好几天无法专注精力,心一直悬着落不下来, 于是在某一天夜里, 他突然下了景行山, 一路寻着陆殊的踪迹而来。
他心中不明所以, 脚下却是从未停顿,直到找到这处小城, 看到了陆殊, 空落落的心仿佛才回到胸腔。
这样的行为,其实十分荒唐,于是他给自己找了一个说辞——要查证陆殊弑父真相。
而当他看到陆殊时,那套说辞自然被抛诸脑后, 好似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跟着陆殊,就叫他心思不再空悬。
可见着这样的陆殊,他心神不定,似有无数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是以,双方都各有心事,两相无声的走到了小城郊外。
再往前走,便是魔域边界。
陆殊终于停住步子,他方吃了一腕热面,腹饱温暖,四肢也显得有力气了些,他出神地望着边界上腾空的幽云,突然便笑了。
那是一种放下放下包袱的笑意,憋了几个月的痛苦好似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人,只要还有希望,就还有笑着走下去的勇气。
然而他带着笑转向景决:“谢谢你。”
景决被他的笑恍了神,一时没回上话。
陆殊道:“你是第一个肯为我说话的人,我很感激。不过,以后不必了,没必要为我浪费口舌,因为,我已经不在意了。”
景决敏锐地觉出不对,心中生出某种不好的预感,那预感让他想去拉陆殊的手,可伸到一半又觉不妥,只问:“你想去做什么?”
陆殊道:“你听说过魔域里有个魇市吗?据说那里很漂亮,很安定,魇市的主人会收留无家可归之人,只要进了那里,便不会再有恶意攻讦,在里面的人可以慢慢放下仇恨。”
魇市乃令雪楼所建,初时还无人知晓,而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去,近几年间,轰动两界,竟有不少仙道的失意之人想要前去。
但是,要去魇市便得越过那条深不见底的斩魔壑,而那斩魔壑上还有历代魔王布下的禁制,更有令雪楼建的魔门,而魔门之上还有魇门阙。
入魔域得越过魇门阙。
出魔域也得越过魇门阙。
而,魇门魔君守魔门,无人敢战令雪楼。
是以尽管有仙道人士对魇市心生向往,却无人胆敢前往。
景决心中那种不好预感愈发强烈,但他尚未敢往陆殊想去魔域想,只如实答道:“听说过。”
陆殊目光放远,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语气也变得悠远:“此去百里,便是魔域了。”
陆殊语气里的向往之意已十分明确,景决立刻便明白了那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语气问:“你想去魔域?”
陆殊瞧见景决脸上凝重的神色,他展开一个诡丽的笑道:“臬司大人这般紧张,是觉得魔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