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晏华就抬起手,示意宁兰时:“你亲亲,就不疼了。”
宁兰时:“?”
这手伤成这样了,他还碰,岂不是更疼?
他实在没忍住,把这话问了出来。
穆晏华就笑起来:“谁知道呢。”
宁兰时觉得他今日真是怪怪的,无论是上朝时,还是现在,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所以宁兰时没有去亲他的掌心,而是在他的唇侧落了个吻:“哥哥。”
他轻声:“你会疼的。”
他肯定地告诉穆晏华,心里却难免有几分忐忑。
宁兰时没面对过这样的穆晏华,怪,却并没有跟他冷脸闹情绪,反而事事有回应,甚至还特别温柔耐心……太奇怪了。
他不知道穆晏华到底要干什么。
而现在,在他做了这一切后,穆晏华用自己缠满纱布的手捧住了宁兰时的脸,他好似根本感觉不到疼似的,还用大拇指指腹压着他的唇,很轻地摩挲了一下。
“兰时……”
穆晏华凝望着宁兰时清澈的眼眸,本想说一说知心话,但话到嘴边,每一句都咽了下去。
他还是不习惯将自己的过往剖出来,随便捡点说说可以,可此情此景下不一样。
故而穆晏华从怀里掏出了那枚观音,用自己打的红绳牵连着,套在了宁兰时的脖子上,再收紧了绳子。
宁兰时一愣,低头看着尚在衣服外头的观音像,他不太看得出来玉的好坏——自小没接触过这些——故而反而觉得里头藏着些棉絮十分漂亮。
“……好美的观音像。”
宁兰时抬手握了一下,上头还残留着穆晏华的体温,烫得他有点细微的不自在:“哥哥,你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穆晏华见他是真心喜欢,便勾了勾唇:“看你脖子空空,随便找了个东西挂着。”
他随意道:“你要喜欢,就戴着吧。”
宁兰时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奇怪,但他并未去质疑,而是与穆晏华道:“我很喜欢。”
他先前就发现穆晏华喜欢听他说以前的事,尤其是一些孤苦的……许是这能让穆晏华更加确信他只能依赖他,他只属于他,所以宁兰时认真地说:“我幼时见我的那些哥哥姐姐还有妹妹们脖子上都会挂长命锁,大了点也会换玉佛或是观音像,就很羡慕。”
羡慕的不是那些东西的价值,而是其中藏着的美好祝愿。
可他从小就没有这些。
现在虽然大了,他却也还是会因为这件事欢喜。
因为这不是他要来的,也不是他自己给自己的,而是别人送的。
哪怕这人是穆晏华……就算是穆晏华,又如何呢。
反正他注定要与他纠缠一辈子了。
比起先前那般排斥抗拒自己也很难受,倒不如去尝试接受。
尤其,宁兰时发现穆晏华似乎也不全是他听到的那般模样。
这个人,并不全是昏庸的。
会因为赈灾银两被吞勃然大怒…单就这一点便和他听到的那个剥削百姓的恶鬼不一样了。
宁兰时想到今日在太后宫中听到太后骂他狗奴才,又有些不适。
穆晏华如今这般地位了,还是会因为是太监,哪怕宦官被列为了朝官也依旧脱不开“奴才”,那曾经呢……
他本来也该是富人家里好生养着的孩子啊。
宁兰时轻呼出口气,实在是没忍住,抬手抱住了穆晏华,埋进了他的怀里。
穆晏华微顿,垂眼望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人,第一时间没有说话,亦没有动作。
“谢谢哥哥。”
宁兰时说:“我真的很喜欢。”
不管以后如何,不管未来他们的命运会怎样交织亦或是走向毁灭……至少此刻,他是真心实意地感谢穆晏华。
无论是这块观音,还是他给他的种种温暖,他都会感激涕零。
穆晏华停了片刻,才抬起手,慢慢抱住了宁兰时,臂弯再一点点收紧。
到最后克制住力度时,他已经很用力了,宁兰时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他的力量感,也动弹不得一点。
可宁兰时没有挣扎。
穆晏华轻轻闭上眼睛,抚了抚宁兰时的发丝后,又缓缓睁开。
他第一次温柔地捧起了宁兰时的脑袋,低垂着眉眼吻下去,动作更是和之前的“烧杀抢掠”完全不一样,是藕断丝连缠着浆糊的黏腻。
这反而让宁兰时更不适应,好像更加容易就丢盔弃甲,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被穆晏华轻轻勾着坐进了他的怀中,微抬着下颌任由其索取他的一切。
宁兰时感觉自己在这个吻中就像是不小心一脚踏进了沼泽里,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下沉、淹没,速度是缓慢的,他却连挣扎都没有,由着这滩泥将他吃掉。
到最后被松开时,宁兰时眸中竟还是朦胧一片——虽然温柔,可他还是差点没呼吸过来。
穆晏华轻拍着他的背,让他缓了缓,还不等宁兰时看清他的表情,他就埋进了宁兰时的怀里,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兰时,你同他们一样,也想要利用我吗?”
宁兰时心尖猛地一颤。
他动动唇,嗓音沙哑着,第一个声甚至没有发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被亲得有点晕头转向还是怎么,宁兰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这话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不。”
宁兰时说:“我是真的有些心悦你。”
第33章 33(二更)
宁兰时说这话的模样, 当真叫人动容不已。
穆晏华瞧着,宁兰时有一瞬感觉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他的波动,但还没等他去细细捕捉, 他就被穆晏华吻住。
离午膳时还早,宁兰时被他抄到怀里抱坐着,用全身感受了一遍纱布的粗粝磨人, 甚至又趴伏在了穆晏华的肩头, 微侧着脑袋, 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张嘴咬住了穆晏华的肩颈连接处, 涎水跟着眼泪一道滚湿了穆晏华的衣襟。
穆晏华是真有几分不知收敛。
但这一次又和之前不同。
先前每一次, 穆晏华都有几分凶狠,让宁兰时难免有点怕,哪怕宁兰时知道第一次后穆晏华就意识到了他似乎太狠,所以后来稍微缓了缓, 可对于宁兰时而言, 仍旧是难以承受。
因为穆晏华是真不知适可而止。
可此次虽然漫长,却是温柔的。
反而让宁兰时更加难以忍受,亶页着被逼的不行,想让穆晏华给个痛快,偏偏还没开口,就被擒住了下颌吻住,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费了好大劲, 才终于得到拯救。
宁兰时也闷出了一身汗, 由着穆晏耐心地给他擦拭后, 累得半梦半醒靠在穆晏华怀里,听穆晏华好像说了句什么。
但他实在是困倦了, 只能记着待会睡醒再问,尤其穆晏华并没有把他弄醒让他再听一遍。
这就导致宁兰时再醒来时,已经忘了这茬,先吃饭饱肚——他要饿死了。
吃饭时,穆晏华便同他聊起年关的安排:“十七,春节将至,是按往日流程在宫中设年宴,同你那些兄弟姊妹们一道,还是旁的?”
宁兰时抿抿唇,想到自己那一票还在京的兄弟,就头疼:“……可以不设吗?”
“你是皇帝。”
穆晏华点头:“你说了算。”
宁兰时:“那就不设吧。”
话都到这份上了,宁兰时也绞着筷子问了穆晏华一句:“那……哥哥你是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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