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虚弱的道:“我知晓暗道通向何处。”
祁湛中了毒,身体实在太过虚弱,根本无法去追灵童,将暗道通向的方位告知了众人,牧山目光一动,道:“我去。”
他的反应很快,一个拔身,已然跃上墙头,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刘非微微蹙眉,看着牧山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倪豹你带人留下来,其他人随本相追。”
“是!”
牧山动作迅捷,身形犹如一只展翅的黑鹰。
沙沙——
土地发出一声轻响,草丛颤抖,一条白影仿佛鬼魅一般,从草丛中的暗道钻了出来。
他的模样有些狼狈,刚刚手脚并用的爬出来,“唰!”银光一闪,但觉脖颈上一阵刺痛,已然被佩剑抵住了脖颈。
灵童顺着佩剑看过去,原来有人在暗道的出口,守株待兔的等着自己。
灵童的目光愤恨,沙哑的道:“是祁湛告诉你,暗道的所在?!这个吃里扒外的庸狗!!我真不该用他!”
牧山冷冷的注视着灵童,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是一尊冰雕,一点子也不像是樵夫或者猎手,反而像是一个睥睨天下之人。
灵童愤恨之后,目光突然可怜起来,道:“放我走好不好?放我走……你我本是一样的,为何要为难与我,你放我走,好不好?”
牧山眯起眼目,冷声道:“你我不一样。”
“有甚么不一样?牧山!”灵童哈哈一笑,道:“不对,甚么牧山,不过都是你的化名罢了,我们都是影子,有甚么不一样?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这有错么?”
牧山道:“你做的这些,可比活下去,要贪婪得多。”
“你不是一样贪婪?”灵童反诘:“你若是不贪婪,为何想让刘非自生自灭?只不过你的贪婪,是想让刘离活下去,我们都是一样的,你难道比我高贵不成?”
牧山紧紧握住手中的佩剑,眼神变得很狠戾起来。
灵童又道:“你若是不放了我,刘非和刘离很快便会赶来,届时……你的身份便会暴露!你不是想要留在刘离身边么?伪装成这个样子,好不容易才留在了刘离身边,可以远远地看着他,难道你甘心放弃么?”
牧山却不把佩剑移开,沉声道:“休想花言巧语,我不会放你离开。”
踏踏踏——
“在前面!”
“快追!”
是刘非带人赶来了。
灵童十足紧张,目光晃动,若是被刘非抓住,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了。
灵童突然往前一撞,狠狠撞向牧山的佩剑。
牧山眼目一眯,快速向后一撤,“嗤——”佩剑只是划伤了灵童的衣襟,并没有刺伤灵童。
灵童是刘非的影子,显然是想用死而复生逃脱,但没能成功。
刘非与刘离等人已然赶来,灵童突然大笑起来,道:“你还想再杀我一次么?”
他这句话,是对着牧山而说。
刘非皱起眉头,只觉得灵童话里有话,那表情,分明是想要挑拨离间。
果不其然,灵童大喊:“你还想再杀我一次么?杀了我三十九次,难道你还觉得不够么?”
刘离单薄的身子,下意识狠狠一震,看向执剑的牧山。
嗡——
他脑海中瞬间混乱起来,仿佛充斥着惊涛骇浪,不停的拍打着刘离的理智,牧山执剑的模样,与梁错执剑刺穿自己胸膛的模样,慢慢融合在一起。
“哈哈哈!!”灵童肆意狂笑,道:“是啊,左右你都已然下了三十九次狠手,这一次,也没甚么可心软的!我说的没错罢,梁任之……”
“不,合该唤你……梁错的影子。”
第139章 驾崩
牧山就是梁任之,正是梁错的影子。
“唔……”刘离突然闷哼一声,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很是痛苦,身子一晃便要跌倒。
“刘离!”刘非把抱住刘离,免得他摔在地上。
牧山的动作一顿,合该说梁任之的动作一顿,就在分神之时,灵童突然暴起,这次不是逃跑,也不是撞向梁任之的佩剑,而是一个翻身,嘶声力竭的哈哈大笑着,突然跳入赵河之中。
南地多水,从暗道出来之后,一面正好临着赵河,灵童的举动仿佛疯癫了一般,咕咚一声,没入湍急的河水。
燕然听不懂他们在说甚么,连忙冲过去道:“快捞人!”
刘非则是道:“不必追了。”
河水这么湍急,灵童跳进去,不是想要逃跑,而是方便淹死自己,因着影子是可以死而复生的,灵童一死,便可以成功避开刘非的追捕。
“刘离!”刘非感觉怀中的刘离突然一沉,连忙去查看,便见刘离昏厥了过去,还保持着手掌捂住胸膛的动作,死死蹙着眉,好似很是难过。
“刘离!”梁任之冲过去,打横抱起刘离,道:“我先带他回去!”
刘非留下倪豹,查抄灵童神军的藏身之所,其他人则是回到了府署。
梁任之快一步带着刘离归来,兹丕黑父已然给刘离检查过了,没甚么大事,只是身体虚弱,加上郁结于心,便突然昏厥了过去。
刘非归来之时,刘离正好幽幽转醒。
“嗯……”刘离轻哼了一声,虚弱的慢慢睁开眼目。
刘非急切的道:“刘离?好些了么?感觉如何?”
刘离看清楚是刘非,虚弱的一笑,道:“无事,只是突然有些头晕,现在……现在好多了。”
他说话有些喘气,目光一动,便看到了站在榻边上的牧山。
不,应该说是梁任之。
只不过他再次易容了,变成了和梁错,和梁任之都不同的长相。
刘离看到他,沙哑的道:“是你?”
梁任之点点头,沉声道:“你好好歇息。”
刘离嘲讽的一笑,道:“不是都走了么,你还回来做甚么?”
梁任之来到榻边坐下来,拉住刘离的手掌,刘离立刻甩开他,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登时感觉到一股头晕目眩,脸色瞬间煞白起来。
“刘离!刘离?”梁任之扶住他,道:“你别动气。”
刘离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好转一些。
梁任之道:“我有些话,想要单独与你说。”
刘离则是道:“可惜,我没甚么话与你说。”
刘非倒是站起身来,道:“既然有话说,便赶紧说罢,刘离身子虚弱,切记不可惹他动怒。”
刘离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刘非,道:“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刘非拍了拍的肩膀,道:“我这不是怕你把自己气坏么?你可以骂他,勿要憋在心中。”
刘非带着众人退出了屋舍,只留下刘离与梁任之二人。
梁任之深深的看着刘离,沙哑的道:“对不住。”
“对不住甚么?”刘离淡淡的道:“是捅了我三十九次么?无妨,反正捅一次也是捅,三十九次也是捅,如今伤口已然麻木,感觉不到疼痛了。”
梁任之却道:“上次我置刘非于险境,对不住。”
刘离的目光一动,看向梁任之。
梁任之继续道:“我想让你活下来,但我从未考虑过你的感受。”
刘离唇瓣颤抖了一下,眯眼看向梁任之。
梁任之自嘲一笑,道:“我总是自命不凡,出生在宗族贵胄,不满二十便即位成帝,感觉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我从不需要考虑旁人的感受,直到……你的出现。”
倘或刘非死了,刘离便是唯一的刘非,但梁任之错了,刘离根本不想成为唯一的刘非。
梁任之缓缓的道:“你把他看得,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嫉妒……”
“让我守着你,”梁任之握住刘离的手掌,道:“不是以梁错的身份,而是以梁任之的身份,我愿意为你付出所有,包括我的性命,不只是为了偿还你,而是我真心的心仪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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