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继续道:“而我刚好得了一件来自地底的宝物,名“鬼胎”,所谓鬼胎者,能使夫人无夫而孕,不知如此,是否算得上拥有夫人最想要的东西。”
那夫人整个瞳孔都是放大的,藏在袖子中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甚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被她屏退的侍者。
这个秦使实在太大胆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商议必掉脑袋的事情。
但内心的渴求,人性的欲望,在听到范雎的话的那一刻就被点燃。
她看到了希望,如同救命的稻草,让几乎被窒息的她感觉喘不过气来。
正因为赵王偃的恩宠,让她有了如今的位置,然而花无常开时,她十分清楚,或许下一刻她就要失去这一切。
曾经体会过,所以才知道失去后的恐惧。
本来绝望过,但如今希望摆在了她面前。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这位秦使会死,她也会。
而范雎毫不在意的样子:“若夫人有意,可随时派人来我那取那件宝贝。”
范雎继续道:“希望夫人不要忘了今日之情谊,我生平无所好,唯对地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比如最近赵王正在挖掘的关于周幽王迎娶的队伍。”
这就是互相信任,或者说交易的试探了。
范雎是打算用娼后来牵制赵王偃,但不妨碍他借此机会和娼后达成一些互相有益的交易。
估计秦国刺客组织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不重要的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夫人能在赵王偃那里起到什么样的影响。
范雎交谈完离开。
而那夫人并未太大反应,她需控制内心,无论是抄家灭族的罪行,还是无法克制正在无限膨胀的欲望。
人心,一但给了它成长的水分进行滋养,任何人都不知道它会变得何等的疯狂。
范雎顺利见完
赵王后就回到了秦国质子府。
赵政这小孩鼻子还哼哼的,他最近可委屈了。
范雎一笑,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散糖递给赵政。
范雎回到现代那段时间,明明知道很难回到春秋战国,但还是忍不住老是购买一点小零碎给赵政准备着。
一把散糖,很可能就是一个孩子最美好的记忆,范雎都记得曾经大院的一位阿婆,微笑着散给他的糖的甜味。
赵政将糖塞进自己的小裤兜,抄着小手,美滋滋。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小院,两人,等待着真正的秦使到来,恩,还多了院子中间的一块被范雎当成板凳的黑石。
很奇怪的是,这块黑石如今它不逃跑了。
它居然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安家了一样,一时间让范雎以为,以前是不是对这块黑石的酷刑太重了,将对方玩死了。
为了确认这黑石是否还活着,恩,范雎准备加大了加频繁了酷刑的力度。
第二日,范雎就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赵王偃再次派人送来了一块带有图案的地底石板,以及一个随行的宫廷侍女递给范雎一本书简:“先生要借阅的书籍,我家夫人已经找到,正好随王的队伍,替我家夫人送来。”
范雎点点头接过。
那夫人倒是聪明,且有些本事,居然能劝动赵王偃再次送范雎这样的地母石板做学问,顺带完成和范雎的交易,她让侍女夹带东西和这个赵王派遣的队伍一起前来,就没有人敢查她。
安排得都很周到,毕竟若是被发现,她必死无疑,借鬼胎诞下赵王室子弟太过大逆不道,即便是想法都无法被饶恕,估计赵王偃就算依旧毫无芥蒂,这赵国所有的大臣和王室都不可能放过她。
范雎先是翻开书简随意地看了看,是一本十分珍贵的孤本,但在其中一片竹简上,有一行新刻的小字。
“周幽王的迎亲队伍文书中记载,地底见地母,死来梦仙人,腐肌生白骨,失志换长生。”
范雎的眼睛都缩了一下,果然,赵王在那个周幽王的迎亲队伍中还发现了很多东西,只是不可能告诉范雎。
而范雎和那个娼妓达成交易的前提是,需要得到对方的信任,所以那夫人想办法弄到了
范雎关心的赵王偃隐藏起来的关于那个地穴中发掘的绝密。
赵王偃得到的周幽王的迎亲队伍的文书中,记载着有关长生术的描述。
在地底见到了地母,死亡中梦见了仙人,本已经腐败的身体生出了白骨,从今以后吾之志向便是长生。
短暂的描述,却写出了在地底的一段难以想象的经历。
范雎是惊讶的,难怪会将发现的迎亲队伍的尸体的血液注入城外百姓的身体以作实验,如此迫切甚至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因为赵王室从这段话里面看到了长生的希望。
若记载为真,证明了地母长生术真的存在,一个死掉的人,做了个梦,然后腐败的身体长出了白骨,活了过来,立志追求长生。
范雎手上的书简也就这么一句新刻的话,范雎想了想,对那女侍道:“如此便谢谢夫人好意,我这正好有一份回礼,下次入宫时,亲自带给夫人。”
那侍女点点头:“定将先生的话带给夫人。”
众人离开后,范雎将手上的书简再看来一遍,并将那句话用现代文字记录了一遍在纸上,然后将竹简新刻的那行字抹去,这才去研究院子中新到的地母石板。
和上一次的那块石板一样,上面的图案混乱到了极点,人类根本无法阅读。
范雎将手抚摸在了石板的图案上,扭曲的线条开始在脑海中弯曲,形成新的图案。
那是一幅战争之图,没有天空的地底,不知名的种族在混战,它们万物百相,外形没有任何可以参考和限制的模型,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皆是血肉和钢铁组合的庞然大物,就像是血肉和钢铁编辑而产生的生物。
范雎的惊讶可想而知,这就是地母文明中的智慧生物,地母所创造的生命百相。
范雎算是第一次真正地看到了地母文明的冰山一角。
那个曾经璀璨的先进的文明的真实一角。
这些就是地母世界的居民,永恒不死的遵循着不死铁律的地母永恒生物。
但在这些生物中,有些的身体已经腐烂,从它们腐烂的身体里面散发着白色的霜雾。
这应该就是上一次地母石板图案中提到的不洁者,它们渴求死亡,它们和遵循不死铁律的同胞发生着战争,
它们死后身体会散发白霜,感染其他正常生物,最终导致了整个地母文明的奔溃和消失。
这幅图对于遗迹学者的范雎来说太重要了,对研究地母文明能起到奠基性的作用。
原来地母创造的生命百相竟然如此的丰富。
在这幅图的顶端,还画着一双巨大的眼睛,似在观察着。
地母在观察着遵守律法者和违律者之间的厮杀。
范雎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整个地母文明就像一颗细胞,一颗拥有长久生命力的细胞,但有一天它分裂了,它分裂出了毁灭性的不可挽回的癌细胞,这些癌细胞开始扩散,最终导致了彻底癌化不可救药。
石板上的图案是重叠的,并非只有这么一幅,第二幅图已经在范雎的脑海中开始形成。
一个像解剖台的石台,上面放置着血肉的躯体,一个黑影正在用巨大的锤子捶打着,并将一扇门和一把钥匙分别放在血肉被打造出来的左手和右手之上。
于此同时,关于这幅图案的的浅层解析也映射在了范雎脑海中。
“人是一种器皿,地母所造,掌长生之门,握永生之匙。”
范雎都愣住了:“这幅图描述的是……人类的诞生过程?”
地母在观看它曾经创造的血肉和钢铁编辑而成的生物,永恒生命和不洁者的战争后,又创造出了一种新的物种,人类?
并将长生的秘密和永生的钥匙放置在了人的血肉之中。
范雎疑惑的,若这幅图所描绘的是真实的,掌握了长生的秘密和手握永生钥匙的人类,那么人类为什么还有那么的痛苦病痛和生老病死,以及并不算悠久的寿命。
而且,地母观察永恒生命和不洁者之间的战争,似乎是为了创造出一种真正的不惧怕白霜感染的物种,但很明显,人类还是会被白霜感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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